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自从那天之后,秦暖好几天没见过苏景言了,也许已经有两个礼拜了。这期间,秦暖也不少被人力资源部的良家妇女们轮流轰炸,她也只能一遍又一遍解释说她跟苏景言只是老同学。
她很回避这个人,听见杜晓琪和文菲菲讨论他,她就躲到茶水间,等她们八卦的差不多她再回到电脑前面工作,有时候突然想起他,她就尽量让自己忙活起来,忙到连约了江梓林吃晚饭也忘记了。
“姑奶奶,我都等您快一个小时了,您老什么时候到啊?”当秦暖接到江梓林这通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超市里纠结着到底买悠哈的牛奶软糖还是巧克力夹心硬糖。
“我——就快到了!”她本来要说的是我忘记了。
秦暖把两种口味的悠哈奶糖丢进购物车,风风火火的挤进人堆里结账。
其实真正的姑奶奶是江梓林,秦暖不用想也知道待会江梓林一定不会让她好好吃完这顿饭。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又想起某人,她还是努力思考着江梓林待会要怎么对付她,让她请客?那是最起码的。还有把自己刚刚买的零食占为己有?外加请看电影?请泡酒吧?不过,秦暖这次一个也没想对。就是因为她忘记了她有意忽略的某人。
“说吧!”
“说什么?”
“苏少。”
“哦。”
“那什么,你今天穿的黑色蕾丝边的胸罩好像不错呢,脱下来给我看看……”
“我说!”
于是秦暖把她跟苏景言在小学怎么认识的、又发现原来她外婆跟他奶奶认识、然后六年前外婆去世时他来参加葬礼并且留了联系方式给她以及现在他们巧合的在同一家酒店工作,净化之后简洁的大概的告诉了江梓林,当然前些日子她跟苏景言吵架的事她没有说。
当江梓林听完秦暖的叙述后,托着腮,总结性的发表了一段话。
“苏景言肯定对你有意思。”
“……”
“以我这么多年纵横情场的经验来看,苏景言就是那种典型的闷骚型男人。”
“……”
“他绝对不会对你说‘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话,通常直接下手,而且下狠手。三下两下就把你搞定了。”
“……”
“你应该已经沦陷了。”
“没!”
“不会吧……难道苏少还没有使出杀手锏?”
“……”
“诶诶!你去哪啊?还没买单呢!”
吃完饭以后,江梓林死活要去秦暖家过夜。晚上,两个女人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
“你不是嫌我这里小么!怎么今天屈尊下榻了?”秦暖感觉到江梓林有点奇怪。
“他搬到我楼下了。”江梓林叹气,很是无奈。
秦暖知道她说的是那个让她莫名其妙变成小三禽兽刘成俊。
她们上大学的时候江梓林跟刘成俊在一起的。刘成俊是江梓林第一个男朋友,比她大8岁。那时候秦暖经常听到江梓林说起这个男人,说他怎么怎么好,说比自己大很多男人是很会照顾人的,找男人就要找这种成熟型的。
他们在一起两年后的某一天,一个陌生的女人突然冲进江梓林的教室,当着全班师生的面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并且咒骂着说江梓林是狐狸精,勾引她老公,说她不得好死得艾滋病。这件事很快就传遍整个大学。
在这个世界里,流言往往是要比细菌蔓延的还要迅速,而且总能渗透到每一个缝隙里。
她们走哪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这还算好的,还有一些整天不甘寂寞的女生明目张胆的在她们面前指桑骂槐,言语尖酸刻薄,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老公被狐狸精勾引了的悲惨的黄脸婆。学校论坛上,关于江梓林如何如何抢别人老公的帖子点击量过万,描绘的那叫一个人精彩啊,都能拍成电影了。
后来江梓林就找不到刘成俊了,她还是从刘成俊的朋友那儿得知他却实是有老婆的。再后来,刘成俊依然没有出现,而学校找江梓林谈话,意图把她开除学籍。后来的后来,江梓林被她爸爸毒打了一顿之后,私底下找了不少关系,才将这事压下去。从此,江梓林的青春的史册上多了这么一个惨痛的经历。有时候江梓林还自己开玩笑说:“你们不要小看我,我可是笔潜力股,怎么说咱也曾经当过小三啊!”
