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刑满释放从“大西北”回来,和张小敏在市场上摆摊卖衣服,因被小玩儿闹欺负,他网罗旧日狐朋狗友带着家伙想与小玩儿闹火并,遭警长李仲平严厉数落。老九儿子小四辈儿行踪不定,像野孩子一样与秦琴等流浪儿乞丐鬼混在一起,不断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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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平决定去找小四辈儿父母,找秦琴必须要先找到小四辈儿,找小四辈儿必须找他父母。
市场里,人头攒动,拥挤不堪,李仲平在人流里穿行,他看见了自己管界居民老九的服装摊位,径直走去。老九是小四辈儿的父亲。
小四辈儿的父母是卖服装的个体户,也是辖区内为数不多的百万富翁。小四辈儿的父亲人称外号“老九”。他是当年第一批严打遣送大西北的重犯,他因参与老地主一伙流氓抢劫、打群架致人重伤事件被判十年徒刑。他走的时候,他的“长伴儿”,也就是小四辈儿的妈妈张小敏已经未婚先孕,当时他们还没登记结婚。十七岁的张小敏对老九一往情深,老九负罪外逃时,她跟着一起外漂,觉得挺刺激,挺好玩儿。她觉得老九和自己就像日本“追捕”电影里的真由美和杜丘的感情一样。她特别崇拜电影里的杜丘,男人的野气十足,还很讲义气。老九的长像也很像电影里的杜丘,人年轻但面容显老,一脸雪雨沧桑感。她被电影里的情节所感动,发疯似的爱着他。外逃的日子里,在废弃的破房子里的草垫子上,两人激情难耐,也顾不得四面透风被人瞧见,老九翻开她的上衣,顿时露出挺拔且白嫩嫩的乳房,老九那大手像搓馒头一样上下左右揉搓,忍不住埋下头香喷喷地嘬咬着,吃得差不多了,索性粗野地将张小敏的裤子扒下来,顺手摸下去。张小敏一下把他的手按住了,“哎!手脏啊!”“那、那我******直接干进去不得了。”张小敏浑身酥软下来,早昏沉沉地躺在他怀里,任她心爱的人折腾。她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了老九。老九美够了,坐起来舒爽地说道,****,你那儿真美。张小敏从背后“嗵”地狠狠给了他一脚,老九差点儿被踹得吐出血。现在的周所长当时就是他们管界的民警组长,他带着几个民警抓捕他的时候,老九和她一起逃跑外漂一个多月。
其实,老九对张小敏根本没有什么恩爱感情,只是和她风流一时罢了,更没有想和她成什么夫妻。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小敏居然十年以后还等着他。当他从火车站下车的时候,是小敏第一个来接他,她还给他带来了从未见过面的儿子。一见面,小敏就摁着小四辈儿的头说:“跪下,快喊爸爸,磕头!”小四辈儿提前受过训练,倒是挺听话,众目睽睽之下,真的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连喊三声:“爸爸、爸爸、爸爸!”这个下马威着实让老九大吃一惊,当他深信这是事实时,他感动不已。
小敏对他说:“不管你以后对我如何选择,你不能不认这小子,他可是你打的种啊。”作为一个大男人,老九一下就能感觉到,有很多对不起她,这个柔弱的张小敏为了他一定受尽了磨难……
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心想,这个亲,不成也得成了,不然,真不是爷们儿。当即他把张小敏和小四辈儿搂在怀里,没说一句话,默默地往站外走去。
火车站变了,变得比以前大、比以前新、比以前现代了。四周也变了,林立的现代化高楼大厦令老九目瞪口呆,像个乡下人刚进城里一样的感觉,咂着嘴直说:“那么高啊!”他还发现,这里的人们也变了,所有的人都在变化着,时髦的打扮各有千秋。那些人眼神里透射出一股久违的生存本能,到处想要捡到便宜钱似的。他们打了一辆大发出租车,老九这时已经不认识回家的路了,火车站前的马路早已经改了道,变了方向,是张小敏指示着司机开回了家。
