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是一个典故,说这句话的是汉武帝刘彻。“娇”指汉武帝的表妹陈氏,小名阿娇。
阿娇的父亲是堂邑侯陈午,堂邑侯府是汉朝开国功勋贵族之家;她的母亲是汉景帝刘启唯一的同母姐姐、馆陶长公主刘嫖,是当时朝廷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陈阿娇自幼就深得其外祖母——汉景帝之母窦太后的宠爱。
汉武帝的父亲汉景帝有十四个儿子(刘彻排行第十),其中宠妃栗姬生子最多,且生育了皇长子——刘荣。景帝最初立长子刘荣为太子。馆陶长公主打算将女儿陈阿娇许配太子刘荣,以期日后成为皇后。她使人问栗姬的意思,谁知栗姬恼怒长公主经常向景帝进荐美女分宠,竟然断然拒绝。馆陶长公主震怒,遂与栗姬不睦。
一日,馆陶长公主抱着刘彻问:“彻儿长大了要讨媳妇吗?”胶东王刘彻说:“要啊。”长公主于是指着左右宫女侍女百多人问刘彻想要哪个,刘彻都说不要。最后长公主指着自己的女儿陈阿娇问:“那阿娇好不好呢?”
刘彻笑着回答说:“好啊!如果能娶阿娇做妻子,我会造一个金屋子给她住。”这就是成语“金屋藏娇”的由来。
长公主向弟弟景帝进言:栗姬崇信邪术,日夜诅咒其他妃嫔,每与其他妃子遇见,往往唾别人的背后,肚量十分狭隘,一旦为后,吕后人彘的惨剧恐怕就会重演。
景帝闻后打算试探栗姬,于是有一天问她:“我百年后,后宫诸姬,皆已生子,你应善待她们,千万别忘记了。”一面说一面暗中看栗姬的反应。
谁知栗姬脸色忽紫忽青,半天不发一言,并且转过脸不看景帝。景帝暗中叹气,易储之心遂定。
隔日长公主与景帝闲聊,乘机猛夸刘彻如何聪毅仁孝,若立为太子,必能缵承大统。景帝也动了心,于是找借口废太子荣为临江王。栗姬从此失宠,被贬入冷宫,连见景帝一面也难,不久一病而亡。
太子刘彻即皇帝位时是十六岁,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汉武帝。中国历史上的年号就是武帝始创的。因为他未即位时,已娶长公主的女儿陈阿娇为妃,此时尊为天子,当然就立陈氏为皇后。当初年少的武帝看中陈阿娇固然有好感的因素在内,但这一婚姻更多地有政治的成分,加上武帝喜好女色,必然导致了阿娇的悲剧命运。
起初武帝与陈后的感情尚好,但陈后久未生育,不过武帝很尊敬她,很大原因在于长公主的家族势力足以左右朝政。
后来,武帝在平阳公主家遇到歌女卫子夫,甚为宠爱。陈后格外妒忌,就召入一个名叫楚服的女巫,要她设法祈禳,以挽回武帝的心意。楚服设坛斋醮,每日入宫一二次,但好几月不见应验。武帝听说这件事,怒不可遏,当下彻底查究,立将楚服拿下,令人枭斩。陈后宫中的女使太监三百余人,一概处死。陈后被贬入长门宫。
陈后自从入居长门宫中,终日以泪洗面,遂辗转想出一法,命一个心腹内监携了黄金千斤,向大文士司马相如求得代做一篇赋,请他写自己深居长门的闺怨。司马相如得悉原因,挥毫落墨,落笔千言。这赋叫做《长门赋》,诉说一深宫永巷女子愁闷悲思,写得委婉凄楚:“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陈后欲借文人笔墨,感悟主心,她命宫人日日传诵,希望为武帝所听到而回心转意。但《长门赋》虽是千古佳文,却终挽不回武帝的旧情。到了其母长公主死后,陈氏寥落悲郁异常,不久也魂归黄泉。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卫子夫取代了陈阿娇,贵为皇后。但她也有年老色衰的时候,卫皇后不久也步陈皇后的后尘受到冷落,最后在宫廷斗争中被汉武帝削去皇后之称,悬梁自尽了。
在武帝的后妃中,遭遇最为悲惨的是昭帝的生母赵婕妤。赵婕妤姿色佳丽,生而右手拳曲不伸,望气者以为奇女。武帝闻讯,派人召至,一握其手,竟自伸开,由是得幸,号“拳夫人”。后进为婕妤,居钩弋宫,又称“钩弋夫人”,大受宠爱。老夫得娇妻,本来就疼爱,况且武帝六十二岁时,钩弋夫人又为他生下钩弋子刘弗陵,那宠爱更是无以复加。钩弋子五六岁时,壮大聪明,形体英武,武帝异常喜爱,常说长得像他自己。此时武帝的诸子中,卫太子、齐怀王、昌邑王已死,剩下的燕王旦、广陵王胥又骄蹇不法、没有人样,太子空缺。武帝想立钩弋子为太子,又担心其年幼母少,犹豫不决。后来汉武帝令画工画周公负成王图,群臣于是知道武帝决意立钩弋子为太子。不久,武帝找个借口,赐死了钩弋夫人,史载当时“暴风扬尘,百姓感伤”,天人为之感冤。
武帝既立其子为太子,为什么要处死其母呢?他的回答是:“往古国家所以乱也,由主少母壮也。女主独居骄蹇,淫乱自恣,莫能禁也。”原来他怕重蹈女后擅权专政的历史覆辙,使江山改姓,所以宁可托命大臣辅政,也不要钩弋夫人活着。这真是异想天开的残忍。不唯钩弋夫人如此,其他嫔妃为武帝生子者,无论生男生女,其母无不谴死。《史记·外戚列传》居然称此举为“昭然远见,为后世计虑”,实在是替专横残酷的汉武帝涂脂抹粉。
实际上,汉武帝和其他帝王一样,一方面贪图美色,把女人作为他们发泄性欲、传宗接代的工具;另一方面,一旦满足了他们的欲望之后,又视女人为祸水,任意蹂躏摧残,甚至加以杀害。《汉书·郊祀志》记载,武帝听了方士公孙卿编造的黄帝铸鼎上天的谎言后,曾无限向往地说:“嗟乎!诚得如黄帝,吾视妻子如脱屣耳。”一语道破了他专制利己的本质。他的谴杀后妃,哪里是替后世远虑,为国除祸呀!幸亏李夫人看得透彻,死得早,否则也难免重蹈钩弋夫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