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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冲出了屋,问一个护士:“人呢!我他妈问你呢!人呢!”护士也吓坏了,连忙就喊:“保安!”她刚喊了没两声儿,魏九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顺手从屋里抄起把剪子,顶到了护士的脖子上,发狠道:“我问你,人呢!”

护士一看丫要玩儿命,赶忙伸手指着一个楼梯说:“在地下室…推走了,是…是她爷爷推下去的,你别杀我…妈呀!”

魏九也没空跟她扯蛋,一听说推到地下室去了,立刻把那护士推倒在地,朝着楼梯狂奔了过去。我们一看连忙的追他,我玩儿命的喊:“老九!老九!你丫别激动!”魏九根本不回头,迈开大步就冲了下去,丫身高腿长的,我们仨一时还真追不上他,只好跟着他一起下到了地下室。

这护士所谓的地下室,其实说的就是停尸间。这地方平时也没有人来,所以一路上只有我们几个人,魏九跑在最前面,我们仨在后边儿紧追,七万八绕的最后看见魏九终于站住了脚步,停在一间阴暗的小木门的前边。

我们仨追到了跟前儿,我一看这小门儿,估计这儿就是停尸房了。魏九到了门口反倒没那么激动了,伸出了手想推门,却抖个不停,似乎是害怕看见小华的尸体。

他站在门口稍微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伸手推了下大门,却发现锁住了,这下子他突然发起了狂,猛的踹着那个小木门,想把门踢开。没想到那门看着破,却结实异常,踢了十来脚都踢不坏。一边儿的老金看不下去了,过去说:“你起开,我给你弄开吧。”说完伸手就要摸丫开锁的家伙事儿,就在这时木门却打开了,小华的爷爷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他穿着一身医院里的白大褂儿,腰上却围着一条黑色的围裙,在腰间的皮带上还挂着好几个小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

魏九看了看他,说:“爷爷,您也知道我们俩的感情,您叫我看她一眼。”老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魏九,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看她可以,你等我会儿,我要给她整理下遗容。”魏九当即还想再说话,老头却说道:“小华那么喜欢你,她也不想最后给你看见她那个样子,你等我几十分钟,我给她整理好,你再来看吧,听话。”我跟老金也赶紧劝他,魏九咬牙点了点头,说:“那我就跟这儿等,您弄好了赶紧叫我。”小华的爷爷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进去了。

我们在门口等了足足有一个小时,这期间医院保卫处的人也赶来了,我们跟人解释了半天,保卫处的人还不错,表示魏九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叫我们好好劝劝魏九不要闹事儿,然后就离开了。

魏九蹲在门口一直默默的流着眼泪,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又过了一会儿,小门儿终于打开了,小华的爷爷从里面走了出来,说:“你们去吧。”魏九赶紧站起来冲了进去,我们仨也跟着进到了屋里,只见里面地方不大,屋子两边儿都是冰柜,正中间放着停尸车,小华就躺在车上,身上盖着被子,露出的小半截身子穿着殓服,脸上很平静,似乎像是睡着了一样。我心里不由得赞叹这老头手艺当真了得,弄的她遗容宛若生人。

老头进屋拉住了想扑过去的魏九,说:“她是我孙女,我比你难过,不过这地方不能喧哗,你给我有点儿规矩!”魏九站在原地死命的咬着牙,控制住自己不大声儿的哭出来,浑身抖个不停,看来是伤心到了极点。

这时候老金问道:“老爷子,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走这么急。”老头淡淡的说:“医生说是急性心梗。”老金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那老头走到魏九跟前,说:“小华是不是昨天给了你一个项链儿啊?”魏九哭着点点头。老头说:“那个链子你得给我,我就这么一个孙女,那项链是我们家传家的东西,现在她没了,我得留下当个念想。我也知道你舍不得,毕竟是遗物,这样吧,小华手上带的那个戒指是你买给她的,也挺贵重,你拿回去做个纪念吧。”

魏九这时候脑子乱如麻,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伸手从脖子上解下来一条项链儿交给了那老头。老头伸手接过了项链儿装进了兜里,然后拿出一枚钻戒,说:“给你,你把这个拿走吧。”魏九接过来戒指收好,然后走过去在小华的脸上亲了一下,便默默的转身走到了门口说:“爷爷,小华哪天火化您通知我一下,我也去送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

过了两天,魏九给我来了个电话,叫我过去一趟。到了魏九家,他对我说:“小华的爷爷来电话了,叫我操办她的白事,他自己今天早上回老家去了。”我一听,心里纳闷儿,自己的孙女死了如何就扔下不管了?这都什么人这是。

