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 梦
小旭是一事业单位的执法人员,平时工作很忙,特别是在春节期间,更是忙得不可开交,等春节过完了,他得到了一个星期的休假时间。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时,接到了以前的同事、曾经是他的徒弟小林的电话。一阵寒暄后,知道小旭正好休假,小林就邀请小旭到他所在的城市去耍。小林是江苏人,曾在小旭所在的城市工作了一段时间,小旭就是带他的师傅,他们的关系处得不错,后来小林觉得这份工作太累,就辞职回老家了。但他们还是保持着联系。小林曾邀请了小旭几次,都因小旭工作忙,没成行。
小林再三邀请小旭,小旭思考了一会儿,难得有这个假期,去去也无妨,权当是旅游,就答应了。
正当小旭要去买车票时,又接到了小林的电话,说他在武汉,让小旭坐火车到武汉,他在那里等小旭,说他们先在武汉耍了再到他的家乡去。小旭没多想就买了去武汉的火车票,他想到了武汉再跟家里人说一声自己出去耍了。
就这样,小旭一路憧憬着美好的假期,漫长的车上时光很快就过去了。他下了火车,给小林打电话,说自己已到了武汉。小林说他在Q江等他,让小旭坐长途车过去。小旭说:
“你究竟在哪里哦?麻烦得很。”心里就有点不爽了。小林说:“我就在这里等你,我一个朋友在这里,你过来嘛。”
小旭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了,但已经到了武汉,只得买了去Q江的长途汽车票。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终于来到了Q江市,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了,小林在车站接到了他,两人相见还是很高兴的,小旭心里那些不快也就随着见面的喜悦消散了。
小旭看见小林更瘦了,关切地问候了几句,小林笑了一下说:“一会儿再细说,我们先去吃晚饭。”小旭正东张西望看近处有没有饭馆的时候,小林又说:“我有个朋友的家正好在这里,我们到他那里去吃饭,你也多认识一个朋友。”
小旭说:“不太好吧,又不认识,一来就到别人家吃饭,显得很唐突。”
“没事,他跟我关系很好的。走嘛,不远。”小林竭力相邀。小旭想,到了这里也就只有听他的安排了,于是,就跟他一起往他朋友家里去。
他们来到朋友家吃了饭,那朋友说:“现在还早,我带你们到我的一个朋友那里去耍一会儿,反正你们也没事。”
刚吃了别人的饭,小旭不好拒绝,就跟他们一起出去了,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栋楼前。这栋楼修的年生久了,看起来很旧。他们来到了四楼,那朋友敲了敲门,门打开了。
这是套三的房间,里面很简陋,有几个人在里面,看见小旭,淡淡地点点头。小旭四处看了看,这里不像是一个家,什么家具都没有,连坐的板凳都没有,只见房间的一角堆放着一些萝卜,看起来有些陈了。小旭心里就有点纳闷,看见小林正在跟那个朋友低声说话,他在边上等了好一会儿。小林对他说道:“走,我们到那间屋去耍一会儿。”“不用了吧,这里连坐的都没有,我们赶快去把住的地方找好,早点休息。”小旭想赶紧找个地方住下来,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还是有点累的。
“不急,来都来了。”小林说完,拉着小旭来到了另一间房里。这间房里安了一张桌子,几根凳子,还有一个衣柜,但看起来都很旧,小旭只好坐下来。
这间房里有四个人,这些人的面部表情都有些漠然,弄不清都是些啥子人。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家,这些人也不像是一个家的成员。唉,反正跟自己没关系,等他们说完话就走。
那几个人坐在一起说些什么,小旭一点都听不进去,也不感兴趣,他几次给小林使眼神,意思是该走了,小林却一点也不着急。就这样一坐就坐到了11点过,小旭起身对小林说:
“我们该走了,很晚了,还要去找地方住。”
那几个人就挽留他俩:“没关系,就在这里将就住一晚吧,你们现在出去也肯定不好找住处了。没事,大家都是朋友。”
这房里连床都没有,睡在哪里哦?小旭正想说什么,小林先说话了:“那也要得,我们就将就在这里住一晚,这会儿出去真的怕找不到住处了。”
小旭心里很不舒服,早叫你走你不走,于是,没好气地说:“那你住下,我自己去找住的。”
“别这样嘛,你们是朋友,你出去了他还不放心,将就一晚吧。”一个男的说着就去把门关了,又喊另一个人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小林拉着小旭的手来到了外间,边铺地铺边说:“人多,就只有委屈了。”
小旭瞪大了眼:就睡在地上?这么冷的天,房间里的人都住在这里?
