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起来杨春，看他那样子已经支撑不住了，我就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叫他继续说。
杨春歇了口气儿，继续说道：“后来，妞子说她动手偷，叫我接应她，另外帮她找销赃的地方，一定要靠谱儿和安全的。我就找了几家店，然后到了动手那天我开着车等着她，她得手之后我们立刻就去了两家店卖了一些珠宝。后来，就找到了南边儿的那个金店，老板对那枚戒指特别感兴趣，都没还价儿，跟我定好了第二天去交易。结果第二天，我突然觉得有不好的预感，就不想去了，但是妞子着急出手，非逼着我去，为了安全一些我们就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过去，我们俩一早起就去了。结果，进了店，发现老板不在，有个小伙子，说是他的伙计，叫我们去后院儿交易。进去之后就看见老板被捆在地上，屋里有两个外国人，我知道出篓子了，就堵住了门，叫妞子快跑。妞子跑出去没几步，就惨叫了一声…然后我就看见那个骗我们的小伙子跑了进来，脸上都是血啊，跟血葫芦是的！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老头，他追上那小伙子一刀就把他的头砍了下来，血喷了我一身，我一害怕就晕过去了。”
我打断了他，问道：“那老头是饭馆老掌柜吗？”杨春摇头说：“不是，是那个年轻的伙计，他其实是个老头，但是平时假扮成小伙计，那个老头其实是他的手下。后来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在那个地下室了已经，妞子被捆在一个案子上面，已经断了气了。那个老王八蛋，当着我的面儿，把妞子给开了膛，然后叫来一只大狗，在那儿吃妞子的…内脏，然后他们审问我，问我这戒指是哪来的，我就对他们说了，这时候那只大狗把妞子的肠子扯了出来，我一害怕，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能就是疯了。后来你们把我弄到这儿之后，好像是这老大爷每天给我吃药，我慢慢的恢复了正常，我想逃走，所以就每天装傻，其实我已经清醒了。今天天没亮，我就准备逃走，结果被老头看见了，他拦住我不叫我走，我一着急…就把他捅了，可是还没出门呢，那边儿那大哥就进来了，把我给绑了。大爷，我真就知道这些，我都跟您说了，我不求您给我活命，您别折磨我了就行，我下辈子给你们当牛当马。”
我听完，看了看老金，问他：“金子，你看吧，怎么处理他。”老金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儿，盯着他看了半天。杨春怕他折磨自己，赶忙跪下去爬在地上磕头。”
出乎我意料的是，老金叹了口气，说：“你滚吧，记住了，别胡说八道，赶紧远走高飞，我们不杀你，别人没准儿还惦记你，能不能保住命就看你造化了，你想着，要是逃了性命，以后找机会给妞子修个坟，到日子给她烧烧纸。”
杨春听老金这么一说，先是愣怔了一下儿，然后立刻哇哇大哭了起来。我本以为他会赶忙逃命，没想到他却来了这么一出，我怕老金被他弄烦了再变了卦，便一脚把他朝大门踢出去老远，骂道：“有病啊！赶紧给老子滚蛋，别跟这儿碍眼。”
杨春却还是没有走，趴在地上哭的鼻涕眼泪流了一地，老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也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渐渐止住了哭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端端正正的对着老金跪下，磕了个头，说：“金爷，妞子是我害死的，我没有本事，我就是舍了这条命也不能帮她报仇，我求您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一定得找到那个老王八蛋，杀了他。”说完，杨春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子。
这时候老鬼又去看了看刘老爷子的伤势，只是皮外伤，捅的不深，药劲儿上来之后老头已经睡过去了。老鬼走到我跟前儿，说：“出来一趟？有些话得单跟你说。”
我跟老鬼走到了外面，点了颗烟，问他：“说吧，啥事儿？你这些日子跑哪儿去了？”老鬼看了看四周，说：“那天咱们喝完酒分开之后，没两天金婆婆就找到了我，她叫我跟她走。我当时说要叫上你一起，被金婆婆拒绝了。我开始以为是她嫌你那天推脱，但是金婆婆后来跟我说，她暗中跟了你两天，发现你跟京城里一伙大贼巨盗相熟，这帮贼中就有打伤她的人。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只好跟着金婆婆来到了她的新住处落脚，她白天教我一些手段，晚上就自己出去办一些事情。后来， 上个星期，金婆婆说有个老朋友求她帮忙给一个人治疗离魂症，要带我一起去见识见识，于是就来到了刘老爷子这儿。我们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你的事情，所以金婆婆叫我今天来这里等你，她想叫我领你去见她。”
