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季晓晓边上提着行李，苏暮哲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看着她慢吞吞的动作，眉头皱了会，正要开口打破沉默，季晓晓突然回头看他，问了句：“你事先有定好酒店吗？”
可能是想到家里的事，季晓晓的脸色比平时看起来还要苍白，连说话声都带着轻轻的鼻音，看起来整个人放佛病了一样，没精神。
季晓晓弟弟还在边上闹腾着，无论季晓晓怎么哄着都在闹。
还是苏暮哲拿出糖果逗他，这才消停。
“没有，赶时间来不及定好酒店，不过别担心，我会安排好。”
季晓晓没回应，点了下头，牵着弟弟的手拖着行李箱就往大厅出口走去，苏暮哲原地站了会看着季晓晓的背影沉默了会才抬腿跟上。
季晓晓牵着弟弟的手往出口走去，她紧紧握着弟弟的手，深怕一不留神把他丢了。
“晓晓，等下吧，我朋友马上过来。”苏暮哲说。
“谢谢。”季晓晓道谢。
这声谢谢硬生生把他们关系给拉远了。
然而苏暮哲的朋友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才来到，一辆风骚的艳丽的敞篷车在他们身边停下，在这半小时里，苏暮哲跟季晓晓一句话都没有交流，也许是季晓晓懒得开口，没有心情，跟阴天一样，灰扑扑的，空气都异常沉闷。
“季晓晓，好久不见。”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跟他车一样风骚的男人，高个子，皮肤有点黑，眼睛很亮，看着季晓晓对她笑。
这个人是赵文。
赵文知道他们刚从法国回来，也知道他们为什么回来，季晓晓家里出了事，弟弟也要治病。
季晓晓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了。
多年不见，样子有很大的变化，不过那种熟悉感还在。
赵文跟她打招呼。
季晓晓勉强露了个笑脸，“好久不见。”
“抱歉抱歉，路上塞车，来晚了，快上车吧！”
季晓晓先让弟弟上车，自己再上，苏暮哲坐副驾驶位，季晓晓弟弟上车后很安静，季晓晓给他系安全带也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苏暮哲坐在副驾驶座，系上了安全带，“赵文开车。”
赵文摘下墨镜，回头看了眼季晓晓的弟弟，没说什么，可能大家都觉得此时还是不要废话的好。
路上，赵文问苏暮哲：“怎样，住哪？安排好了吗？现在也不早了，你还没有说去哪？”
“住你家不行吗？”苏暮哲看起来像是认真的。
赵文咧嘴笑：“住我哪不是开玩笑吗，我也想啊，不过呢不太方便。”他指的是季晓晓和她弟弟。
苏暮哲拿手机打了个电话，一分钟后告诉赵文一个地址，某地方的酒店。
季晓晓一言不发，也是沉默，车内古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抵达酒店，季晓晓下车要自己搬行李，被苏暮哲拉住手，他说：“酒店会有工作人员过来搬，东西重，你一个女孩子搬不动。”
赵文也附和：“是啊是啊，苏暮哲说得对，季晓晓你别逞强。”
季晓晓心情不好都写在了脸上，也是，这种时候谁还能开心的笑起来。
赵文也不贫，无意间多瞄了一眼季晓晓。
苏暮哲在前面走，去跟酒店工作人员讲把行李送到几号房，他手上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季晓晓站在他不远处，皱了皱眉，似曾相识的场景，好像当年她也是这样站在他不远地方安静的看着他，不吵也不闹。
“咳咳。”赵文嗓子痒咳了声，又感觉尴尬。
赵文寻思了会，不知道他们在飞机上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缓解，也没有看到他们有什么眼神交流，他注意到季晓晓一直不正眼看苏暮哲，可以说看都没有看他。不过这会苏暮哲看不到视线，季晓晓正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最后等苏暮哲跟工作人员安排好走过来，赵文打了个哈欠，“都弄好了？那现在是去吃饭还是先去房间休息一下。”
苏暮哲则看向了季晓晓，无声询问她的意见。
直至季晓晓说了句：“不饿，我不吃了，你们要是想去吃那先去吧，我先带弟弟回房间休息。有事在打我电话。”
她都说不吃了，苏暮哲当然也不吃了，“我送你们回房间。”
季晓晓还没说不用，苏暮哲伸出手就要帮季晓晓拿背包，被她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还听到她低声说了句“谢谢不用了”，她心情不好，苏暮哲也不再过多难为她。
只是伸出去的手默默收回来。
赵文也跟了上去，进电梯，还有其他人，一位年轻妈妈哄着哭闹不停的婴儿，苏暮哲就站在季晓晓跟这位年轻妈妈的中间，赵文看到这场面顿了下，还是走了进去，他最怕孩子的哭声了。