在小旭愣神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动作麻利地把地铺铺好,有的已经躺了下来。小林拉着小旭在铺好的地铺上坐了下来:“没事,将就一晚,明天我们一早就到武汉去玩。”
小旭心里不快,但看看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只得坐在地铺上。
过了好一会儿,看见别的人都睡了,小旭也只得躺下。可躺在地铺上怎么也不能入睡,不是因为冷,而是越想越不对头,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会都睡在这里?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根本就不是住人的地方,难道……他脑子里闪过“传销”二字,心里一惊,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悄悄对小林说:
“我觉得不对劲儿,这些人肯定不是好人,我们得离开。”
小林说:“不可能哦,那个人是我的朋友,没事,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先睡一觉再说,现在已经很晚了。”
小旭怎么都睡不着,如果这里真是传销团伙,好可怕哦,不行,无论如何都得离开这里。他静静地等那些人都睡熟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他看见房间里的人都睡得很香,于是悄悄起了身,蹑手蹑脚地来到门边,轻轻地拉了拉门锁,还好,没锁死,他又回到地铺边,摇摇小林:“醒醒,他们都睡着了,我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小林睡眼蒙眬的不愿起来,小旭使劲儿把他拉起来,说:
“我感觉这是一个搞传销的团伙,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赶紧离开为好。快点。”
小林迟疑了一下,很不情愿地起身跟着小旭来到门边。他们悄悄地打开了门,还好,没被发现。他俩出来后,被寒风一吹,浑身一阵冷,小旭顾不得那么多,拉起小林就飞快地跑起来。他不熟悉环境,跌跌撞撞地飞奔着。
“车站在哪个方向?你应该比我更熟悉这个地方。”小旭问小林。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往这边去吧。”小林打着寒战,用手指了指右边。
于是,他们又转向右边跑去。寒冷的凌晨,只有他们孤独的身影奔跑在静谧的夜幕下。他们不停地跑着,生怕被发现,小林摔了一下,趴在地上:“我歇一下,实在跑不动了。”小旭看了小林一眼,又紧张地回望着跑过的路,看看有没有人追上来,还好,没一个人。他将小林拉了起来,继续跑,没再松开小林的手,他是兄长,他得保护小林。
这样一口气跑了一个小时,终于跑到了长途汽车站。这时的车站很静,他们躲在汽车后面,等待着早班车开门。
小旭这才松开了小林的手,呵了呵冻得发麻的手,同时,警惕地注视着车站周围的动静。
五点半时,终于有人来了,一个司机伸着懒腰上了一辆车,把车门打开。
小旭拉着小林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辆开了门的汽车。他们来到最后一排,坐下正在庆幸,小旭突然发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东瞅西看,那不就是房间里的几个人吗?他们咋那么快就追过来了呢?而且准确无误地追到了车站。小旭叫小林赶快蹲下来,藏在座位间的空隙处,这样,外面的人就看不见了,只等车一开,就安全了。
这时,虽然车站里已陆续有人了,但因为头班车乘客很少,司机也不着急,小旭心里急得不行,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偷偷地看了外面一眼,看见那伙人正在一点一点地寻找着,离他们这辆车的距离不远了,他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这时,又上来几个乘客,看见他们俩蹲在座位下,就有点奇怪,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各自找位子坐下了。
那几个人也上了这辆车,很快就发现了蹲在座位下的小旭他们,二话不说,走上来就把他俩往车下拖。小旭紧紧地抓着座椅靠背,一个家伙使劲儿掰开了他的手,把他们拖下了车。
司机和乘客漠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一个人拉着小林走了,两个人架着小旭的胳膊往前走,一个人在后面跟着。
小旭看见车站停车场里已有不少走动的人了,每当有人走过小旭身边时,小旭就用眼神示意,希望对方能看出什么来。
可惜,天还有些黑,虽然有灯光,但还是显得暗,好几个人都这样跟小旭擦肩而过,却没能看见他的眼神。小旭知道这招没用了,突然大声喊起来:“救命!救命!这伙人是坏人。”
这一叫,果然起作用了,就有人向他们走了过来。这时,跟在后面那个家伙对围上来的人说:“他把我兄弟打伤了,想逃跑,我们抓他回去解决问题的。”那些围上来的人听见是这么回事,就转身走了。
小旭大声地说:“他们撒谎,我不认识他们,我……”
他还没说完,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背后一个硬东西抵在了他的腰上,一个声音恶狠狠地说:“你再喊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小旭知道他们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此时求救无效,只有不吭声,慢慢再想办法了。
小旭被两个比他高大的人架着,几乎是拖着走的,七拐八拐,尽挑小道走,在天还没全亮时,又把小旭带回了那栋楼的房里,里面的那些人都起床了,他们漠然地看着被追回来的小旭。
小旭看见小林也回到了房间,小旭走到他面前问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快就发现我们了?是不是你发的信息?”
小林只是看了小旭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对你那么好,当你是弟弟待,你却骗我,为什么?”小旭眼里都要冒出火花了,死死地盯着小林的脸。
正在这时,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岁的人走过来,对小林耳语了几句,小林就出去了。小旭确信是小林骗了自己,把自己骗到了这个传销团伙。
那人又走向小旭,强行从他的身上将手机和身份证拿走了,小旭去抢,没抢着,手机被拿走了就无法跟外界联系了。
那人冷冷地说:“好好听话就不会吃苦头,否则,我们是不客气的。今天上午你就在屋子里好好想想,别再做逃跑的梦了。”说完就出去了。
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有三个人在房间里“陪”着小旭,小旭知道他们是在监视自己。小林跟他们肯定是一伙儿的,他一定是摔倒后趴在地上趁自己不备时给那些人发的信息,要再见到他,一定不能对他客气。小旭心里又恼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