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林月然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睡在床沿上摇摇欲坠的,身后还贴着一重物刚好止住了她的平衡。林月然为自己抹了一把冷汗,睡觉能睡成她这么惊险的,别说屈指可数了,那绝对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啊。
章默棋正睡得舒坦,睡梦里还死乞白赖的一手打横压着林月然,好像守着珍宝的睡龙一样。林月然将他轻轻推至对侧,费了好大劲才从他手底下逃出生天。
起床,把几乎全掉地上了的被子捡起来轻轻盖在男人身上,林月然眼神不经意地一扫,发现了床单上那一抹可疑的红色。脸上飞上一团红霞,林月然直接扒拉下被子一脚踹在某人毫无防御的臀上。
“章默棋,这这这,这是什么?”林月然尖叫。
章默棋郁闷得从疼痛中抬起头来,浑身密布着一层阴影。林月然这才惊觉大事不妙,可惜后悔已晚。
“你说这是什么呢?”章默棋邪邪的笑着,“要不要我帮助你回忆一下。”
还没来得及拒绝,林月然已经被男人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瞧瞧这动作麻利技术娴熟的,不得不怀疑他有前科。
当林月然被他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卷来的吻俘获,理智几乎完全丧失却还仅存着一丝执念的时候,她清楚的明白了两件事。
一、章默棋起床气超大;二、曾经明明没有发生过的事,他为嘛要骗她?害她为了这档子破事儿跟自己纠结了好半天。唯一给了她一点宽慰的是,那一万五最终成了空头支票,咱小老百姓的血汗钱最终没有被资本家黑了去。
欲.望的烈焰终于被折腾得只留下了点点儿火星子,章默棋吻了吻林月然的额头。
“今天是多少号了?”
“29号。”
“明天飞北海道。”
“呃,你爸妈喜欢什么啊?”林月然睁着无辜的双眼使劲眨了眨。
“我爸妈不是你爸妈啊?”章默棋不满的控诉。
林月然泪了,就算你爸妈是我爸妈了,我就能凭空想象出他们喜欢什么了吗?话说,这男人自从昨晚掌控了主导权以后,今天整个人都霸气了啊。这现象是不是该及时遏止呢?
“不管我爸妈喜欢什么样的,他们也宁可多一个儿媳妇不想少个儿子吧?”章默棋态度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这话语诡异得让林月然觉得好像有一股冷气吹来,脸上那汗毛瞬间稍息立正,根根直立排列整齐。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点壮烈?”
“你那脑袋在怎么运转呢!”
“可听你说着好像你爸妈会棒打鸳鸯一样。”
“然然,咱们都不小了吧!”章默棋突然沉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林月然被他问得有些发懵。好么,这不明摆着的么?
“嗯,我们该要个孩子了。”
虽然章默棋那表情特别的严肃,话语特别的诚恳,可林月然总感觉他的嘴角不自然的上扬着,笑得跟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一样。
“喂!大白天的,可不兴变身……啊!”
后面一句短促的尖叫及时被扼杀。嗯,窗外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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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着,未澜湖小区沉浸在幽幽的桂花香中。林月然把窗户打开,阵阵微风穿堂而过,留下满室幽香。
章默棋正在书房里处理公事,想赶在大休假之前把一些安全隐患给彻底抹杀。林月然纯属无聊的,开始在书房里折腾地找书看。
几天没回来转悠,章默棋的书柜里又添了一批新宠,还有几本连腰封都没来得及撤下,已经被主人束之高阁。
林月然为可怜的书们打抱不平,顺手拿下一本,顿时喜上眉梢。
——《希腊神话故事》
敢情某个人真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还特意去买了本希腊神话回来研究。可是,光买了不看,这政策执行得有些阳奉阴违吧。
林月然还是初中的时候看过希腊神话,那是语文课的课外拓展。她一打开书就被里面那个自恋得最后变成了水仙的家伙雷到不行,马上把书一扔,可这段记忆硬在林月然初次看到章默棋的时候,硬生生被他强烈的自恋气场引了出来。
故事梗概她已经忘记了,只记得那经典的水仙了。如今再次翻看,一下被这些神话故事吸引了。
女神厄科强烈地爱恋着那喀索斯。她多次想向他表白她的爱,可总是遭受到他残酷的拒绝。厄科非常失望,到处流浪。她把自己的失败藏在一个深深的洞穴里。她日日夜夜在山里到处游荡。她对那喀索斯产生的爱折磨着她,她的身体逐渐消瘦,血液慢慢蒸发,最后只剩下几根骨头和声音。
女神厄科从此变成了山谷里的回音,回复着呼喊她的人们。
为了惩罚傲慢的那喀索斯的铁石心肠,厄科的姐妹们诅咒他,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深爱的人。有一天,那喀索斯来到一口洁净清澈泉边,他看见自己在清泉中的影子。他突然产生了幻觉,在影子前一动不动,出神地欣赏这个倒影的音容笑貌,已经到了精神恍惚的地步。他身体渐渐消瘦,面色变得憔悴,犹如霜雪在太阳下慢慢融化一样。最后,他由于爱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而憔悴致死。
他的姐妹们那伊阿得斯水神把自己的头发剪下放到他的坟上,以示哀悼。然后,她们堆了一堆木柴准备焚烧那喀索斯的尸体。正当她们要抬走他的尸体时,停放尸体的地方突然长出一株黄白相间的花,后来,人们就以那喀索斯的各字命名这种花。这就是传说中水仙花的由来。
希腊神话和中国的神话不同,中国的神话总是给留给后人无限的幻想空间,而希腊神话里的神,跟人一样有着****苦痛。
再次细看这个故事,林月然只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惆怅。那喀索斯孤独地流连在水边的身影,让她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人。
骄傲而自负的他,总是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留有余地,对人总是不肯多靠近一分;他喜欢在公众中留下完美的个人形象,所以不会决绝的当众求婚。他自负自恋,宠爱自己,得不到的话,转身可以立即放弃。
像那喀索斯一样,同样的深爱着自己,同样的骄傲而残酷,也同样的,爱上了永远也得不到的人。
林月然凄然的笑了笑。还好,还好命中注定她是凌尘的那个诅咒,而不是追随在他身后的厄科。
“棋,其实你真的不是水仙呢。”她释然的笑了笑。
“你才发现啊,我一直都谦虚得很收敛的。”那人低头忙工作还不忘了无耻地回答一句。
靠!当她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