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地方啊,比较简陋,皇后娘娘不要嫌弃才是。”朱希轶脸上是一贯的痞笑,他领着苏淼进到屋里。
苏淼打量着他的这个小屋,陈设很简单,但是也能看出来屋子主人的用心。她走到桌前坐下,“这好像不是朱少主的风格吧?朱少主何时也喜欢上了田园生活了?”她根据周礼提供的地址找过来,如果不是正好看到了赤脚在地里的朱希轶,她肯定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朱希轶淡淡一笑:“过够了那些大鱼大肉的生活,我就不能吃吃粗茶淡饭?”桌上是紫砂茶壶,这倒是这里面最精致的摆件了吧。
朱希轶给苏淼倒了杯茶:“不知道会有客人来,皇后娘娘勉强就着凉茶喝吧。”
苏淼并不在意,端起茶小啜了口,“我很好奇,如果太妃娘娘知道了,她会不会气得醒过来?”
朱希轶沉眸,“聪明如你,她又怎么醒得过来呢?我这手上沾满了鲜血,甚至都记不得杀过哪些人了。难为皇后娘娘敢一个人独自前来。”
苏淼直视着他,“我很认真的问你个问题。”
朱希轶笑了,“皇后娘娘想知道,不巧,在下真的不清楚。陛下身上的隐疾应该是从母胎中带出来的,这种秘密又怎么会让外人知了去。”
“你果然对宫内的一切了如指掌。”苏淼凛眸,“那你又知道我此行的目的?”苏淼直直地看着他,“朱少主,如果说你已经放下屠刀,想要立地成佛,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何况是我呢。”
“成佛就算了。”朱希轶耸耸肩,起身走到窗边,倚靠在窗棂上,看着外面他刚播种下的花园,“我想要看着这里开满各种花。”
苏淼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朱少主真的将过去的那些仇恨放下了?”她心里的不安或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在朱希轶手中吃过的亏也只有她记得最清楚。
“这可不见得,”朱希轶挑眉一笑:“说不定哪天我过烦了这种无聊的日子,又想要天下唯我独尊的生活,我会考虑重新去夺回那个龙椅。前提是唐铭能够撑得过去。”
“唐铭不会有事的!”苏淼喝道:“我不允许你些不吉利的话。”
“皇后娘娘,你要敢于去面对现实。唐铭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他身上的隐疾,你看看现在的朝廷,又有几个是真心辅佐?唐煜以为有了太妃的支持,他就能无法无天了,哼,也就能唬唬那些一心只要荣华富贵的臣子些。”朱希轶冷声道。
“江南的事你也知道了吧?”苏淼直接切入主题。
朱希轶眉梢一挑,“是,知道了。”
“那你怎么看?”苏淼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那儿得到一些能够让她安心的东西。
“我就一个寻常老百姓还能怎么看?唐铭现在昏迷了,就得靠着他的那些手下去处理这个事情。只是可怜了那些百姓啊,贪官污吏一直都在,只是没有这么猖狂过,说来这还是先帝的过错,竟然扔了个烂摊子给唐铭。”朱希轶忍不住咂舌。
苏淼一怔,“先帝也是你的父亲,看着你们的江山变得这个样子,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去守护?”
“皇后娘娘如果想要说教请去找唐煜,是他在雪上加霜。你看我多好,只觉得退到了这里,不去过问你们的争斗。”他转眸看向苏淼,“是不是突然觉得我的形象高大起来了,是不是觉得我比唐铭还帅气,那你要不要考虑做我的女人?只要是我的女人,你让我做什么都万死不辞。”
“够了!”苏淼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是我太天真了。如果你真的觉得侮辱我你心里会好受一点,那你随意吧。”说着她愤愤地离开了小屋。
朱希轶看着被她用力推开摇晃的木门,无奈地叹了叹气,“一点诚意都没有。”他从窗棂上跳到外面的石板上,看着已经走远的苏淼大声道:“让唐铭来求我啊!”
这里本就在山谷中,苏淼听见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旋,“求我啊……求我……我啊……”
苏淼坐在马车上,忍不住皱眉,真的是她太过天真了吗?朱希轶又怎么会帮着唐铭?
苏淼刚走,周子丰从屋后走出来,“你为何要为难她?”
