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示祁看到眼前正在缓步走近的人,停住了脚步。浅茶色的眸定定地看着她,除了一如既往的冰冷之外还带着令人看不清楚的复杂。
身后两人自然也都看到了亦轻谖缓步而来,都停住了脚步。
黑夜之中,少女一身白色科研长袍,迎着月光缓步走来。有发丝飘舞,紧贴于脸颊上。她伸手将发拢入耳后,见其五指纤纤。
在莫示祁前半米处站定,隐于镜片后清澈的眸从三人面前扫过,最后定在苏牧身上。
“那么晚来学校,有事么?”少女声音清浅悦耳,却不复平日里笑脸盈盈的样子,冰冷的寒光从镜片后反射出来,精致的小脸透出不悦。
的确,三更半夜闯人家学校,还不自知,换谁谁都不高兴。
她神情不愉,却声音清浅,姿态慵懒,步履淡然。有月光跃然于肩头,轻碰乌黑长发,风姿清丽,悠然闲适。若忽略其神色,倒宛若夜间散步,轻松自在。
倒是有趣。梓言幽邃深眸中,有隐隐月光浮现,又淡然隐于无波之后。
苏牧朝着亦轻谖哂笑着,频频将目光投向那二人,示意亦轻谖自己是无辜的。
亦轻谖自是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继而将目光转向莫示祁,望着他浅茶色的眸。
同样,莫示祁亦望着亦轻谖镜片后的清澈黑瞳。
梓言见状,略一挑眉,自动退后半步。
空气中,浮着淡淡的静默,大概有几十秒钟,却是莫示祁先开了口,“E,你知道。”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知道约书亚今天会来找你;你知道今天晚上艾斯慕不会太平;你知道,会出人命……
他的声音不复先前寒气逼人,带着些许沙哑和一些意味不明的味道。
亦轻谖却是消了刚才不悦的神情,巧笑焉兮,却是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向他伸出右手,“祁,好久不见。”
望着面前月光下,少女白玉般的手,莫示祁顿了几秒,他想起了另一双让他肝肠寸断的手。也是这样的,皓腕如白玉,手指修长,如葱玉般纤纤,也是一双握手术刀的手……
失神片刻,莫示祁抿了抿唇。同样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与她的手在半空中交握,“好久不见。”
心中却在默念,最好永远不见。
没错,莫示祁并不希望看到亦轻谖。
不是说他不喜欢她,讨厌她。相反的,这个少女很吸引人,很容易引起人们对她的好感,哪怕是万年冰封的他也不意外。
但他真的不愿意再次见到她。
因为她还小。不过刚刚成年而已,却又卷入到这些事情当中去。
因为看到她,他就会想到另一个人……她……
两只手虚虚交在半空中,月光怡然跃上,洒下淡淡银辉。
莫示祁怔怔的看着,有些愣神。
一旁站着充当背景的两人都嗅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味道。
苏牧怪异地看了一眼那半空中交握的双手,睨了一眼身边目光沉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的梓言,有些担忧。
莫不是示祁也……这……
梓言却没有苏牧想法多,他知道示祁不会对Elsie有什么过多的想法,毕竟……
不是么?
所以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清雅的身姿充当着完美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