我听老鬼这么说，回想前情，脑子里就明白了一些，看来老金和斌子就是去盗王妃墓的那俩大贼，斌子被金婆婆打伤了，老金他们这才找到了我求我带他去找老鼠刘帮忙疗伤，这才引出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这么凭地巧合。
我对老鬼说：“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跟老金打个招呼。”老鬼点头答应了，留在楼下等我。
回到了刘老爷子家，我对老金说：“老金，我跟老鬼出去办点事儿，你自己先回去吧，完事儿怎么着的我再给你打电话。”老金点点头，嘱咐我小心一些。我对那保姆叮嘱几句，叫她照顾好刘老爷子，老金又掏出一打子钱递给她，说道：“你可规规矩矩的，把老爷子给伺候好了，老头要是有个什么不对付的，爷回头找你说话。”
下了楼，老金自己开车离开了，我和老鬼打了个车，赶奔西边儿他和金婆婆的住地。我本来以为他们会住在一个人烟稀少偏僻之极的地方，没想到他们就住在闹市，一个政府机关的宿舍楼。
老鬼领着我进了门，金婆婆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我们回来了便招呼我过去坐。金婆婆是个爽快人，开门见山，一上来便问我和老金他们的关系。我心想当着高人不说矬话，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对她说了。
金婆婆察言观色，立时便知我没有骗她，微笑点了点头。她问我：“如今你有什么大算？”我说：“孙博英害死了斌子，老金必然找他报仇。如今他在明人家在暗，斌子没了他又少了个帮手，孤身一人恐怕会着了孙博英的道儿，我打算跟他一起想办法先去了孙博英，然后再说其他的。”
金婆婆说道：“这孙博英所作所为实乃穷凶极恶，你们两个人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看不如老太太我帮你们一把，去了这厮，也算为民除害。等到事成之后，我希望你能归在我的门下，和你兄弟一起继承我的衣钵。这个事情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你可以先考虑考虑，等到除去了孙博英，我们再来商量。”
我听金婆婆这么说，忙点头答应了。金婆婆说：“你先回去，咱们各自去追查孙博英的行踪，若是有了消息，便相互转告，我感觉这个人一直潜伏在京城所图非小，轻易绝不会离开这里，只要他人还在北京，便能查个水落石出。”
我告别了老鬼和金婆婆，打车回到了老金那里。一进门儿老金便问我去了哪里，我便实话说了，我问他道：“你现在和尸门到底还有没有什么联系？”老金叹口气说：“哎，这事情真他妈寸。尸门那边儿一直都是单线联系，我的联络人已经死了，就是你们那个金婆婆干的，所以我和尸门那边一直没有联系。要说我这联系人死的也可惜了，他乃是犬头蛮的后裔，最擅长追踪寻迹，可惜……”
我们俩正聊之间，忽然我手机响了，一接听却是刘老爷子的保姆，她说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我们过去一趟，说完便挂了电话。我和老金怕是刘老爷子那边儿出了什么危险，便赶忙拿了家伙开车赶了过去。
到了刘老爷子家，一出电梯便看见保姆焦急的站在楼道里等着我们。我忙问她出了什么事情，保姆说：“刚才不知道打哪跑进来个人，非叫我联系你们，叫你们过来，我不肯，他便拿老爷子性命威胁我…”
我们不等她说完，已经冲进了屋子，却发现一个年轻人正焦急的在屋里转磨。他看见我们进来了，便问道：“是金爷来了吗？”老金点点头，斜眼儿问他：“你丫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了来这么一出消遣老子。”
那个年轻人走到我们跟前儿，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金爷，我是杨春的瓷器，他叫我领你们去找一个叫孙博英的人。”
老金听闻此言，一扬眉毛，伸手就抓住了这个人的胳膊，问他道：“杨春在哪儿？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那年轻人又擦了擦脸上的汗，着急的说：“大哥，杨春他来不了了，他叫人抓走了，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孙博英。您听我说，是这么回事儿，他今天找到了我，非叫我帮他个忙，我就问他是什么事儿，他跟我说妞子叫人害死了，他找了人给妞子报仇，可是不知道仇家在哪儿，所以他要拿自己当诱饵，引出仇人孙博英，然后叫我跟着他，看明白孙博英藏身的所在，就来这里找您二位送信儿。我怎么劝他他也不听，说我要是不答应，他就自了，他死也不瞑目，我没办法就答应了。后来他打了几个电话，说是要卖什么东西，然后就拿了个包出门交易，叫我在后面偷偷跟着他。我一直跟着他来到南三环附近的一个废弃的楼里交易，就是那个挺有名的鬼楼，结果杨春到了楼下等了一会，突然从空中降下一团红云一样的东西，然后他人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做梦呢！他曾经说只要是出事了就一定是孙博英干的，所以我马上就来找您二位送信儿，结果人家说您二位不在，我没辙，只能逼着这个大姐联系你们。”