苏暮哲把房间钥匙给了季晓晓，“有事可以打我电话，别想太多，晚上早点睡，明天还有事，我七点钟来找你。如果肚子饿了就叫客房服务……”
他叮嘱一堆堆季晓晓来说就是废话的东西，就连赵文也忍不住想吐槽。
季晓晓还是说了声谢谢。
在上飞机前，季晓晓就跟他说谢谢，到下飞机住酒店还跟他说谢谢。
苏暮哲有些无奈：“不用一直说谢谢。”
季晓晓没话说，沉默了会赵文拉着苏暮哲走了，怕这气氛再尴尬下去。
苏暮哲走后，弟弟就闹起来了，哭着嚷着在酒店房间里跳来跳去，嘴里嘟嚷着什么，脸上是大写的不开心。
“小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了？”
季涉还是一个劲哭闹，不听不理，双手捂着耳朵，哭的很大声很伤心！
季晓晓没辙，她对他没辙，她的耐心都倾注了，想办法哄弟弟，可是都没有效果，弟弟都不听，不知道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刚才还好好的！
“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季晓晓以为他是哪里又痛了。
然而都不是，季涉就是哭，哭个不停。
——苏暮哲。
季晓晓想起了他，便拿手机给他打去电话，放佛他来了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
苏暮哲和赵文刚走上车，赵文刚拿出钥匙要插进钥匙孔里，苏暮哲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闪着“季晓晓”的名字，自从季晓晓跟他分手后，就很少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接通电话，便听到季晓晓说：“苏暮哲你在哪。”
语气焦急，背景音很吵，似乎有人在哭闹，苏暮哲听出了是季涉的声音。
“我在。”他说，“季涉怎么了？”
“他哭着吵着，我不知道怎么安抚他的情绪。”季晓晓说着深呼吸了口气，“他可能是不想你走。”
“我知道了，马上到。”
苏暮哲挂了电话边打开车门下车，赵文也下车，一边问他：“干什么去？刚才谁的电话？季晓晓？是不是她弟弟又怎么了？”
苏暮哲也不说话，大步迈着，方向是往季晓晓那去。
赵文快步跟上，也不问了。
……
等他们到达季晓晓所在的房间，站在门外敲门，赵文还啰嗦了一句：“你不会跟季晓晓旧情复燃了吧？”
苏暮哲白他一眼。
房间门打开，是季晓晓。
“你来了。”季晓晓说。
“恩。”苏暮哲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季涉在里边哭，不让我靠近。”
“我去看看。”苏暮哲说完便绕过季晓晓走了进去，她倒是没有跟进去，双目无神盯着地板看。
赵文看她的头顶，“季晓晓，你还好嘛？”
“还好。”她回应，转身，进房。
赵文收起多余的面部表情也走了进去。
季涉一见到苏暮哲就喊哥哥，虽然口齿不清，但是依稀能够听到类似哥哥的字眼，看来是喊的哥哥。
苏暮哲给季涉糖果，季涉停止了哭闹，对他伸出瘦长的双手，表示想要抱抱。
苏暮哲抱了下他，附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季涉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哭也不闹了。
“刚才飞机上什么都没有吃，加上新环境，季涉可能不熟悉，感觉不到安全感所以才哭闹，
其实没什么，别担心。”
苏暮哲这样一说，季晓晓轻轻嗯了一声。
“刚才在飞机上我看季涉什么也没有吃，现在也不早了，先去吃饭。”
苏暮哲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说的，季晓晓没有说不好，便去拿钱包和手机，想去牵季涉一块走，然而季涉不给她牵，主动去抱着苏暮哲的手臂，老实待在他身边，季晓晓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现在只剩下季涉一个亲人，然而她对季涉来说，连苏暮哲都不如。
某个高档餐厅，他们一行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点了四菜一汤，赵文见机又点了饭后甜点，期间旁若无人似得说了句：“我记得当年季晓晓很喜欢吃水果蛋糕的。”于是他又点了个水果蛋糕。
季晓晓说：“不用了，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以前可以随意招惹，现在还是得要看看了。”
季晓晓没心情，苏暮哲是知道的，所以他都不去招惹她，深怕这种关键时候刺激到她。
要强又坚强。
还真是不好惹。
然而就算是不好惹，他还是喜欢招惹她，没有办法就是这么任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