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洛尔犹豫了下,才挪过去。
芳菲看着她,眼睑微微的颤动,显然一股很难克制的脾气在她这个炮筒子里要点燃了,滕洛尔虽有些戒备,但倒驴不倒架的,不想露出胆怯来,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忽然的,芳菲将团扇的青玉扇柄对准了滕洛尔的额头猛敲了三下,每一下都伴随着她的呵斥“笨蛋”“蠢货”“傻瓜”。
“我TM不傻也被你们骂傻了。”滕洛尔也顾不得被芳菲打的生疼的额头,伸手扯住了扇坠。流苏清凉的攥在手心里,她瞪着芳菲,“别打我了,这次是我错,可是你不想跟Vanessa……”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芳菲猛的一抽扇子,一把流苏生生的给她扯开,留下丝线散落在滕洛尔的手中,狼藉一片。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无论如何,她都是我们不能去动、不能去打扰的。你知道不知道?别说找她没有用,就是找她有用,你让董亚宁知道你去求她?你想死是怎么着?”
“可他自己还不是……”
“你闭嘴!我们谁有脸去见她?”芳菲修长的手指扣着团扇。团扇薄薄的丝绢被她的指甲撑出了古怪的凸印。“消停点儿吧,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我这儿已经够烦的了。”
“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滕洛尔问。
芳菲看着她,说:“你不用知道。能躲远点儿就躲远点儿,这个时候,玩儿飞蛾扑火有意思么?这不是讲义气的时候。”
“P。”滕洛尔脱口而出。
芳菲听到,照准了她额头又来了一下,下手依然狠,倒是没骂。看着洛尔,嘟哝了句什么。滕洛尔呆呆的看着芳菲,芳菲被她瞅着,皱眉问:“这么看着我干嘛,还不滚?有多远滚多远。”
“以前董亚宁就这么骂我的……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做梦就梦到他,也不说话,就那么懒洋洋的。我就想他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前阵子不是住院了嘛……今天就特别的想见Vanessa。再怎么着,董亚宁也不能有事。”
“至少我们不会让他有事的。”芳菲说。滕洛尔说的动情,她倒是冷静下来。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她手指抖了两下,团扇险些跌落,她急忙抓住,吸了下鼻子,“你回去吧。这些天没事儿别乱跑。”
这两句话尽管不温和,也不是呵斥的语气了。
滕洛尔呆呆的坐了一会儿,才说好。然后又问:“你的电话……”
“我有你电话。董亚宁给过我。他怕你没头没脑的再闯出什么祸来,特意交代让原来跟着你的仍然跟着。防来防去仍防不住你。”芳菲淡淡的说。
滕洛尔点点头说,那我走了。
“走吧……再等两天,情况就明朗了。现在急也没用。”芳菲虽然说着话呢,可整个人似乎陷进了自己的那个小环境中去了。
“那你多保重。”滕洛尔说完,跟佟金戈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芳菲没出声。在滕洛尔走后好久,她都保持着那个姿势,连佟金戈什么时候坐在了滕洛尔坐过的那个凳子上,她都没发觉。直到金戈儿的手指划到她的眉心,她才猛省,一巴掌打在金戈的手上,骂道:“作死啊你!”
金戈沉默着,握住她的手。
“佟金戈!”芳菲夺手,“走开……”
“好好儿的姑娘家,就算不是大家闺秀也是正经念过几年书的,怎么一开口就跟市井流氓似的呢?什么词儿都敢往外冒。”他笑微微的,瞅着她。
“我就这样,怎么了?”芳菲瞪着眼睛。
“没怎么,你要不这样,兴许我还不喜欢了呢。”金戈依旧笑微微的,笑里却有了点儿无奈的意味。
“我是说真的,你还不走?多少也得避点儿嫌疑……”她刚说到这里,金戈的脸忽的移近了,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她不像往日那样立马儿翻脸,只是愣住了似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心里都明白。你不用这样,我也会念着你的好处,真的。”
金戈脸上的笑容渐渐退了,问:“谁干什么了嘛,还让你念着好处?”
“不用念着更好,我还省了这份儿力气了。”芳菲说着推了金戈一下,站起来。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没听到金戈开口,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板着脸盯着自己,便说:“我还有别的事,先走。”
“我也走。”
“你等会儿吧,别让人看见咱俩走一处,不合适。”
金戈脸色变了变,似是想要发怒,看着芳菲那满脸的倦色,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说:“有什么不合适。这儿都是自己人,嘴最严实。再说车都停在后面院子里,从这儿进出谁会知道?你小心给谁看?给我看?用得着嘛?谁不知道佟金戈被董芳菲吃的死死的?”
“金戈……”
“行了。冲锋陷阵的事儿替不了你,你也别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要不然你不晕,我先替你晕了。”金戈说着,压低声音,问:“事儿怎么样了?”
芳菲点点头,又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这些天习惯了,不管对着谁,都谨慎开口。有些人自动自觉的避开了,不到风平浪静是不会冒头的;有些人自动自觉的靠拢,也各有算盘。总是人心难测。她总算体会到了父兄多年周、旋其中的难处。这么想着,不自觉的,骨节儿就软了一两分,待意识到,想要直起身,却被金戈拥入怀中。
“姥爷呢?董妈妈呢?都还好?”金戈问。
“……”芳菲一字不吐。她此时觉得自己完全不能发声,一旦发声,恐怕就是嚎啕大哭。
姥爷和妈妈,也都在撑着。她不能软弱。虽是这么想着,却不自觉的闭上眼睛,真想这么稳稳的睡一小觉,踏踏实实的。
“叶哥有件事让我转告你。他本来要亲自和你说,但是他说其实和我说也一样。”金戈说。
芳菲意识有些混沌。
她也是太累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他说不知道董哥给没给你交代,但是这个人,你可应该以通过她解决一点事情。”金戈在芳菲耳边说。
“谁?”芳菲含混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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