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小时后见。”
像是感觉到他说话有些紧张,白依然很快的挂了电话,想必是夏心凌和他在一起,方成刚才那个女人面前格外温顺。
她想得没错,当时方成刚正和夏心凌逛超市,听见特殊的手机铃声他赶紧找个借口离开了正在试衣服的夏心凌,躲到一个角落接的电话。
再次回来夏心凌已经穿着衣服从试衣间出来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问了句:“成刚,你看这件怎样?”
方成刚笑看着她说道:“很好看,心凌,我妈妈打电话叫我回去了趟,你要不要陪我去?”
夏心凌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漠的回答:“你自己去吧,我再逛逛,记得早些回来,晚上回我家吃饭去。”
对于那个婆婆,夏心凌是不喜欢的,能不见面她就不会主动去见她。
方成刚笑容敛了敛,淡淡地说:“那你自己逛吧,我先走了。”
白依然到达咖啡厅时,方成刚已经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视线相触时,他冲她微笑着挥挥手。
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以前他们在这里喝咖啡的情形,那时两个人还是甜蜜幸福的,可一转眼,却各自都已结了婚,真是物是人非,世事难料!
缓步走到桌前,白依然瞥了眼他面前的咖啡,收了心绪平静的问:“你等很久了?”
咖啡杯里已经不见热气,显然他来了有一小会儿的时间。
方成刚眼底夹杂着一丝欣喜,一丝内疚,还有一丝嫉妒,目光定定的停落在白依然身上,她那一身名牌的衣裙衬出玲珑有致的娇躯,面上浮着丝丝笑意,他心里无比后悔自己放了手,温和的说:“没多久,我刚好在这附近,就比你早了点。”
在他对面坐下,白依然要了一杯草莓汁。
“依然,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见服务员离开,方成刚内疚的开口,虽然心里恨着她的父亲,可对她,他却恨不起来,前几次那些违心的话语伤害的不仅是她,更是他自己。
他是矛盾的,一方面很想把对他爸爸的恨发泄在她身上,一方面又心不由己的想要去怜惜。
白依然眸光平静,微微牵动唇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经历这么多事以后,她更多了一份沉静和淡定,不似以前那般阳光活泼。
“成刚,我今天约你是有件事想问你。”
方成刚微微一怔,随即猜测到她说的事,神色微变,手下意识的握着桌上的杯子。
白依然把他的神色变化看在眼底,随意的抬头瞧了眼四周,这个时辰咖啡厅里客人不多,相对比较安静,她们又是坐的靠角落的位置,更加无人注意。
服务员正端着她的草莓汁过来,她的目光再次看向方成刚,眼底平静而深幽,等待他的回答。
“是关于你爸的事吗?”
方成刚像是费了很大的自制力才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却还是隐约有些僵硬。
白依然抿了抿唇,轻轻点头,轻声说:“是的,我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让你那么恨我爸爸,以致于处心积虑的报复。”
方成刚皱了皱眉,端起桌上的咖啡猛喝一口,一股浓郁的苦涩瞬间自唇间泛开。
放下杯子,他抬眸凝视白依然,过了两秒缓缓开口道:“十五年前,你爸爸是S市的县委书记,我爸爸只是一名普通的建筑工人,修建县委大楼,那几日连绵秋雨不断,你爸爸却不愿让工程延后,非得逼着按时竣工,我爸爸不慎从六层高的楼顶摔下,送到医院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却只是保住了性命,一直处在昏迷中,医生却说我爸可能永远成为植物人,即便醒了,也将成为白痴终身瘫痪。”
方成刚顿了顿,眸中泛起丝丝恨意,声音沉痛中透着质问:“你知道那对于我们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白依然心里升起一股怜悯,微微蹙眉,下意识的问:“那后来呢?”
方成刚勾起一抹嘲讽,冷哼一声道:“我爸昏迷不醒,我妈交不出住院费就去找包工头,包工头推卸责任,当天就跑了,建筑公司说我爸是临时工,没有签劳动合同,也不愿承担费用,医院却不给用药,让我爸生生疼痛。好不容易我妈找到县委,接见她的人是现在的夏市长,那时他只是你爸爸身边一个小小的助理,他二话没说掏出三百元让我妈赶紧去医院交费。”
白依然心头微微一怔,定定的看着方成刚,他喝了口咖啡,喘了口气又继续道:“夏市长告诉我妈,白书记一早就吩咐,若是她找上门坚决不见,昨晚他已经和那家建筑公司的经理吃过饭,商讨我爸那样的情况就像个无底洞,钱是花不到头的,还不如让他死了赔偿些抚恤金就好。”
“不可能!”
白依然下意识的说,她爸爸不是那样的人。
方成刚恨恨的盯着她,声音透着嘲讽:“依然,你以为你爸爸真的像表面那么大公无私,待民如子?”
如果不是自己的爸爸被他害死,方成刚觉得自己也不会相信白盛明是那种贪污受贿的官员。
“你妈妈最后见到我爸爸没有,那个夏市长他为什么如此好心的给你们帮助?那时的三百元已经是他一个月的薪水了吧?”
白依然极力让自己冷静的思索,夏威南的心机居然如此深,一开始就计划着如何从她爸爸手里夺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