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晚顿时沉默了。她进公司时,在人事表格上填的地址是她四年前还没离开云城时的住址。
许劭严本能感觉到她的反常,连忙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你会来找我。”她的声音有些飘,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许劭严为什么私下找人查自己?他是真的还对自己余情未了,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吗?或者,已经察觉到她回来的原因不单纯?
以前,他们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她就觉得他像是一个谜,永远猜不透。
如今,隔了数年的光景再见,她更加看不清了……
许劭严仔细看着她,苦笑:“我以为你早就会想到我会找你,像过去那样,相信我依赖我。”
“不要再提过去。”他们之间的过去,那么脆弱。
“晚晚——”许劭严喊她的名字,他知道对方的心结在哪里,试图解释说,“当年,我真的没想到,爷爷会把你送出国。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你就会来见我?”宋未晚冷笑着摇头,“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和他们一样,以为是我主动爬上了顾召南的床,勾引了他,是吗?”
“……”
四年前,她从顾召南的房间里醒来的那个清晨,崩溃地惊叫着,挠破了对方的脸,然后跌跌撞撞冲出来。
她的脖子上还带着昨晚疯狂后的斑斑痕迹,头发散乱着,就这么被楼下用餐的顾老爷子和许劭严看到,那一刻,她吓得差点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滚下来。
而顾召南,衣衫不整地追出来,一起被撞见。
整个顾家,大概都已经知道了吧?
后来她想,如果当时自己滚下来摔死,是不是可以一了百了?总好过以后,那么多的折磨,那么多的难过。
第二天,顾老爷子就主动约见了她。
他将一张支票丢到自己的面前,很随意地说:“带着这笔钱,出国去读书,如果可以,不要再回这里了。”
和所有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用一笔钱,打发一个麻烦。
而她,也像那些信奉爱情的女子一样倔强地昂着头拒绝:“我不要钱,我要见邵严。”
“邵严不会见你,他以后也不可能娶你。这一点,你们早就该明白。”老爷子吹着碗里的茶水,轻轻抿上一口说,“这次发生的事情,未尝不是好事,起码让他看明白,你是怎样的女人,以后就不会再这么年轻不懂事了。”
“我没有,我不知道怎么会——”那一晚有太多人在场,她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会到了顾召南的房里,睡在他的床上,更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对方打断她说:“你敢说你和召南一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语中的,让她瞬间失去辩白的能力。
顾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不是我不让你见邵严,是他不愿见你。”
后来呢?
她不肯走,然后家里就遭遇了各种危险事情,先是母亲被人追债,然后是家里房子失火……有钱人想要逼你走,有的是手段。
宋妈妈吓得睡不着觉,甚至哭着求她快和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怕自己再呆下去就要没命了。
可是她不肯,她想等许劭严来,跟他说清楚。
她苦苦支撑了十来天,许劭严都没有再出现。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她知道,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
于是,她带着一张支票,和母亲一同飞到了大洋彼岸。
在国外的这四年光景,她过得很辛苦,每天要拼命地上课学习、打工赚钱、照顾母亲,她像一只陀螺忙碌转动,可是,总会有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起曾经。
曾经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绝望。
她一直在心里思索一个问题,当年,为什么他没有来?
她替他找了几千几百个借口,生病了,被老爷子关起来了,来见自己的路上出车祸了……想得她脑仁突突地疼,可是,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是因为这些……
不是不能见,而是不想见。
她一想起这些,就整夜整夜地失眠,然后一个人在房间哭到不能自已……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在国外的那段时间,她甚至得了忧郁症,差点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