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了!华妃从不参与后宫争斗,朕不也没把她放在心里么?”他淡淡一笑。
“可皇上对华妃娘娘却是再好不过。不管她使什么小性子,皇上都不会与她置气。”一如那次御花园,她当着皇帝的面想要把苏流水讨回去给七王。
“华妃,为人确是甚为简单。若非为着飞星,想来她一直会是个简单的女子。”他说到这儿,突然住了嘴。“女子进了后宫便是如此。你不与旁人争,旁人也会来与你争。渐渐的,便会失了原来的味道。”
苏流水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大震。她敛下双眸,沉默的瞧着自个儿的脚尖。
“成了,你跟行云不一样,行云这孩子心眼太死。认准了谁,便没了回头路。朕知道他喜欢你时,心里很是愤愤难平。你知道,行云在他们之中最得朕的心。也是众皇子之中的最拔尖的那一个。朕就想,这么一个人,怎能跟你一辈子。”
苏流水一听他这话,竟依然颇有些歧视的意思。她咬唇一笑,道,“皇上的儿子个个都是人尖子!只是现在这人尖子有了危险,还得我去救。”
皇帝挑起眉毛,正待说话,外头便传来花千树的声音。
他一整衣衫,并不起身。传了花千树进殿。花千树依旧着了一袭蓝色的衣衫。只是这一回,他的袍角却绣了几缕淡淡的流云。
俊脸被冷风吹得微红。他进殿见着苏流水,面色微微一怔。人却已经对皇帝行了一礼。
皇帝赐了座。笑道,“千树,你有段日子没进宫了罢。怎么着,还在跟于意置气么?”
花千树闻言轻笑了声,道,“哪儿敢跟他置气。人家可是堂堂王爷。又岂是咱们草民可以置气的。”
苏流水听他这么一说,又想起温于意上次那副熊样,心头不禁好笑。遂咬着牙拼命忍笑。花千树见她忍得辛苦,便冷哼了句,“苏小姐想笑便笑。不必顾忌千树。”
苏流水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掩着唇笑出声来。她一笑,把个皇帝笑得莫名其妙。他淡漠的瞧着她,冷道,“有什么好笑的。”
苏流水见皇帝面色不好,这才止了笑。道,“上回六爷跟花大官人打架时,流水曾去瞧过六爷一回。那次六爷脸上花花绿绿。两个眼窝又青又肿。如今想起这番情景,却也十分好笑。”
花千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气反倒消了许多。“怎样?怎样?”要知道,温于意那脸上的伤若是真被苏流水瞧见了,他那心里必定难受!
想起他那段日子卧病在床,妻妾们见着他个个都掩唇偷笑。他便气不打一处来。那些女人哪儿懂得欣赏!可他也为此一月未曾召幸妻妾。成天趴在榻上唉声叹气。
苏流水本想再说几句,可眼角余光却见皇帝一双冷眸正阴森的瞧着她。遂笑了声,道,“不过是失了原有的风范而已。并不十分可笑。”
花千树原指望苏流水说一番话来贬贬温于意,哪儿知道她却只说了这么一句。遂失望的哼了声。
皇帝放下茶盏,霜声道,“于意受伤的事儿,你知道了么?”
花千树面色微变,道,“听是听说了,却不知他现在如何。”
“生死未卜。如今青阳兵只得八十万。紫月皇却带了百万雄师过来。最让人忧心的是于意的伤势。若他不能得到妥善照顾,怕是就熬不过去了。”他说到这儿,轻轻一叹。
苏流水接话道,“花大官人,千秋商行那儿可曾短了什么药材?”
花千树眼光一凛,道,“最近确是短了许多。掌柜的与我说是因为战事,所以才进不着货了。可我总觉着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苏流水面色肃然。她垂下双眸,哑然道,“您那儿短了许多,张然那药铺也许久进不着货了。皇上,若是皇宫里头也没这几味药,事儿可就真麻烦了。”
皇帝听她这么一说,眉毛微微一皱,道,“什么药?”
“人参,跟草姑子。”苏流水跟花千树几乎同时说出。他二人互瞧了眼,面色肃然。
“来人!立刻点算宫里的人参跟草姑子。”皇帝扬声道。
简明应声而去。
“前阵子银星国进贡了些银星人参,如今库房里头应该有许多。至于草姑子朕便不知情了。这两味药怎么了?”皇帝淡淡的道。
苏流水与花千树又对视了眼。
苏流水哑声道,“这事儿不过是流水的猜测。人参是补气之用,草姑子是解毒之用。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今青阳帝都却突然少了这两味药。前线又正值打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皇帝眉毛一敛,心里却已是明白了三分。他肃然道,“你说马上帝都会爆发疫情?而且治这种病的草药里头定须这两味药?”
苏流水缓缓点头。“如今只是猜测。可若真要爆发疫情,也断断不会在帝都爆发。”
“那会在何处爆发?”皇帝面色森冷。
“哪儿人最多,便应该从哪儿爆发。”花千树面色一寒,接口道。
“军营。”皇帝这回听明白了。“那又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我青阳的人参,跟草姑子全都搜了去呢?”
苏流水这一回眼睛里头已经笑意全无。“孤城。”
此时简明惶恐来报,“皇上!不好了!宫中库房起火,竟把银星国进贡来的人参全都烧光了!”
皇帝面色突变。“那草姑子呢?可有全数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