“驸马爷这么闲了吗?”朱希轶双手抱怀看着他,“烟公主应该不会放你离开的吧?”他的唇边挂着坏笑,“说来还是我轻松啊,可以种种花草,游戏人生。”
周子丰面色凝重,“你不是也知道了江南的情况吗?你打算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啊?”朱希轶将挽起的裤管放下,“那是他唐铭的事,与我有何干系?”
“你不是说唐铭没有治国之才吗?那你证明给他看,你确实比他更有能耐。”周子丰沉声道。
“别,千万别给我扣高帽子,我可担不起。”朱希轶忙摆手道:“没看我现在心系田园吗?朝堂上的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他跳回到底里,赤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驸马不也一直带着公主在游离山河吗?怎么回来了?”他手里拿着小铁揪,专心地将买来的花苗种进去。
“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为何将消息透露给周大人?难道你不知道周大人是皇后的父亲?”周子丰问道,深眸扫过他留下的脚印,“其实你的心已经乱了。”
朱希轶的身后,留下了一排不整齐的脚印。周子丰蹲下身,“真的要我相信你无心皇位,最好的证明便是为人臣子。”
朱希轶的手一顿,“你让我臣服于唐铭?”他冷冷一笑:“驸马,你是在说笑话吗?”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周子丰很认真地说道:“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又怎么能说服别人?”他突然沉眸扫过不,朝不远处的树望过去,他压低声音问道:“这周围的人,如果不是你的人,那么,我们应该先清理掉。”
朱希轶突然起身,伸了个懒腰,“干活怎么比杀人还要累啊,你说是吗?驸马爷!”话音刚落,手中的铁揪脱手,直直地朝树丛中飞去。
“啊——”一声惊叫,便有人从树干上掉落。下一刻,朱希轶和周子丰同事飞身而起,掠下不同的树干。
林中的鸟儿被惊动了,扑腾地飞出树丛,惊慌地飞走了。朱希轶立在树梢,冷冷地看着已经落地的黑衣人,“你们没见驸马爷在吗?居然还敢这么大胆地前来行刺。我给你们个机会,说出是谁派你们来的,我还可以大发慈悲给你们留个全尸。”
黑衣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并没有说开口,举刀便向朱希轶砍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朱希轶死,招招都直刺朱希轶的要害。
周子丰忙奔到他的身边帮忙,“不可恋战,我担心皇后!”
周子丰的话提醒了朱希轶,他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把软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今日你们都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你们还是托梦给你们的主子吧,就说我朱希轶的命可不是那么好要的。”说着手中的软剑如蛇般吐着冰冷的信子掠向那些黑衣人。
他们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觉得喉间一痛,下一刻便摊到在地上。
软剑重新回到朱希轶手中的时候,只剩下两名黑衣人怯怯地往后退了几步。朱希轶的剑尖滴着血,他挑眉冷笑:“怎么?你们是一起上了还是分开来?”
“你到底是谁?”黑衣人有人问道。
“这还真是奇怪啊,你们要杀我们,居然不知道我是谁?”朱希轶大笑道:“还是你们以为银子那么好赚啊?雇你们的人给了你们多少啊?看够不够本公子一顿饭钱。”
“你!”他们连连后退,地上躺着他们的兄弟,他们的手开始发抖,“你不要过来,银子我们给你,求你放过我们……”
“晚了!”朱希轶嗜血的双眸扫过去,那两个黑衣人浑身一颤,便跪倒在地,“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我们……”
“先不要杀他们。”周子丰忙按住朱希轶的手,“留着他们还有用。”
“可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用处啊。”朱希轶转眸看向朱希轶,“驸马爷果然是菩萨心肠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两个黑衣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仓惶地逃跑。朱希轶冷哼一声,手中的软剑脱手,直直朝他们掠去。
“啊……”一声闷哼,他们便倒在了血泊中。
朱希轶上前将剑收回,嫌恶地在地上将上面的血蹭掉,“驸马爷,善后的事就交给你了。看来这里是住不得了,真是浪费我那些花草种子啊。”说着他回到屋里再也再也没有出来。
待周子丰将那些尸体都埋了回屋找他的时候,朱希轶早就不见了踪影。周子丰暗暗恼怒自己的大意,在屋里环视了一周,最后在书桌前看到了那一张虎皮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