魏九说:“咱就别管他怎么着了,能把小华的后事交给我办也好,三哥你帮我找个操办白事的人吧,这些我不太懂。”我一听,这好办,立刻打电话帮他联系了一个大了,帮他操办小华的后事。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都来到了医院。大了对我们说:“一会儿殡仪馆的车来,你们出几个人,抬着棺材下去把人装好,我跟着你们一起下去,然后告诉你们怎么弄。”几个人等了一会儿,殡仪馆的汽车来了,哥几个上前把棺材从车里抬了下来,魏九在前边带路,几个人抬着棺材来到了地下室的停尸房。

一进屋,门前站着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人,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小个儿不高。他看见魏九到了,说:“来吧,都弄好了。”说完伸手一指边儿上停尸车,小华就在上边安静的躺着。

大了一看,就招呼大家过去抬尸体。众人一齐上前抬着装尸体的袋子,把她轻轻的放进铺金盖银的棺材里,大了刚要叫人盖上盖子,魏九却又舍不得了,叫众人散开,他再看小华最后一面。

大家伙儿一听,便闪开了一块儿空场,魏九蹲到了棺材边儿伸手就去摸小华的脸,接着就嚎啕大哭。在场的人看他这样,心里也都不好受,我便拉上大了说到门口去抽一颗,等会儿魏九。当我们俩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见屋里的魏九大喊大叫的,我心知有变,立马就冲进了屋问:“怎么了?嚷什么呢?”魏九这时候已经站起身,满脸的愤怒的指着小华的脸,我立刻朝小华的脸上一看,顿时也吓了一跳,只见棺材里的小华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从容和安详,她的七窍里流出来了点点黑血,越流越多,慢慢的已经把脑袋下垫着的枕头都染成了黑紫色。

这时候不光是我们,连一边儿的大了都喊道:“哎呦,哎呦,这人说尸体七窍出血必有冤情…这…”魏九不等他话说完,就再次蹲下去察看小华的尸体。这时候,尸体被他一翻动,我们发现尸体的身下也都被血染红了,我喊来老金,一起帮忙把小华从棺材里抬了出来,放到了停尸车上,然后叫闲杂人等都出去,只剩下魏九自己在屋里检查小华的尸体。

本来小华死的就有些蹊跷,只是她爷爷一口咬定了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心梗去世的,魏九心里又乱,就没顾上弄个究竟,却没想到出了这么个状况。

魏九在里面捣鼓了半天,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大喊着叫我们过去。我和老金赶忙跑进去看他发现了什么,只见魏九扶着小华的尸体,叫我们去看她的后背。

我绕过去一看,我的个天,小华的后背上的皮被人给整张的就剥了,上边儿都是冻成了紫粉色的肉,肉上还封着一层白颜色的东西。

老金过来看了看,伸手摸了摸那层白色的东西,说:“操,是蜡!”魏九这时候已经红了眼睛,他把小华放好,回身儿抓来那个殓师,骂道:“你丫说!这是怎么回事!”那人吓的哆嗦成了一滩肉泥,死活说不出话来,魏九把他扔到了地上,说:“这人不能烧,咱报警吧!”

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来几个人,我一看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为首的是一个汉子个头不高,四十来岁,黝黑健壮。他一看见我就低声的说:“是史楠叫我们来的,你跟你朋友说,叫他别激动,想知道怎么回事就请他去上面见史楠,你也跟着过去吧。”

我听说是史楠的人,当下不敢怠慢,赶忙去找魏九。这时候魏九正抄起一把墩布把儿,要揍那个殓师,被大家死命的拉着。我赶紧上前拉住他,把他扯到墙角,小声说:“我说,老九!你别闹,事情有眉目,你丫跟我上去,我带你见个人,她知道怎么回事儿。”

魏九一听,立刻扔了墩布把儿,问我:“什么人?她怎么知道的,她跟这事儿有联系?”我拉着魏九一边儿朝外走一边儿小声说:“你就别问了,上去你就知道了,跟这儿说不清楚。”

那黑脸儿汉子在前边带路,领着我们来到了停车场的一辆面包车的跟前儿,只见史楠正坐在里面等着我们。

魏九问我:“是这娘们儿吗!”我赶紧一扯他,小声儿说:“别他妈胡沁,规矩点儿。”然后我问史楠:“我说大姐,您怎么找这儿来了?还有那小华…”

史楠叫我们上车,然后关了车门,说:“你知道这个小华的爷爷是谁吗?”我听她这么一问,心里也就明白了,答道:“莫非,就是孙博华的孪生弟弟,叫孙博英。”魏九听不明白我们说什么,连忙问我:“你们说的这都什么人?小华是不是他们害死的?啊?”我叫魏九稍安勿躁,然后跟他说了史楠以及孙博华的来历,魏九听我说完,顿时点点头说:“我明白了,怪不得我每次一问小华的身世,她就很害怕的样子,叫我千万别当着她爷爷问这些,还说她爷爷可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是个普通的老头子。”

