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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三年,俨被获,斩于市。宣德四年,御史宋准查盘至金华府,娶妾索府官白金,又私通民妇。上命追赃,杖戍辽东。又交阯道御史顾达,巡按淮安,为通判何正辱詈,甘受之。清军凤阳,酗酒废事,上命改用,行在,御史杨居正,司铎牟伦、雷恭、胡晔、潘奉,以贪淫不律,为都御史顾佐所奏,俱发辽东各卫充军。御史胡谦往处州府办粮课,科敛白金,杖杀民妇,降典史。御史沈润,受土豪黄金、白金、文绮,出其杀人死罪,戍辽东边卫。御史张衡,巡按湖广,受罪人白金,戍辽东。行在御史林衡,居丧不谨,降户部照磨。宣德六年,御史任祖寿,受典史周宗本送马一疋,宽其斩罪,上命依律流之。宜德七年,监福建银场御史王宝,敛民财,发人墓,谪戍辽东。御史陈浚私役民修神祠,微服嬉游于外,驱逐焚香妇女,为都御史吴衲奏斥。宜德九年,御史颉文林,坐索铺户衣物,又于公廨与囚妇奸通,上命杖之,同家属发辽东充军。宣德十年,丁忧御史宋原端,强葬父于他人茔,收迷失妇,勒夫货财,夺民良田,坐法绞,遇赦为民。御史强敏差往山东,受赃为民,遇赦辨复,不许。宣德十年,御吏郑禧,差查厂库,欺侵物料,又受匠吏物;御史廖文昌,巡按广西,损害军民,谳囚乖律,为御史刘桢所发,俱下狱讯治,正统元年,御史王琏,巡按回,多索隶卒,且携杭州门子偕行,为浙江佥事商贤、苏州知府况钟所劾,下法司讯治。正统二年,御史王学敏,受巡检陈永证贿,嘱郎中崔镛荐升知县。事觉,上命杖一百,枷示三月,谪戍辽东边卫。御史廖文昌、丁宁受贿当斥,会选行人,姑降授之,既以出使有劳,补县主簿。正统三年,御史李纯奏辽东御史赵琰、赵砺、卫军年伦,俱先任御史,以贪淫无耻罢职,砺、伦逃诣京师,琰假守制还乡离役,上命各杖一百,发肃州哨守正统六年,御史计珩、马谨,以受千户洪政白金,减其斩罪下狱。正

统八年,巡按陕西御史时纪,至长垣县,托县丞萧楫,娶殷氏为妾。其妻妒甚,妾父母告纪挟娶。刑部坐以夺良家子女当绞,遇赦斥为民。上曰:“御史不才如此,其谪边戍!”南京御史王复,以贪淫逮送锦衣卫戍边。正统十二年,致仕御史陈浚,以私忿杖同乡训导,削职又除名。御史颉文林,以代奸民仇庸,诬奏王妃父,命杖一百,发边充军,文林即宣德九年得罪人充军赦回者。正统十三年,南御史葛崇,以自京还,舟中强夺人女为妾,充铁岭卫军。景泰元年,巡关御史王璧。数至军妻家与言,为都御史王竑所劾,发充铁岭卫军。景泰三年,巡河御史****,数于济宁等处****,又微服至所淫者之家,拜其父母;又索运粮军官馈贮尤多,为右令都御史王竑所奏,事事下勘实,法司论赎徒为民,帝特谪充开平卫军。天顺二年,在籍御史叶普亮,福建同安县人,强夺人田宅,又娶族女为妾,为邑人所讦,上命按之得实,命籍其家。天顺元年,南京御史颜正、巡按直隶御吏张祚,以受滁州军官贿嘱拿问。天顺二年,丁忧御史吉安人胡炼,受姻戚贿嘱,逮炼侄讯鞫,得受赂状,上命戍开平卫。天顺七年,巡按南直御史李鳞,又酗酒擅出赃官,为民。成化四年,巡按山西御史李杰,以市狐裘不归其,除名。

守制御史唐震,以欺取官物,诬陷人罪,逮至京,坐赃为民。

成化五年,御史傅鼎母李氏,朔鼎妾陵辱,法司坐妾不孝,并鼎调外任。成化十八年,丁忧御史方辂,占其叔田,夺寡嫂棺具,纵子制中作乐,事发,降肃州卫经历。弘治八年,巡按贵州御史赵竑,受将士赂千金,及银花彩缎,寄清平卫镇抚司周源家,为源盗取殆尽,竑下源于狱,为仇家监生倪宽所发,时竑已升南大理寺丞,诈称丁忧逃归。自正嘉以后,百年间见闻尚新者,又不胜纪矣。

【科道被三木】正统二年七月,行在福建道御史王学敏,纳巡检陈永证赂,托行在工部郎中崔镛,荐升知县,事发,上命杖一百,枷示各衙门三月,谪戍辽东边卫。其年九月,兵科给事中金昭伯、户科给事中吴绘,俱受廷试明经儒士赂,辄入午门代为文字,诏用大枷枷于长安门一月,发辽东充军。事在一年两月之内。台琐清班,俱膺三木,虽其罪皆自取,然辱言路甚矣!至正统六年,遂以枷项及大臣户部尚书刘中敷等,未几复官视事,十二月又下狱。又未几王振用事,遂及儒臣国子祭酒李时勉,戚臣驸马都尉焦敬而极矣。天顺得辟后,坐法荷校者,遂不可胜纪。盖锦衣门达,动以讠冏事酷暴得上眷也。

