第33章 他的伤害，他的守护
冥澈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凌——轩——儿——！算你狠！”
不知轩儿使用了什么幻术，冥澈在这错误的岔路中竟无法使用异术。
他漫步着，步履轻挑，看不出任何的慌乱。
谢雨辰躲在雾中，冷眼看着他俊秀的身影。
雨辰的记忆忽地回到了两百年前，那时候的她还不叫凌轩儿，而是叫顾安安。凌轩儿这个名字，还是在他救她时取的。
记得那时她总是喜欢穿着一袭红装，手里握着紫电青霜，冷艳的让人不敢逼视。
这把鸿蒙灵气之所钟，诸天精魄之所禳的剑，异器天生，一派自然。紫电稚弱，性如婴孩，青霜老沉，俨如兄长。翛忽隐现，捷如流星，而啾啾呢喃，疑似紫燕青虬。她的剑一旦出鞘，必定会增加无数亡灵……
记得她跟自己说过，第一次看到冥澈直视她的眼睛时，那样的眼神，几乎令她这样一个心早已冰冷如铁的杀手为之一震。
那时的他还不是魔神，技艺甚至还不如她。但是他还是缓缓拔剑，决定和她对决。月光泠泠澈澈的洒下，似乎和他那带有青光的剑容为一体。
他们两人相隔数丈，可轩儿，不，应该是安安，她也只是只是默默看着他，竟微微笑了起来。
她笑他的自不量力，仿佛一朵开在冷雨中的蔷薇，寂寞，孤独，美丽，而又充满了戒备。
那样的笑容，让冥澈也感到惊奇，没想到这样的女子竟然也会笑，而且还是这样的美丽。
只是在他怔住的一刹，绯红的剑光已从安安的袖中流出，还不及他提剑反击，那一抹绯红色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足尖点地，向着他的心脏刺去。
然，那时的她毫不留情，也许是杀戮了太多的缘故，她已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青色的剑光终于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她的眉心。
但只是这一招，几乎达到了他毕生武术的颠峰。而她，只是轻轻点地，竟凭空消失了！待他收剑，后退，她却出现在十丈之外。
但只是千分之一秒，绯色的剑光在他胸口处一闪，又迅速消失。连他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便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低头，一行殷红的血已流下，染透了他的衣襟。
其实，她还是收了手，剑偏离心脏几分，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是她第一次手下留情，没有听从主人的命令取他的性命。她把他带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治好了他的伤，也融了自己冰封多年的心。
她叫顾安安，他叫冥澈。
她开始盼着做他的新娘，他时常幻想她穿着凤冠霞帔的模样。
他时常惹她哭，却又总能把她逗笑。
安安曾经对雨辰说过：“若时光能静止在那一刻该多好。”
可是，他们注定了会是对立的人。她的不忍，却葬送了自己的生命。若不是雨辰及时把她的肉身冰封在天山，她恐怕早已随着那玉碎的一刻一起形神俱灭了……
谢雨辰废了自己百年的元气将她存在那玉中的元神化成了人形，可那到底还只是一个灵魄，没有肉身，随时都会死。为了保住魂魄不被阳气驱散，她投身冥界，成了阎罗王的棋子。
她这么惨，而他，竟在逼死她后，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神。
“哼……”谢雨辰冷哼着看着迷雾中的冥澈，恨不得现在就替轩儿杀了他。
漫天的迷雾中，看不见前路的冥澈，发丝纷飞，不助的回眸。
回眸间，美人倾城，眉目间尽是风华绝代，轩儿甜甜的笑颜与女子特有的妩媚相互交织着，在眼神流转间顾盼生辉。她回首，一双清澈的眼眸蓦然跌进冥澈的瞳孔，宁静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无法平息……
这一幕，恍然而逝。如是命中注定，错落一生……
冥澈的心一下子抽痛了一下，那张脸，绝不单单是轩儿的脸。它就像是深种在心里的种子，早已用他的鲜血浇灌着生根发芽，无可取代。
这记忆的碎片忽地出现在冥澈的脑海中，搅乱了冥澈所有的思绪。
如果不是凌轩儿，她又是谁？
为什么他记不起来？
冥澈开始慌了，疾步寻着记忆出现的方向跑去。可是漫天的迷雾遮住了他的眸，惑了他的心。
冥澈的脸上愁云满面，锐利无比的眸子竟然变得暗淡。一定少了什么，他的生命里一定少了什么……可是，到底少了什么呢……
冥澈焦急的往前跑着，想要赶快走出这重重迷雾。
他坚定的寻着记忆出现的方向跑着，毫不怀疑自己走的是不是正确的路，就仿佛他的一切选择都是命运的指引。他必须走下去，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想要抓住前面那名女子的手，看清她的模样，然后将她牢牢的记在心底，再也不要忘记。可是那身影自刚才消失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
就在冥澈近乎疯狂的追寻时，几支冷箭忽地从两边的射出，硬生生的打断了冥澈的思绪。这女人还真狠，箭箭朝着他的头和下身使劲。她这是要他在性命和后代中做选择吗？
他拂袖挡住数箭，又徒手凌空抓住了几只箭。箭入他手，不到一秒便已断成数断。
此时此刻，冥澈的心里不知哪里来了一股无名火，抬手便是一掌。刹那间，四周的墙壁轰然倒塌，凌厉的掌风震得四周的建筑都微微一颤。
待尘埃落定，雾气消散，冥澈看见自己面前十丈处，凌轩儿正穿着一袭红衣站在那里。
他刚想上前责怪这个狠心的臭丫头，竟在下一秒，眼睁睁的看着她笔直的倒了下去。
那一刻，如此熟悉，冥澈的心猛地抽痛着。
已经两百年了，这两百年，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过。
“轩儿——！”冥澈喊了一声向她跑去，却被另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谢雨辰冷冷的眸子犹如一把尖刀，直直的瞪着冥澈的眼睛。他的一袭黑衣战服与冥澈的镶金白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就犹如两人身份、性格上的差异。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你再靠近安安一步。”谢雨辰用冰冷低沉的声音对冥澈说道。
冥澈冷哼了一声，却依然挂着轻蔑的笑：“我的妻子，还不用不着外人来管。我姑且放过你乱闯我家宅之罪，请你赶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