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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义在田七的催促之下,给玉琴打了个电话,当玉琴听出对方是李义时,心里十分的惊讶。特别是当李义把田七回来的消息告诉她后,她是十分的激动,当她得知田七要见她时,她兴奋地一点说不出话来,玉琴确实是太想他们两了。

玉琴问李义,田七现在在干啥,李义如实地告诉了玉琴,对李义的回答,玉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玉琴又问了李义一遍后,她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玉琴突然冒出了一句让李义意想不到的话,“能见见他吗?”

听她这么讲,李义对田七就更佩服了,他不加思索地对她说:“田七很想见你。”

玉琴一听,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时间,我们公司还想拉点他们的业务。”

“学校放假了,我什么时间都行。”李义说。

“那就现在。”玉琴用一种不容人商量的口气说,“大哥,我们公司正在组建、调整阶段,业务不足,我又负责经营。保我早就听说过,但一直插不进去手,大哥,这可真是天助我“好一副企业家的派头。”李义开玩笑地说。

“大哥,企业家我可不敢当,不过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几家工厂,几百号人伸手要发工资,张口要吃饭,你说我能不着急?”

“这样吧,我给你个电话,你跟他联系。”

“大哥,我……”玉琴显得有点为难了,“唉,”玉琴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初……”

李义理解此时此刻玉琴的心态,但又被她身为一个企业的负责人,心里头还能装着工人的工资和吃饭问题感动了。学经济学出身的他,当然清楚当前国民经济正在调整阶段,处于低谷状态,国家正准备拿出一个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方案,所以国内的大部分工业企业生产都处于半停滞状态。

当然,这是指那些省一级管理的大型企业,像玉琴呆的这些市属小型工业,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据李义了解,目前古城市近百分之九十的小型企业,都处于生产任务吃不饱,或产品卖不出去的现状。对于这种情况,在中央政策没有下达之前,市政府也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一些企业的厂长、经理们面对这种工厂没活干,工资发不出来的局面,也是纷纷找门子、托关系向党政机关调动;像玉琴这样,能守住摊子,心里还挂念着工人的工资、吃饭问题的领导,确实太少太少了。想到这恻隐之心一动,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他很想你。”李义淡淡地回了她一句。

“人家现在可是大老板,再说,十多年没见面了……大哥我求您还是带我去吧。”玉琴央求地说。

“那好吧。”无奈之下李义答应了。

“您现在在哪?”玉琴问。

“在学校。”

“这样吧,大哥,我去学校接您,十分钟后你在电大门口等我。记住,一辆红色桑塔纳,车号518,咱们不见不散。”玉琴说罢就放下了电话。

十分钟后,一辆红色小轿车停在了省电视大学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一位身材修长、体态轻盈、脸上架着一副宽大有色眼镜的女子。在学校门房里的李义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女子,一身浅蓝色非常得体的西装,脚下一双白色高跟鞋,高鼻大眼,银盘玉面。这就是当年整天跟在他和田七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叫着的那个小’r头吗?李义有点不敢相信,便有意识地在门房里多呆了一会。只见那女子不时地向学校张望,不断地看自己手上的表,李义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便从屋里出来,上前用试探的口气问:“是金玉琴同志吗?”

玉琴先是一愣,然后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自己面前这位架着一副眼镜,身材单薄、面目清秀,文文静静,但神情有点木呐的中年男子,摘下脸上的那副太阳镜,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你……你是李义?李大哥?”

李义点了点头。

玉琴见他点头称是,激动了。上前一步抓住李义的双手说:“大哥,我是玉琴,变了,都变了。”玉琴说了这么一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两人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李义打破了这种局面。他冲玉琴说:“咱们还是上车吧,话长着呢。”

说着他拉开了车门把玉琴让进了车里。

在从电大进城的路上,玉琴一直保持着沉默,李义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又用试探的口吻问她:“玉琴,你妈还好吧?”

“死了。”玉琴冷冷地回一句。

“真的?一时间没有品出这句话的味道的李义不相信地问,“哪年?”

听他这么问话,玉琴开始注意李义了,她没料到儿时那么机灵的李义,怎么会变得这么木呐了。

望着满脸憨态的李义,玉琴不好意思地说:“我爸爸退休后,她跟我爸回上海老家了。”

“你怎么没回去?”李义追问了一句。

“我回去,咱家的那个窝囊废和跟屁虫又怎么办。”玉琴的情绪一下子落了下来。

李义明白了:“孩子几岁了?”

“十三岁。”

“男,女?”

“女的。”

“上中学了?”