史楠说:“我们其实一直在追踪这俩人的踪迹,一来是为了给门里的人报仇,二来宝图还在他们手上。这俩人这么多年贼心不死,依然惦记着那批宝藏,但是当年藏宝图被一分三份,他们手里的那一份只能指点他们找到藏宝的地方,这张图世代由尸门的掌门来掌管保存。另外还有两份,一份是如何找到藏宝处神宫的确切位置的关键所在,以及如何破解藏宝神宫中的机关埋伏,这东西被孙家两个老贼给抢了去,最后还有一份,据说是获取宝藏的方法,没有最后这张图,就算宝藏放在你的眼前你也是拿不走。孙家哥俩抢了那张图之后发现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找不到宝藏所在,所以便蛰伏起来,潜心研究藏宝图和尸门的技艺,打算徐徐图之。为了宝图不被抢走,俩人想出了一个阴毒的点子,他们把宝图用特殊的药水儿纹在小华的背上,这药水能渗入表皮之下,所以从外面根本看不见,什么时候等到要用的时候,就用毒药把小华的表皮溶了,里面的纹身立显。弄好之后,孙博华流亡海外,孙博英则在乡下隐居。后来,他们联系到了一支美国的寻宝公司,俩人觉得出山的时机到了,孙博英便带着小华从外地来到了北京,找到孙博华之后溶了小华的皮,作为确实有这批宝藏的证据给美国人看。这一切其实都被我们的人所掌握了,但是当时不好下手,一直等到美国人走了之后,我们才找到下手的机会。”

我这时候瞄了一眼在边儿上的魏九,他脸色铁青,看来是对史楠的行为很不满。果然魏九突然张嘴问她:“你就说,小华的死跟你们有没有关系吧!”

史楠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按我的估计,其实小华是为你死的。昨天,你们在小华家里吃过什么或者喝过什么吗?”魏九想了想,一拍大腿说:“他爷爷说天气热,给我拿了瓶儿饮料,小华因为平时不喝这些所以就给我拿了一瓶。后来他爷爷走了之后小华说渴了,懒得等着烧水喝,就把饮料给喝了,难道是那水里有毒?”

史楠点点头,说:“小华和你感情很好,孙博英不知道他哥哥已经死了,还准备最近就去找那批宝藏,怕小华舍不得你跟你私奔,索性就把你去了,万事大吉,没想到那饮料被小华喝了,所以她昨天在医院里大闹跑到你的跟前,其实是要提醒你她的爷爷要杀你。”

我听到了这儿,不由得问史楠:“这些你都知道,看来你早就安插好了眼线,可是你为什么不动手,除去孙博英?”

史楠想了想,答道:“这两个人虽然是兄弟,但是为人一个比一个悍恶,他们俩人之间也是互相提防的,而且兄弟两个人所学技艺互有不同,少了谁也取不出那批宝藏,所以除去其中一个剩下的那个便是孤掌难鸣。我本想留下孙博英,至于为了什么你们就别打听了,但是没想到这厮行事着实的机警果决,见势头不好立刻下手割了小华的皮并且摆脱了我的人的追踪,逃遁而去。我得知他跑了,便一面派人去追,一面想安葬了小华,免得引起别的麻烦,便命人装作孙博英给魏九你打了电话,却没想到今天会弄成这样,看来也是天意。”

魏九冷冷的说:“小华命苦,她爷爷是个畜生,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你们早点儿下手,小华也不至于死,别跟我这儿装好人!小华今天死不瞑目,她用自己的办法给我报信儿,就是告诉我她死的惨死的冤,我得给她报仇。”

史楠依然面无表情,看了看魏九,说道:“小华中的毒太烈,她昨天为了给你报信儿,自己服了另外一种剧毒克制药性,所以死后体内两种剧毒互相作用便会导致体腔内的血崩,所以我们用蜡封住了她的伤口和七窍,但是没想到毒性太猛,把蜡都给溶了。”

魏九哼了一声,问她道:“我别的不管,就问你一句话,小华的皮现在哪里!她的爷爷又跑去了什么地方?”

史楠这时候突然往前凑了凑,对我们说:“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加入尸门,如何?”

我还没有说话,魏九却应道:“如果能把那个老畜生抓回来给小华报仇,能把小华的皮给找回来,我这条命就是你们的。”史楠见魏九答应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转而问我:“那你们呢,你、小金还有那个虫仙儿,你们几个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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