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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杜安世

【词人简介】

杜安世,字寿域,京兆(今陕西西安)人,生平不详。黄昇《花庵词选》则认为他“字安世,名寿域”,并谓其词“往往失之浅俗,字句尤多凑泊”。现存《寿域词》一卷,存词84首。

菩萨蛮(游丝欲堕还重上)

游丝欲堕还重上,春残日永人相望。花共燕争飞,青梅细雨枝。

离愁终未解,忘了依前在。拟待不寻思,刚眠梦见伊。

【赏析】

闺情与春愁皆凝聚于词中,被杜安世寄托于一些具体可感的春日意象。

开篇“游丝欲堕还重上”从细处入手,用飘忽不定的“游丝”比拟闺中女子的心绪,别出心裁。在阳光晴好的日子,能看到空中飘浮的透明且闪亮的蛛丝,随风轻晃。“丝”与“思”谐音,“游丝”蕴含双关之意,既描摹实景,同时暗喻情思。

女子伫立窗前,视线随着空中的游丝左右飘荡,情思也忽上忽下。之所以会有诸般情绪变化,是因为“春残日永人相望”。春日将逝,白昼渐长,独居的日子显得愈发漫长而难熬。“相望”二字承接“还重上”而来,女子遥望远方,思念着迟迟不归的心上人,黯然神伤。

她举目远眺,却只能看到“花共燕争飞,青梅细雨枝”的风光。花舞燕飞,青梅被细雨浸润,色泽更显明丽。这番景致动中有静,可谓美不胜收,却招惹出女主人公更深重的“离愁”。

下篇以“离愁终未解”起始,承上启下。既然“相望”不能纾解“离愁”,不如“忘了”对方。但是,她想忘却忘不了——“忘了依前在”一句浅白直露,生动地表现了女子辗转难忘的微妙心思,饱含无奈和不甘。

思而不见,何必念念不忘呢?“拟待不寻思”看似重复前意,实则是将想忘而不能,欲断又不舍的心情刻画得更为具体。女子暗暗决定要忘记对方,但他的身影又时常浮现在眼前,于是她几番暗下决心,每次都“刚眠梦见伊”,连梦境里都不能摆脱相思之苦。最后两句意味曲折,语言却浅俗如民歌风味。女主人公复杂缠绵的情意在数重转折中被写尽,情思绵长悠远,无尽无期。

全词环环紧扣,情景相互烘托,浑然一体,乃是一篇写恋情闺怨的佳作。

【大师导读】

作者不是正面表达她渴望与所思之人梦中相会,而是以“拟待不寻思”先跌一笔,再以“刚眠梦见伊”点出正意,来一个否定之否定,运笔新奇,因而就更引人入胜。

——夏承焘

在燕飞花谢,梅子青青的季节里,独处深闺的少女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难以填补的空虚和惆怅。她止不住向遥远的高空望去,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在为深深的离愁所苦,直至魂牵梦萦,无法解脱。

——陶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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