夜,安静,老九躺在被窝里,还沉浸在不认识家的感慨中,张小敏脱掉乳罩香喷喷地依偎过来,扎进他怀里,把他的手往自己身上身下领,边划拉边说道:“憋坏了吧!这地方还认识不?这,还有这儿,还认识不?”张小敏按捺不住久违的思念和压抑,努力营造着蜜滑的温馨。老九身材不胖,很结实,经过多年的劳动,浑身肌肉发达,就连那家伙也发达得像根硬藤条,让张小敏欲火难耐,离不开,舍不得,生怕这回再走掉。老九被她温柔地呼唤进来了,陷入到她那无限的蜜意里,老九顿时难以控制,呼喊着,吼叫着,……她和他突然都感觉到这次不是野合,是真正的生活,终于又有了家的感觉……
老九到派出所登记户口时,顺便拜访了当年亲手抓他的周所长,李仲平在座,周所长把他介绍给李仲平,告诉他,李仲平现在是他管片儿的民警。老九对李仲平说:“我当时胡闹不懂事,惹你们生气,不服管教。周所长抓到我把我送大西北时,我当时想不通,认为是他存心跟我过不去,我临上车时还扬言说十年以后我回来用刀子捅他……你说说这多可笑……这不,我亲自上门来向周所长自首来啦,哈哈哈……顺便捎了点儿新疆的(他学着新疆味儿的普通话)香香的啊葡萄干牛肉干……吃、吃,你们尝尝,都是我亲手做的。说真的,现在新疆还有我50只羊,几十亩地,还有十几间房子呢,也算是个小农场主了……好嘛呀,村长维大爷(维吾尔族)也想留住我。我不行,想家想得厉害,我把家产托付给了维大爷就回来啦,不过,维大爷的两个孙子非跟我来咱卫城卖羊肉串,没办法,盛情难却,就把他们一起带回来了……什么?没事儿,这儿不有你们政府保护着吗,我们保证不惹祸,保证不给政府惹祸。也许将来有机会还能做大买卖呢……现在?现在我想小敏对我这样,我是得好好干点儿什么啦,我******再甩她就不是人。”李仲平对他说:“小敏摆弄小四辈儿不容易。你以后要重新来过,用实际行动报答她吧。”周所长对他说:“以前的事就不提啦,以后地面上的事你多支持点儿,别给政府找麻烦。”老九说:“以后二位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对玩儿死签儿。”“行行行,你走吧,别惹祸就行。”周所长把他打发走,然后让李仲平以后多留意。
辖区内又多了一个这种人物,李仲平当然就成了老九家的常客。
李仲平很长时间没来货摊上找老九聊天了,和老九聊天成了李仲平例行的日常工作。老九回来后,在铁路北街市场上租了一个服装摊位,刚开始,一些人欺生,故意排挤他。为了生存,他不得不从操旧业把混混地痞一副不要命的那套用上,他天天在桌案上放一把裁衣服的剪刀,遇上厉害的向他讨要保护费的“玩儿闹”(流氓),他就用剪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刺一剪刀,告诉对方:“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不行咱就玩儿把死签儿!”对方一见血,就知道他是耍胳膊根儿的,道儿上识相人的一看便知也是个在道儿上混过的玩儿命货,就罢了。
有时也赶上个不要命的主儿,有个要钱的小瘦子看到老九玩这套把戏,对他说:“老哥,您这套已经过时了,自残是孬种,不行咱定个点闹场事儿,如果有人平了(说和了),那咱就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没人能平咱这事儿,那就看看咱哥俩谁的胳膊根儿粗了。”老九看看眼前这个不足一米七的小瘦子,心想这回可是碰上真愣子了,而且还是个没褪奶毛的小愣子。老九对这个小后生说:“行,你敢跟我吹泡泡,你等着。”老九真不想栽这个跟头,怀里揣上和小敏刚攒下的几千块钱到处寻找旧日的铁哥们儿。他先来到老地主家里,看了看老地主家,高墙大院的,屋里的陈设净是些古董玉器,老九咽了咽唾沫,结结巴巴跟他说了来意。老地主听了,一副老大派头,劝他说:“兄弟,别玩儿啦,这都是嘛年头儿啦,嘛岁数啦,还玩儿这个?”老九说:“不行,不是我玩儿,这小子逼我。”听了他的“委屈”,老地主不屑一顾,向远处眺望,摇摇头说:
“嗨,小****孩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说心里话,没出码儿的我也惹不起哟!”老九看看他,用嘴角笑笑说:“老哥莫不是害怕啦,还是不想帮我呀?”老地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冲他说:“嗨,说嘛话哪,我还是那句话,这年头,******谁怕谁呀!有本事挣钱去,争这没用的干吗?
