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珊呆滞地站在原地,好半天终于有了正常的反应,不顾形象地大骂道:“顾弦夜!你个该死的大混蛋!你个十恶不赦的大恶魔……”
他竟然真的就这么丢下她走掉了!天啊,从这里开车回去就有半个小时,走路的话……至少要一个小时!他顾弦夜真的就是一个该被千刀万剐的大混蛋!
最后,幸好有位好心的出租车司机,载她回了公寓,可是她一身湿答答地在冷飕飕的室外呆了那么久,全身冷得紫乌紫乌的。进了公寓,苏芷珊就赶紧去洗了个热水澡,又给自己冲了杯热牛奶喝,拿出吹风机坐在沙发上准备吹头发。
这时候门铃响了,她起身准备去开门,从猫眼里往外看,顾弦夜一张帅气俊逸的脸在苏芷珊的眼里看起来特别欠抽。
心知肚明他一定是来看她的笑话,便没好气地开了门,问道:“顾总,大晚上的有何贵干?”
“回来了?”他讥诮地笑语,“比我想象的要快嘛。”话落,熟门熟路地绕过苏芷珊,自行往她家里走去。
她蹙眉,继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背影说道:“顾总,拜你所赐我今天已经很累,很烦,很难受,很委屈了。所以麻烦你先回去,让我早点休息好不好?”
她是真的很烦,很累,很疲倦,很委屈,她好想尖叫,想摆脱他,她只想好好一个人静一静,想独自待着听听歌,然后什么也不想地睡个好觉。可是,这可恶的男人偏偏有事没事喜欢在她眼前转悠,大半夜的也来她家骚扰她,真叫她窝火。
就算是个没有主权的情人,也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吧?她又不是他随叫随到的二十四小时贴身小蜜,没必要每天黏得这么紧吧?
顾弦夜转头,看向她淡淡地说道:“苏芷珊,做了我的情人,就不准比我先睡!”
“……”苏芷珊顿时无语了。
原来,她还真没有行使主权的资格,更没有自己的空间,这让她感到异常羞愤。既然赶不走他,那就干脆晾着他,对他不理不睬好了。
于是索性不理会他,任他独自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则拿了吹风机去洗手间吹头发。而顾弦夜就这么干坐在沙发上,直直地看着她吹头发的样子。
苏芷珊的腰肢很细,手臂抬起时也抬高了裙子的腰线,衣服在胸前隆起又在纽扣处系紧,身形很是曼妙,在昏昏暗暗的灯光下有种恬静的魅惑。她雪白的后背有一缕不听话的头发贴在中央,蜿蜒在秀丽的脊骨上,吹风机吹左边它躲到右边,吹右边它又躲向左边,她怎么吹都吹不到那一缕乌黑。
苏芷珊有些懊恼,跟那缕乌黑较起真来。而在手臂和身体无意地扭转间,女人的柔软和饱满在遮遮掩掩下若隐若现,很是挑动着注视她的顾弦夜的每一根视觉神经。她不是在刻意地展现什么,举止自然不加遮掩,却恰似这种自然不加遮掩,更加吸引了顾弦夜的视线。
他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有种在发烧做梦的错觉,仿佛回到二十二岁时第一次看见她穿睡裙时的那一晚。梦游般地,顾弦夜起身,走过去拿过她手里发烫的电吹风,在看到苏芷珊惊慌地回眸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只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用手牵起她后背上那缕不听话的头发,认真专注地吹干它。
苏芷珊呆呆地看着镜子,镜子里那个英挺非凡、俊美如俦的男人正细致地帮着自己,有无法拒绝的柔软和温情。她能感觉到从他的大手轻柔小心地游走在她的发丝间,偶尔会笨拙地纠缠到一根头发,拽疼她,他会立刻停止,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她被弄疼的头皮。
终于,所有的头发都柔顺妥协地披在肩上,吹风机也不再聒噪。她看着镜子里她身后的男人,而他看着镜子里的她,视线交错,互不干扰,只是看着对方的投影。
苏芷珊率先回过神来,惶惶不安地从洗手间逃开,径自入了卧室,将自己锁在里面,又将电视机的声音开到最大,任喧嚣嘈杂声环绕满室,一颗狂躁不安的心变得更加混乱。
其实让人心烦意乱的不是电视机里的嘈杂声,而是她自己。沉寂如死水般的心绪已很久没有如此动荡过,只因他偶尔少见的一刻温柔,就惊得心湖涌动。
更何况,她今早才刚刚和罗伟伦提出了分手,她又怎么可以对顾弦夜这样的男人产生希冀呢?她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她对顾弦夜……
不,不可能!苏芷珊,你是女人,女人对于感情这种东西是敏感的,虽然你从不妄自菲薄,但也绝不自作多情,他对你如何,你应该十分清楚。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始终无法如同往常一样让心绪安宁下来,她努力尝试着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苏芷珊,千万不要心动!千万不要失控!千万不要混乱!千万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希望!千万不要给他再一次伤害你的机会!千万不要去赌那一丁点儿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这五年来,苏芷珊最大的感悟就是做人不能太执著,也不能太乐观,一执著一乐观,人生就成了悲剧。五年前的她,妄想凭借牺牲自己的初夜,就能乞求他的原谅,得到他的真心,殊不知那根本就是她痴心妄想。
所以,如今的她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良久,渐渐平定了心弦的她关掉电视机后,才发现客厅已经没有了响动,她微微打开卧室的门,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往外看去是一片黑暗。
看来,他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