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薛姨妈抹了把眼泪,牵着儿子的手给史侯爷跪下。“蟠儿,快谢谢恩人。”
薛蟠一个头磕到地上,“薛蟠至死不忘救命之恩。”
“起来,起来,你们娘们好好说说话儿。城门一开,我就送你们出城。你们先回金陵躲一躲,待我安顿好一切,再接你们回来。”史侯爷笑着扶起薛氏母子。
“劳您费心。”薛姨姨起身。
史侯爷带着人出了门,留下薛家一门三口。
“哥哥,此番死里逃生,你要吸取教训,且不可再生事端,好好孝顺妈妈。待我有出头之日,必助你重振薛家门楣。”宝钗滴泪劝着哥哥。
“是。妹妹说得是。”薛蟠这回可真知道害怕了,原来这世上也有银子行不通的时候。“妹妹,史家因何帮咱们?”经此一事,薛蟠倒长了精神。
“哥哥,史侯父夫妇无儿无女,已将妹子认在膝下为女。”
“原来如此。”薛蟠点头,可还是一头雾水,这些大户人家于己无利的事是不会干的,真的只是认为义女这么简单吗?他还想再问,宝钗给薛姨妈递了眼色,薛姨妈急忙扯着儿子来到桌前,“蟠儿,有些日子没好生吃饭了吗?瞧这脸儿瘦的。”
薛蟠瞧着桌上海味山珍,便将宝钗的事丢到脑后。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吃了起来,酒足饭饱困意袭来,薛蟠几个月以头一次睡了个安稳觉。
雨点渐稀,风声渐没。
夜半,史侯爷命人将宝钗叫到隔壁。
“父亲有何吩咐?”宝钗见礼儿。
“钗儿,好险啊。”史侯爷看着桌上那双镶金乌木筷子叹了口气。
“这?”宝钗蹙眉,心知这筷子必有文章。
“钗儿,若不是咱们棋高一招,你今儿晚上见不着你哥哥了。”史侯爷将牢头马强叫进房间。
马强将路遇周瑞赠银送饭之事学了一会,又当着宝钗的面将那双筷了的机关打开。“侯爷,姑娘,这里边是烈性毒药,筷子入嘴沾了唾液,须臾毙命。”
“啊?”宝钗听罢直气得五脏生烟,银牙咬得咯咯做响。哥哥出事,姨娘那里不知敲诈了薛家多少银子,她不施以援手倒也罢了,怎么竟想索要哥哥性命。
“钗儿你瞧。”史侯爷递上马强手中银票,银票之上赫然还有薛家的印迹。
“哼,哈。”宝钗苦笑,“是我一时眼瞎,错认了人。”
史侯爷一努嘴,马强退出。
宝钗因气涨红的脸,胸脯也因气愤一起一伏,胸前沟壑清晰可见。史侯爷盯着嫩得出水的宝钗不由得喉咙生烟,心猿意马。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流着黏液,就要沾到宝钗身上。
宝钗查觉史侯爷之意,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既是要进宫伴驾,这黄花之身还是要留给当今品尝。
“父亲,您的大恩潇云永世不忘,潇云入宫争得圣宠,必定光耀史家门楣。”宝钗揽裙而跪。
“钗儿,起来吧。”史侯爷恢复了理智,亲手扶起宝钗,他的大手在宝钗手背上游走着。唉!如此密桃竟咬不得一口,真真愁煞人。
“父亲,待钗儿侍驾之后再侍候您。”宝钗羞道。
“好孩子。”史侯爷用手背轻抚宝钗粉面,“且回房歇着吧。”他真怕如此尤物在眼前久了,他会把她吃干抹净。若是将破璧之女送给圣上,那可是杀头的罪过,在美色和前程之间,史侯爷聪明地选择了前程,保留了宝钗的清白。
黎明时分,耀眼的金线唤醒沉睡的报晓金鸡。一辆青布绸缎裹着马车在城门洞开之际出了城门,城中豪华马车里的女子泣泪挥手。
天将亮时秦氏房内男子悄然离开。春纤看清那人,既大吃一惊又在预料之中。证实传言是真,只是贾府的纨绔子弟竟有些功夫,不得不让她刮目相看。
黛玉抻着腰身醒转过来。
雪雁侍候着梳洗打扮,黛玉苦着小脸,“又是吃茶看戏,无趣的很。”
“姑娘,道观后山有个山谷,谷中间有一个湖,景致不错,我们陪你到湖边逛逛?”春纤眨着眼睛提议道。
“湖?”黛玉幻想着荡舟湖面的惬意,不觉来了兴致。“不要惊动别人,咱们悄悄的地去,悄悄的回。就是在湖边坐坐,也比听这些老道讲经有趣。”
“好。”春纤拍手叫好。
雪雁瞟了春纤一眼,“你呀!只管带着姑娘淘气,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雪雁,芷宁郡主身体不爽,自在房中躺躺不行吗?”春纤反驳。
“好了,就依春纤所言。雪雁你在此应付他们。”黛玉跳下床,自选了件湖蓝色长裙,头上只戴了那只金色簪子,在鬓角簪了朵小巧的兰花。
雪雁见黛玉兴致极高,不忍心拦阻,只好侍候黛玉用了早饭。又嘱咐春纤好生照顾姑娘,让她主仆早些回来,目送春纤背着黛玉消失在视线里。
秦氏先到前边会了尤氏一起给贾母请安,侍候着贾母早饭。
贾母睡眼惺松,直嚷昨晚做了恶梦没睡好觉。
凤姐蜡黄着脸也没精打采的,“老祖宗,我昨儿也没做好梦,咱们把那梦念叨念叨也就破了。”
“念不得。”贾母想起昨夜梦里的凶险,仍然是心惊肉跳的。
王夫人虽是夜里失寐,可秦氏的身世让她雀跃不已。她用眼瞄着秦氏,那眼神就似看一座金山似的。元春若是生下龙子,再将此消息报承当今。贾府扫除前太子余孽,娘娘可是头功。万岁爷必定龙心大悦,娘娘位列中宫也不是不可能的。想着想着,王夫人竟呵呵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