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翠花继续说:“当时我只是说过,想开个馄吞点,丈夫石峰就叫他们老板罗大福帮忙,就连店名都罗大福起的。”
刘柏青对次话题十分感兴趣,说:“说来听听。”
翠花回忆起往事:
翠花说:“起什么名呢?”
翠花,石峰都没念过多少书,不会取名,翠花就对石峰说:“干脆实际点,别那么多花肠,就叫下面馄吞店,简单明了”
“下面馄吞店”石峰黑眼珠转了几下,嘴角露出怪异的笑容,“我说你不会取名也罢,这名也取得太黄,没看出你还懂黄色幽默,哈哈。”
翠花有点摸不着头脑,说:“我这就下面、馄吞,直观易懂,咋黄了?”
石峰越发笑得喜庆,“还不黄?我一看就想到你下面的那馄吞,嗯,的确好吃,嘻嘻。”
“孬种,就会想这乱其八糟”翠花嘴上骂着,自己也忍不住地笑。
石峰说:“可别说我孬种,俺那老板是个文化人,他特别讲究名字的风水,说是名字起不好会影响生意。”
翠花问:“有那么重要吗?俺不信”
石峰说:“老板跟俺说过一个笑话,叫将介石为将该死,就是读地方的谐音,最后将该死就是搞不赢,你说玄不玄?”石峰做了一个很玄德表情。
翠花问:“那你说起啥名?”
“嗯,容我想想看要不叫挖金馄吞?”石峰摆出很才华的面孔。
翠花一听就发笑,“混混店,还要挖金,不把客人吓跑,谁敢进来吃,整个一个抢钱店,你就知道金,做点馄吞能有多少金,就别吓唬人了。”
石峰有点尴尬,“我就觉得大福,大富,来金,之类的字听起来有运气,又福气,俺老板就叫大福,所以人家大福,钱多,有福气。”
翠花说:“要不你叫个文化人帮俺起个名?”
石峰说:“请求别人取,麻烦,大动干戈的,就叫大富面店行不?”
“大富,大富,就想富,准是穷怕的人都想大富,这名又是你们老板的名吗?你用老板的名,先去问问他有没意见,要惹坏你们老板,我看你也别想富。”
石峰说:“那是,去问问再说。”
后来石峰回来说:“老板说,简单点,就叫翠花馄吞店。”
翠花想到此,就说:“从石峰口气里听出,他们老板是个有文化的人,有点迷信。我说你来就找我套话来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用在你身上是,舍不得时间,套不住羊,全当我是羊,你是狼。”
刘柏青说:“这比喻不对,我们不对立,我又不来吃你,咋我是狼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翠花说:“咋对立呢,现在不是有个流行歌叫狼爱上羊吗?”花一出口,翠花就觉得自己说错,脸涨得通红,刘柏青也被说得不好意思了。
杏花村让刘柏青想起那次杏花村的行动扑空,此刻他终于明白,那里地下遗留的毒品粉末,证实逃离者是毒犯,而那伙人很可能就是罗大福一伙人,他脑海闪出一个念头,罗大福会不会此刻藏身在杏花村呢?