有一种人,是能把自己经历的伤痛当做笑话讲给别人听,别人听了嘻嘻笑笑,她也跟着嘻嘻笑笑,这种人,说的就是江梓林。所以秦暖经常骂她没心没肺,骂她不会心疼自己。她却不以为然,扬着语调说,姐这叫乐观!
“那你准备怎么办?搬家?还是杀他全家?”秦暖不自觉的握住江梓林的手。
“无视他!接着过自己的日子呗。对于这种无赖,当他不存在就好,时间久了,他觉得自讨没趣自然会走人。咱不说他了,告诉你哦,白娇要回来了。”
秦暖一时没听清,“你说谁?”
“白娇啊!我们家的白娇!呵呵,你也觉得神奇吧,最近故友都扎堆回来,赶一起去了!”
是啊,本来以为永远没机会再见的人怎么一声不吭的都回来了呢?
“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的事?”秦暖一听白娇要回来,有点激动。
“嘿!你好几天没上Q了吧。白娇给我们发了邮件啊!傻妞!”江梓林呵呵笑,说到这个去了英国快六年的好友,心情都会变得好,还以为她不会回来了呢。
“说了是哪天了吗?我们去接她!我还要请假回S市接她呢!”秦暖越说越激动。
“具体哪一天还不清楚,不过,白娇不回S市,她跟咱们一样,待在W市!”
“真的?那太好了!诶呀!得去看看黄历了,看看哪天聚会才不会遇小人!”小人指的当然是刘成俊。
两个女人在床上笑得咯咯的,床板被她们震得吱吱作响。女人的友谊,在经过岁月的洗刷之后,灿烂依旧,不会因为太久没见而变得陌生,而是因为太久不见才更觉得想念。最最单纯的青春年华,她们携手一路走来,分享秘密,相互鼓励,所有年少的叛逆、不羁、羞涩,她们跌跌撞撞一起经历,不管自己在这个俗世再怎么变,那份情,是永远坚守在心里纯净土地。
天气异常的热,毒辣辣的烈日毫无阻挡的晒在秦暖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上,没有一丝凉风。地面就像火炉,都能感觉到一股股的热气从地面升起,路人手中大多拿着样式各异的塑料扇子和纸巾,露天桑拿说的就是这样吧。
双休日,秦暖想说趁着放假好好给自己添置几件衣服,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坏天气。前一天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升温,自己也做足了准备。她把头发高高的束起,额前的刘海也一并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穿一件挂脖吊带和一条牛仔短裤,脚上吧嗒吧嗒拖着一双人字拖,可是出门的时候还是忘记戴太阳伞,只能这么被太阳公公亲切的晒着,可谁让她急着买衣服,谁让她心情好呢。
秦暖是什么时候心情好的?大概是从文菲菲说‘苏总这两个礼拜出差去了,昨天才回来’的时候吧。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说的是女人心情不好就喜欢逛街,心情好也喜欢逛街。
她一手拿着从商场买来的包装精致的玻璃杯,一手拿着一杯冰饮站在路口等一个漫长的红绿灯。
秦暖有收集各式各样的杯子的爱好,只要逛街,就一定会去逛家居,一眼看中了哪个杯子,就一定把买下来。回家之后把它们列在酒柜上,天天看着。
尽管已经穿得很少了,但她还是汗湿了衣服,衣服黏在背部,额头渗着细密的汗液,烈日刺得眼睛睁不开。她热的吐着气,把头扭向另一边。
不远处,苏景言跟一帮人说笑,看似好像是续摊的架势,朝马路对面的几辆车走过去。苏景言看见路口被晒红了脸的女人,他笑着对身旁的那群人说:“抱歉,女朋友在等,先走了,下次再聚。”
秦暖看见不远处那个穿着格子衬衫和休闲裤的背影挺拔的男人跟他身旁的朋友说了什么,然后转过身朝自己走过来。阳光刺得让她眯着眼,他的身上有一圈金色的柔光,精致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此时斑马线那头的绿灯亮起,她没看到,身后过马路的小孩不小心撞了一下她,她回过头看了看那个小孩,然后晃了一下手中冰饮,发现差不多空了,转过身把它丢进垃圾桶。时间刚好。
苏景言走到秦暖面前,秦暖做完那一系列动作,时间刚好。
他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