趴着拉屎——没劲。”老九感觉到老地主不会出头露面了,就耍起地赖,说:“那,那你不愿出头帮我平事儿,你就出点儿血吧!”老地主爽快地说:“那成,哥这儿有得是钱,不过咱可说好啦,我是帮你做买卖,不是帮你打架!”他说着用一种心照不宣的眼神盯着老九。
老九心领神会地说:“知道,你放心吧,瞧把你吓的,你可不是以前的老地主了!哈哈哈……”“哈哈哈……明白就得,明白就得!不够下次还来呀!”边说边从手包里拿出两沓钱递给他。
老九环顾一下屋里的陈设说:“不来啦,不来啦。咱俩各玩各的吧!”说着,从老地主手里接过两沓厚厚的人民币,揣在怀里走了。
老九左转悠右转悠,走到一处破烂不堪的死胡同里,墙上到处写着“拆”字。在死胡同尽头,他敲开了一扇破烂不堪的房门。一个爆炸头出来开门,一见老九,龇牙咧嘴赔笑脸,毕恭毕敬地把老九让进了屋。屋里乌烟瘴气的,坐着七八个人,他们正在喝酒。老九进门把两沓人民币扔到酒桌上,把来历说了一遍。
爆炸头掳胳膊挽袖子又跺脚又拍胸脯:“嘛玩意儿?咱爷们儿受这小****孩子气,奶毛还没褪净呢!教训教训他!”就这么着,他连着找了七八个打手。
第一次定地点时,他们蹬着三轮车和自行车,一路举着切西瓜用的大刀片儿,每个人的左胳膊上都绑着一条红绸带,趾高气扬、横冲直撞地按时来到指定地点。这个地点是铁道交汇的三角地带。
小瘦子倚着自己开来的三厢夏利轿车远远瞧着老九他们,脸上显露出轻蔑的表情。他身边站着六七个穿着黑西装戴墨镜剃着二茬头的小瘦子们,旁边停着一辆“桑塔纳2000”。老九一伙走近时,小瘦子朝他摆摆手说:“老哥,小兄弟给您个面子,您回去再准备准备。”老九骂道:“你吹牛**,别走!”小瘦子钻进车里从里面抻出一条五连发猎枪,顶着老九的肚子说:“老哥,我看您绝对是个‘耍儿’,但您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对手,就这一杆一冒烟儿,小兄弟我绝对不跟您老吹泡,全让你们的儿子成单亲一族。”还没等老九他们回过神来,汽车像只蜣螂虫,溜也似的开走了。
老九到处码人找家伙,第二次定点儿时,还是得不到小瘦子的满意,仗又没打起来。
流氓团伙手里有枪支弹药,而且机械化作案,那还了得。李仲平得到情报后,立即展开调查,发现这个小瘦子团伙原来是外管界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他高中时就已经辍学在家,纠集几个家庭相似的伙伴干起“吃摊子”的勾当。
李仲平立刻召集自己警组的人马,摸清了小瘦子他们的住址、学校,以最快的速度一个一个地把小瘦子们传唤来。扣了车,缴了械才发现他们使用的枪支完全是仿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