直至惠宗嗣位,而缙绅之祸稍解云。

王学敏事,先见第一卷。

【六科廓章奏】嘉靖乙丑春,千步廓毁于火,先朝所贮疏稿底本,俱成煨烬。时上意恨惜,以问辅臣徐阶:他日修史,何所凭为张本?阶跪对曰:“此皆积年堆弃残帙。各卫门紧要章奏,及四夷番文,共十三万二千余本。俱贮六科廓内,况有成案可查。此等无用故纸,正合付一炬。”上始悦意解。按此时去弘正间未远,若加搜括,尚可绪存一二,乃逢迎意旨,曲说解嘲,真所谓以顺为正也。今六科所贮本稿,往往被人借出不还,他日恐遂如文渊阁书矣。

【吏垣都谏被弹】吏科都给事中,为谏官领袖,责既宏钜,职复雄峻。其升擢后不称,或遭白简固有之,而在事时,未闻反被抨击者。世宗朝,夏贵溪(言)以侍读学士兼是官,曾与辅臣张永嘉相讦,然皆为争宠互诟,而张卒不胜。其以居官为

时情所薄,受弹治无完肤者,无如今上之二陈。戊子己丑间,浙人陈与郊,以辅臣王太仓门生,在职稍久,因考选引用推官李春开,与同僚及清议诸臣相左,遂为少卿王汝训、主事吴正志、进士薛敷教所聚攻。虽获转太常,请告归,竟以言章冠带闲住。至丁未戊申间,浙人陈治,则以辅臣朱山阴同里,在职亦久,以屡攻署部左侍郎杨时乔,物情已不归之。会枚卜事起,词臣黄、杨、李,三晋江争为相,治则佐李黄以攻杨,时杨所为言路所共推,益恨之,比新考选命下,治则遂为御史吴亮等露章十余疏不休,乃弃官去。诏褫三级,辛亥大计,竟以不谨罢。两君在吏垣,人品自有定论,但言官之长,微受锋镝,卒无奈众咻,狼狈而去。虽时趋使然,而国体与垣规,拉攞坏尽,不可收拾矣。两人同姓同乡,相望三十年间,尤为创见。前与郊十年,又有都给事陈三谟,以首保江陵夺情,见非于世,后被弹褫斥,亦陈姓,亦吏科,亦浙人,然系升太常少卿以后事,非在任时也。先与郊者,为吴人张鼎思,以论房寰,反被讦远贬。代与郊者为杨文举,以差赈江南功。方复命升吏科都事中,甫命下,亦为南京礼部主事汤显祖等所劾,请病去,癸巳大计,以不谨斥。则世所指“八狗三羊”中之一人也。一时吏科之见轻如此。

【王聚洲给事】滇人王聚州(元翰),以庶常授工科给事,素著才名,慷慨论事,物情甚向之,忽为郑御史环枢(芳)所劾,专指其簠簋,秽状满纸,王不待处分竟归,而邓给事、史御史辈曹起代为之辩,郑被攻无完肤,同堂至有绝之不与往还,入朝进署,无复酬对者。初甚疑骇,何以一青琐去留,举朝为之震动?继知其故,则郑疏太戆,不识时趋,自致之也。初杨止庵少宰署铨久,卒于位,继之者当为南大司马孙月峰(鑛),

浙人也。其甲戌抡元,出沈四明本房,固已为时所忌,孙又每对人姗笑建言及讲学诸君子,谓当尽束高阁,又与李淮抚(修吾)书亦如之;时任留枢,又与同事六卿得时誉者相左。高阁之语,因而传播,诸君子皆欲剸刃其腹。而故太宰孙富平在林下,年已八十,向故与浙人沈继山争讦,并罢去之。王遂上书阁部,历数月峰罪状,尽抹其生平。选郎为毛肖寰(一公),亦浙人也,因以恶声劫之,吏部不得持,遂除浙孙名,而富平再登铨席矣。然则王果橐金如山,犹当十世宥之,况诸救疏皆保其清操,云远胜杨震耶。

孙月峰、沈继山两公,以同岁生,最相善,俱无嗣。孙富平初与沈亦厚,寻以丁芍原(此吕)事相仇。富平亦无子,三先生皆名臣无后。又沈与邓定宇(以赞)俱同,邓以辛未会元鼎甲,迟沈一科,官少宰,先十年卒。沈官至御史大夫,后十年卒。然邓亦无子,亦异矣。

【乔给事】乡会座师皆为恩地,而本房尤重,本房又以会试为重,此情也,亦理也,近年有乔给事名允者,河南宁陵人。

戊子乡试,则大主考为山西泽州张元冲(养蒙),时以谏垣典试。次年己丑会试,则出分考吏科都给事陈与郊之门,陈、浙人也,陈与张争为考官,又争为吏垣,其矛盾有素矣。后陈给事升太常罢去,张至少司农,复为御史许闻造连疏攻击,许为陈给事同邑人,司农愈疑此举出陈指授,恨遂入骨。比张殁于里,其家求乔给事为行状,时乔亦以言事罢归,作状丑诋会试房师不遗余力,时陈给事尚无恙也。盖二公品誉原不同,张虽捐馆,正为物情所皈依,故任意描写乃尔。乔或者自谓董狐直笔,然乡、会座师低昂至此,律之门墙之谊,似尚未安。况乔

之得庶常,又皆出陈之荐引乎?