刘柏青向屈勇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屈勇决定,哪怕是有一分希望,我们也要去证实它是否是真实的,而不是假想,正义的力量一定会战胜邪恶。
罗大福在杏花村住了几天后,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极力回忆着昨晚做的梦,零乱无章,最令他奇怪的是,他为什么梦见自己经过翠花的馄吞店,他自己白天从未想到过翠花,他知道翠花只是因为她是石峰的老婆,陈天浩在他面前提到翠花的时候,是赞叹无比,加上当时那店是他托人弄到的,那时他也进店吃过一次,目的是想感觉一下,红颜祸水这一说法,是否真具有可信服力,也想知道石峰的女人倒底是靠什么吸得他晕头转向,他的确有点害怕这女人坏了他的大事,当他看见翠花的笑脸时,他什么都明白了,她的确能让男人昏头,难怪石峰这次没顶住诱惑。
罗大福拼命在翠花两字上挖掘问题,他终于找到问题,石峰会不会跟她说过杏花村?说过当然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大问题,她不认识自己,也不会抓住自己不放,问题是警察不会放过她,会从她那里找线索,找也未必就能找到,但问题是有危险隐患,我不能怀有侥幸的心里,不能拿生命开玩笑。
罗大福他不是怕死,自从第一次出国逃出被抓之后,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他觉得自己的命就如同冰块,随时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被融化掉,人生起落变化无常,他早看破,他已经有足够的心里准备去面对死亡,问题在于他还爱着叶子,他还想活着跟她在一起生活,也只有活着,他才有机会跟她撕守在一起,即便撕守的过程不长,哪怕是一天,一个月,他也觉得这辈子值得了,没白活,他前生苦过,为钱奋斗过,可那些并不是最终的目的,人来到这世界上,终极目的是要幸福过,要什么都尝试过,不然怎么有人说,离婚只让你后悔半辈子,而没结过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想到翠花这个隐患,罗大福决定逃离杏花村。
他的决定是对的,后来,屈勇他们来到的时候,又是一无所获。
这足以看出罗大福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又非常果断的人,一但决定,他会毫不迟疑地行动。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案子难度大,时间长,给缉私队带来烦忧。
刚下过雨,空气清新。
罗大福在离龟山很遥远的偏远山村,泥泞的路上行走,山影渐渐深沉,树荫慢慢消失,绿林郊外,时闻鸟雀归林;落日带烟生碧雾,断霞映水泛红光,溪边垂钓细舟归,野外村童跨犊归。
借景生情,他又想起叶子,此次一别,又不知何时相见,心口一阵微痛。
一辆卡车带着巨大的噪音,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罗大福一挥手,卡车停下,司机从窗户探出头,罗大福问:“能捎我一段路吗?”
“去哪?”
“山里的伐木场。”
“我正好去那,上来吧。”
罗大福坐上了副驾位,卡车继续开动。
司机一个人开着车,整日没人说话,正闷得慌,就开口说:“你去那做事?”
“嗯”
司机说:“那可是苦力,知道苦力是啥不?苦力就是乌龟背大象,不是累死就是被踩死,我看你不像山里人,像城里人,你能挨得了那苦?”
罗大福说:“没办法,城里活不好找。”
司机说:“你随便找个活也比去那强,你看起来也像有文化的人,那活都是粗人干的。
罗大福说:“砍木头的是木才,懂诗的是秀才,众人想的是钱才,被培养的是人才,都是才,那分粗细。”
司机说:“嘿嘿,也是,革命工作,行行出才,你从哪来?好象有外国人的血统。”
罗大福说:“我老爷辈是新疆那边人,现在我没固定,四海为家。”罗大福不喜欢跟别人聊底细,所以胡乱打发。
两人又随便聊聊了琐碎,罗大福闭目,怕话多泄露多。司机见他睡觉,便不说话,开了一会车,自己也觉得累得泛困,眼皮直往下垂,此时正路过一个村镇,正当人群较热闹时,人在他眼里,仿佛是麻雀在空中乱舞,他的手脚仿佛失去控制,大脑也仿佛梦游,闭眼睡去两秒钟的时候,祸从天降,一老太横过马路时,卡车丝毫没减速直冲过去,老人躲避不及,当场命上黄泉。
司机感觉轮子像是撞上什么东西,被震醒,才知道刚才自己迷糊了一会,赶紧振作,未发现异常,继续开,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压死人了压死人了”
罗大福并未睡着,闻声睁开眼睛,从倒后镜中看见几个人围观一躺在地上的老人,说:“压死人了”他看见司机惊得一身冷汗,并无停车之意,反而是加大了油门,卡车疯狂前进。
罗大福心想:“看样子,司机想逃,我得离开这辆车,不然会惹事上身,如果有人记住车牌报警,那不定就在途中被警察劫持,那我还不也得跟去做见证人,做笔录,一旦进了警察局就麻烦大了,要出示身份证,我全是假的,不行!那样太危险,再说,警察也很有可能认出我是通缉犯,那时,我就完蛋,很有可能自投落网。”
罗大福看着丧心病狂的司机,心想:“我现在劝她什么都没用,我该怎么借口停车呢?先不急,等他平息下来,反正警察也不可能那么快出现。”
罗大福说:“别慌,后面没人追上来,后面什么都没有了。”
伺机像什么都没听见,车速也没降。
罗大福又说:“不要太紧张,太慌容易出事。”
“压死人了,你不会报警吗?”司机颤抖惊恐地说罗大福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成了对方的危险分子,就说:“不会,我理解你本能的冲动行为,我以前也撞死过人。”
“真的?”伺机惊讶地瞪大眼睛。
罗大福说:“是的。”
司机说:“那后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