老金听了他的话，问道：“你说的就算是真的，也没准是黑吃黑，未必就是孙博英做的。”
那年轻人急道：“这里的事情杨春跟我差不多都说了，您想想，就算是黑吃黑，哪能有那么神，呼啦一下儿一团红雾一样的东西就把杨春卷走了，这能是一般人的手段吗？”
老金问那年轻人：“你叫什么？”那孩子说：“我叫周磊，跟杨春是发小。”老金好像想起来什么，问他说：“你是不是跑的特快啊？”周磊疑惑的点点头说：“是，小弟祖上传下来的轻身功夫，我自幼习练，别的本事没练成，脚程上还可以。”老金拍拍他肩膀，说：“行了，你楼下等我们。”
周磊转身出了门，我问老金：“这人的话可信吗？”老金说：“应该是实话，妞子当初跟我说过，以后我要是做活儿的时候缺人手，她认识个异人，岁数不大一孩子，叫周磊，会轻功，胆子也大。”
我点点头，对老金说：“那怎么着？我们这就过去？去晚了恐怕孙博英逃了，这老丫挺的着实狡猾。”
老金问我：“那个鬼楼的事情你清楚吗？咱们不能冲动，得摸清楚路数再上，要不恐怕反遭了这老丫挺的毒手。”
我想了想，说：“那个楼我知道，就在南三环边儿上，一个部委宿舍区附近，是个白色的四层建筑，破的不成样子了，好像还过过火，都传说那是鬼楼，段子很多，不过我听边上儿住的一个朋友说那楼本来是他们单位的，但是好像有什么产权上的纠纷，因为种种原因，官司扯皮十多年，现在还空着放在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楼。”
老金听完，思索片刻，说：“三爷，咱们也别寻思那么多了，这孙博英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他想算计咱们怎么都能下手，我看不管是真是假，咱们只撞将上去，至于福祸安危那就由天定吧。”
我点头称是，然后说道：“去是要去，不过咱们也得准备一下。”老金说：“家伙都在车里，你还要去取些什么器械吗？”我说：“东西就不用了，咱得找些帮手，我给老鬼打个电话。”
我拨通了老鬼的手机，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约他在南城鬼楼附近的一个商场门口见面。
都准备停当了，我和老金便准备离开。这时候刘老爷子被保姆推了出来，他捧着一个木盒交给了我说：“我老了，也没别的本事能帮你们，这里有我做的药膏，疗伤最是奇效，你们带上以防万一吧。”
我打开木盒一看，里面是金黄色的药膏，散发着阵阵花香。我谢过了刘老爷子，便和老金告辞离开了他家。来到了楼下，周磊正等的焦急，见我们下来了忙迎过来问：“咱现在过去吗？”
老金看了看他，问道：“你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周磊点头答道：“我可不一起去吗，杨春是我发小，他出事了我怎么能不管。”老金夸赞道：“行，别看年纪小，还真有古人之风，你跟着我们吧。”
上了车，老金拉着我们赶奔鬼楼。我问周磊：“内孩子，你有什么防身的家伙吗？”周磊点点头，一撩衣服，露出来腰上围着的一圈银亮的东西，我一看原来是条链子枪一类的器械，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把握，看来这周磊还真是个硬手，能帮上不少忙。
我们来到了鬼楼附近的一个大型商场的后门，我跟老鬼约的在这里见面。老鬼还没有到，我们便坐在车里等着他。我闲着无聊便一边儿抽烟，一边儿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就在这时候，我突然似乎看见旁边的商场的尖形楼顶上有一团红云一样的东西盘绕着。
我立刻去喊车里的周磊和老金去看那团红云，可是那东西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老金说：“你是不是看差了？这么些天了也没好好休息一下儿，出生入死的……”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敲了一下我们车门的玻璃，我赶忙回头一看却是老鬼到了。
我迅速的打开了车门叫老鬼上来，我问他道：“金婆婆没和你一起来吗？”老鬼皱着眉说：“你刚走金婆婆就接了个电话匆忙出去了，我得着你们的信儿之后还特意多等了她一会儿，后来看实在来不及了这才自己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