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已漫上小舟,湿了黛玉罗衫。“春纤,春纤救我。”山谷里回荡着黛玉呼救之声。
隐在草丛里春纤生起闷气,这小和尚此时还不现身,必是知我在这附近,他倒能沉得住气。春纤一跺脚踩过青石踏过程苍松跃过山谷。扔下黛玉一人在湖心呼救,“哼!我倒要瞧瞧你现不现身?”
“喂,你。”春纤一走,隐在湖边树后的那人再也沉不住气了。“该死,她到底搞什么名堂。”他顾不得多想,纵身而起施展水上飘的轻功,直奔黛玉小舟而去。
湖水的旋转越来越快,黛玉求救无望,双手紧紧的扳住舟杆,运了几次气想跳入湖心,却因害怕迟迟不敢行动。幼时在家,爹爹曾教习水性,黛玉胆小虽已将游水要领烂熟于心,却从未实践过。今日事出紧急,黛玉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鼓足勇气举身便跳。没有想像中的冰凉刺骨,黛玉触水之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和尚用力一蹬那叶扁舟,他抱着黛玉腾空而起,双脚尖在水面点了几次,两人便落在湖边青石之上。说得迟却行得快,整个过程皆在须臾间完成。
“死丫头,又戏弄于我。”黛玉眼睛都没睁开,举着粉拳就砸在小和尚胸前。
“阿弥陀佛。”粉拳落处,胸腔里的跳动一时又没了规律。
“啊?”黛玉的拳头僵在半空,睁开眼睛是忘尘放大的俊颜。“怎,怎么是你?”黛玉羞赧娇颜红得如雨后的桃花,她挪动脚步向后移走想逃离那温暖的怀抱,“哎哟。”青石原就不大,黛玉后退一脚踩空吓得花容失色。
忘尘一把搂过佳人纤腰,再次将黛玉揽入怀里。柔软的身体贴近强健的胸肌,忘尘一时无措急忙松手,后退几步身子一仰跌下岩石。好在他机敏及时控制住身体落在草地上。
“师傅小心。”黛玉伸手抓空,原以为他会仰躺在草地上,却不想他一个鲤鱼打挺便复立在青石之上。
“不妨事。”忘尘侧身不看黛玉容颜。
“多谢师傅相救。”黛玉弯腰纳福。
“姑娘不必客气。”忘尘手打佛讯还礼。
二人尴尬地站了一会。
“你。”
二人同时开言。
“师傅先请。”
“姑娘先请。”
黛玉抿唇一笑,嘴角两个梨窝都带着顽皮的笑。忘尘忽觉心儿飞了,痴痴地盯着黛玉,手捻佛珠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二人又是一阵静默。
黛玉垂首露出一段曲线完美的脖颈,她的双手摆弄着腰下所系佩玉,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手一摔那玉,脸儿更红了。
忘尘不知不觉挽起袖子,露出腕上三寸处那块印迹。蹲下身子持起黛玉所系玉佩轻轻扣在那印迹上,两下严丝合缝。
“天作之合,姻缘早定?”忘尘忽然想起师傅的话,他抬头迎上黛玉剪水秋瞳,痴痴地问道。
黛玉听清忘尘之语,脸上燃起一朵火烧云,怒道:“好没道理的小和尚。”随即一把扯过腰下玉佩。
黛玉之举让忘尘三魂回体,七魄返身。他急忙后退几步跃下青石,“阿弥陀佛。”嘴里念念有词,手里快速地捻动着佛珠儿。
黛玉扭头闷坐青石之上,心里大骂春纤那丫头搞怪将她一人丢在湖边。
忘尘原地打坐,“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诵经调整心神。
蔚蓝色的湖面氤氲起团团水雾,一时间湖边景致如梦幻。
起初,黛玉沉醉于眼前景色,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处,也便忘却了饥渴和酷热。
午后,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黛玉额头汗珠断了线似的滚落,裸露在外的肌肤微微刺痛。她扬起衣袖遮挡炎炎烈日。
忘尘虽是嘴里诵念经文,可他眼角余光却无法自黛玉身上移开。瞧着黛玉扬起衣袖,他瞧四周瞧了瞧,远处有一棵浓荫遮日的大树,只是树下杂草丛生,无处坐卧。他又目测一下黛玉所坐青石,那青石根基尚浅,忘尘扬起上唇有了主意。
“姑娘稳坐。”忘尘张开双譬环抱青石轻轻晃动,叫了声:“起。”青石托着黛玉拔地而起,忘尘手托青石举过头顶,“走。”
没待黛玉明白过劲儿来,忘尘已将青石稳稳放在大树之下。霎时,清凉浸骨,燥热一扫而光。黛主也不言谢,还是闷坐在青石之上也不理忘尘。她往青草之中瞧去,“咦?”青草丛中两只雪白了耳朵一跳一跳的。“兔子?”黛玉跳下青石,蹑手蹑脚奔向那可爱的生灵。
“姑娘,它原是自然精灵,你何苦伤它?”忘尘拦在黛玉身前,小兔子受了惊吓,一跳一跃逃之夭夭。
“你,谁说我要伤它?我就想和它玩一玩。”黛玉气得一跺脚怒道,忽然肚里“咕噜”一声,黛玉轻咬唇瓣红了娇颜。
“姑娘定是腹中饥饿,小僧这就带姑娘回去。”
黛玉叹了口气,这都小一天了,也不见春纤身影那丫头怕是成心的,待我回去定不饶她。
“前方带路。”此时黛玉虽有求于忘尘,可她嘴里却不服软。
“姑娘请。”忘尘伸手相请。
“往,往哪儿走?”黛玉此时早已迷路,哪还辩得清来时的路呢?
忘尘想了想,在地上捡起一段枯枝,修剪其枝干,将光滑的一头递给黛玉,“姑娘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