“在省艺校。”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

六十年代大院里发生的事情又像电影似的一幕幕掠过李义的眼前。

一个小小的油茶滩,让田七母子俩度过了六十年代初那段最艰难的日子。低标准刚刚过去,李义父亲的单位分了一套新房子,李父要搬家了。搬家前一天,母亲让李义去送房钱,顺便让田七把架子车拉过来帮忙。

李义刚踏进后院,就听见玉琴的母亲在田七家里大声地说着什么,他急走两步进了屋,见田七的母亲低着头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玉琴妈正冲她说:“田师母,我也是没办法,这是上面的政策,你可知道,街道上马上要来工作组了,叫什么,‘四清’工作组,听文件上说,你摆的这个摊,人家说叫什么走资本主义道路,居委会张主任还说,你是这次运动的重点对象,你心里要有个准备。”

田七的母亲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玉琴的母亲有点急了,跺了一下脚说:“田师母,你给我个话,我好回去给人家交个差呀。”

田七的母亲慢慢地抬起头,低声说:“玉琴妈妈,摊不让摆了,那咱母子靠啥生活呀?”

“这个居委会早就给你想好了,还是那辆架子车,送煤。”

“玉琴妈妈,我想让七儿再上两年学。”

“上学,谁供他呀?”

“这一年多,我的身体好多了,摊子我一个人也能摆,让七儿去上学。娃娃这几年在家呆着,我心里难受呀,玉琴妈妈,我求您给张主任讲讲,摊子还让我摆下去吧。”田七的母亲央求着。

玉琴的母亲见她那么固执,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田师母,看在咱们院邻一场的份上,我再给你说说看。”说罢转身出去了。

望着玉琴的母亲出了后院,李义这才小心翼翼地问田七的母亲:“阿姨,出啥事了?”

田七的母亲面带愁容地说:“油茶摊,上面不让摆了。”

“为啥?”

“听说上面要搞什么运动,还说我们摆的这个小摊是搞资本主义。”

听田七母亲这么一说,李义突然想起前几天母亲说,他们机关也进了工作组:“阿姨,听我妈说,好像是要搞什么运动了,我妈单位进了工作组。”

“真的?”田七的母亲听李义这么一说一下子慌了神,她信李义的话,嘴里不住地叨叨,“这咋办?这咋办?”李义一看,也有点慌了,忙安慰地说:“阿姨,我回家再问问我妈。”“那就谢谢你。”田七的母亲说着为李义倒了一杯水:“你坐,你坐,七儿出去了,马上就回来了。”

李义把房钱交给了田七的母亲:“阿姨,我爸单位分了房子,明天我们要搬家了。”

田七的母亲接过房钱顺手放在桌子上:“搬新家了,那是好事,明天让七儿过去给你帮忙去,再就不麻烦别人了。”听田七母亲这么一说,老实的李义点了点头说:“阿姨,我妈也是这个意思。”

李义搬家后的一个星期天,母亲让李义找田七来新家吃饭。自搬家后,李义还没有去过田七家,听母亲这么一说,便兴冲冲地向老院子奔去。一进大院,他感到气氛有点不对,家家户户的门都锁着。李义也没仔细想就进了后院,一进去就被院子里的阵势给吓坏了。院子里坐满了人,人群中不仅有前院的,还有周围几个院子的居民,田七的母亲站在院子当中,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正冲着田七的母亲指手画脚地咆哮着:“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是资本家的小老婆,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一个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典型。你以为你嫁给卖油茶的老田,就能改变你的成分?我再告诉你,你儿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个小杂庆,就知道摆摊子搞资本主义,搞复辟。”那人讲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冲田七的母亲质问道:“喂,你家那杂反呢?”

那人话没落音,就见田七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疯子似的,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你骂谁?谁是杂庆?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和我妈惹谁了?你不是东西……”

本来一个很严肃的会场,让田七这么一下子就给搅了,院子顿时乱了起来。原来坐在地上的人也都站了起来。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一见发生了这种意料不到的事,互相说了句什么,起身离开了会场,走出了小院。田七还揪着那人的领子喊着。

玉琴妈确实没有料到,这个平日里见人话语不多,非常有礼有节的田七,此时此刻像发了疯似的,一时给吓坏了,紧忙上去抱住田七,嘴里不停地说:“娃娃,别胡来,别胡来。”

那人见田七被玉琴妈抱住动不了身,冲田七骂道:“你这个小杂屄,老子不看你是个娃娃,今天非揍你一顿。”

说罢他又冲玉琴妈说:“给我把他带回居委会四清工作队队部。”说罢扭头也走了。李义眼看着田七被居委会的人带走了。

李义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悄悄地溜回了家,把刚才看见的一切给母亲一讲,母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愣了半天喃喃地说:“坏了,坏了,田七这孩子把祸惹下了。”李义问:“为什么?”

母亲说:“那人是四清工作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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