【罗给事】辛卯九月,阁中请建储,时首揆申吴门以被言在寓,新安、山阴再具揭催请,仍以申名冠其前。上怒甚。申复具揭明其不与闻,阁中特以故事列名耳,兼有早定大计等语。

揭上发下,传至科中,罗匡湖(大纮)以礼科给事守科,上疏纠之。寻工部主事岳元声具疏将上,而武英殿办中书事序班黄正宾者,徽人也,见之欲附名。时岳意未决,因并岳疏亦寝。

会进士洪文衡者,亦徽人,有疏稿黄窃得,遂侵晨上之,说者谓次揆新安公实使之,以黄为同邑人也。而实不然。黄下狱讯治,而罗斥归矣。罗清望素著,与乡同年同邑邹南皋(元标)

为讲学石交,其议论如出一口,罗归二十余年,而吴门公殁于里中,其家求邹为立传,申为邹丁丑会试大座师,常劾江陵廷杖。时申为营护甚力,其特拜吏科与选入吏部,申力居多,素怀知己之感,因许为作传,已脱稿寄吴中矣。罗闻之大怒,邹初亦尚以夙谊为词,罗至欲具揭告海内,邹不获已,箧其草,并嘱申氏勿刻,事乃得已。罗久为人士宗仰,与邹相甲乙,此举不无稍褊。后文定传,遂出郭相奎(子章)大司马笔,虽罗同里相厚,然以其前辈,不能遏矣。

【蛤蟆给事】先人门士汤义仍(显祖),论政府而及给事胡似山(汝宁)曰:“除参论饶伸之外,不过一虾蟆给事而已。”饶号豫章,为比部郎,曾抗疏诋太仓,而胡以言官纠之。会亢旱祷雨禁屠宰,胡上章请禁捕龟,可以感召上苍,故汤有此语。余后叩汤曰:“公疏固佳,其如此言谑近于虐。”汤笑曰:“吾亦欲为此君图不朽,与南宋鹅鸭谏议属对亲切耳。”三君俱江西人,而胡与饶更同郡。

【科道对偶】丁丑江陵夺情,公疏保留者,在言官则吏科都给事中陈三谟,御史曾士楚为首。曾为广东之南海人。时粤中新罹大盗曾一本之乱,民生疾首,其乡人恶曾之谄,即号士楚为曾一本,盖以前疏为戏,正与科中陈可作的对也。未几,曾出按江南,时吴人王荆石相公,以侍郎家居,力阻江陵夺情忤意,以省亲告归里。赵定宇、吴复庵二太史,皆江陵辛未门生,首出疏促其奔丧,俱切齿仇也。盖欲曾踪迹三人居乡状,以法中之。曾既叹前疏之误,且以三君子无事端可摭拾,遂托病归。江陵败后,白简见及,遂以三谟一本作确对,并入弹章,亦同得旨并斥。曾坐此一事,终身不复振,人亦惜之,而终无词可解也。举事之不可不慎如此。

【言官回避父兄】故事,父兄现任在京三品大臣,其子弟为科道言事官者,俱改任别衙门,照例循资外补。然弘治以前,俱改授行人,此后夤缘恩宠,遂改翰林编检等史官,识者不以为然。至嘉靖初,给事中席春,以避兄礼部尚书席书,得改检讨。未几以《武宗实录》成,叙劳升佥事。春谓首揆费宏作意抑之,讦奏于朝,张璁、桂萼,亦连疏继上,助春劾宏。上心知宏所执不谬,因三臣皆大礼贵幸,曲为调停,改升席春修撰。

给事中郑一鹏,言:“先朝大臣子弟为台谏者,改行人,其躐冒词林,乃近年幸窦,书何不援往年成例,而改春为检讨?”

席与张桂俱无以难也。未久,春仍外补佥事去。此后大臣子弟之改词臣者,渐衰止矣。今上初元,礼部尚书陆树声从田间起,其弟树德为礼科都给事,当避,改升为尚宝卿。时科俸已深,次当内转,不以为过也。若近年壬寅御史赵标,避父南光禄卿钦汤,虽其俸薄,尚及五六年,且在台中有声。乙巳年御史徐

光正,避兄应天申尹,则仅满考,俱得升尚宝少卿,则借题速化,远于改词林远矣。惟前此壬辰年南给事沈之唫,避兄节甫,改礼部主事,人以为得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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