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就是要先发制人,有理没理先站稳有理地位。
“你、你,我和你吵架,我有病啊,我也不要求你有多贤惠,老老实实的总不过分吧!我一个武林盟主,好好的悠闲日子不过,天天处理你那些杂七杂八的大祸小祸——”
“我怎么了,明明是你没事闲的找我茬!”这个人讲不讲理,一天天的总来挑衅我,说的好像是我的错一样,我还很委屈呢!
他气的剑往地上一扔,“好,姓七的,你自己说说,这大半年来你都闯了多少祸,和小妾不睦、出千赢下人的钱、非要学什么厨艺烧了厨房、看人家刺绣好学了半天刺了一个骷髅送给我当生日礼物……对了对了,前几天还跟一条狗打架,姓七的你究竟是什么怪物托生的……”
“一个男人怎么那么罗嗦!”
讨厌,接人短,紧紧的握紧拳头,忽然发现手心里还有几枚铜钱,嘿嘿的笑起来,伸手一扬,铜钱就飞出去,他说的正忘情,完全没有躲避,哗啦啦的砸到他的脑袋上,再从脑袋上弹开,落在地上。
他数落我恶行的行为终于停止,半响后倒抽一口气,“姓七的,我要杀了你!”
飞身从窗户跃进来,我们就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扭打在一起。我一度以为,我的床那么大,就是沈暮特意安排的,为了方便我们打架,扭打了一会儿,我终于被他制伏,无奈的叹口气,“你真的很喜欢和女人打架诶。”
我知道接下来免不了一顿蹂躏,果然,他狠狠的揉乱我的头发,气鼓鼓的坐在床边,“七月,你真的很欠打。”
其实和他打架一点也不疼的,他的武功很厉害,可是和我打架的时候,被我又啃又挠,他受的伤比我的还要多好几倍,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躺在床上,气喘吁吁的望着房顶,一场运动下来,我又饿了。
“沈暮,我饿了。”
……
“沈暮,我想吃烧鹅。”
……“七月,我从来没见过你这种脸皮厚到可以当城墙的女的。”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爬起来,从窗口飞出去,头也没有回,一路消失在视线里。
忽然觉得有点空虚,听说寻常夫妻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寻常夫妻应该什么样,可是心头还是浮现出淡淡的酸痒,抽抽鼻子,想起了一句至理名言。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想到这个,又没心没肺的笑起来,可见不止女怕嫁错郎,男的娶错了娘子也是要命要命的。
那一天送来的晚饭,我竟然看见了烧鹅,姓沈的,你不让我吃,你家厨子偏偏和你作对,为了这件事,被关的三天内我无比的欢乐。
其实这一回,我并不应该这么早被放出来,沈暮的运气很不好,在把我关起来的第三天,前任武林盟主突然造访,他愤恨的出现在我面前,拽着我的手就往前厅走去,半路遇见胭脂,盛装模样,娇艳如花,低头看了看,忽然觉得好狼狈,我还没洗脸呢。
沈暮嫌恶的松开我的手,“同样都是女人,怎么就能差这么多。”
我也很疑惑,努力的摆出矜持高贵的摸样,不过很显然的,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我失败了。
无所谓的扁扁嘴,这个世道,谁也不是为谁活着,所以沈暮,我也没有必要按照你的想法做事,嘿嘿的笑起来,我知道在他的心目中,我是他自恋的人生里唯一的一个污点。
“你笑什么?”
……
“看你一脸奸笑,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我警告你,姓七的,一会你要是敢闯祸,今年你都甭想出你的房间!”
胭脂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我瞪过去,她立刻一副很委屈很委屈的模样,沈暮瞪回来,“不许欺负胭脂,知、道、不、知、道!”
后面每说一个字就戳我的肩膀一下,看起来用的劲很大,可是实际上,不知道是我太顽强还是怎么的,一点也不疼的,甚至有一些****,但我还是很配合的哎哟哎哟的乱叫起来。
沈暮整理好心情,左手挽着我,右手胭脂挽着他,一副左拥右抱,妻妾和平的摸样,一路向大厅走去,三五成群的下人在那里看热闹,望过去,都回给我一个恶心吧啦的谄笑。
我就挫败了,看见厨房里的李头也在其中,朝他挥挥手,用手做了一个飞的姿势,又比了一个三,马上又改成四,他了然的点点头,向我摆摆手。
我听见旁边的人好奇的问他,“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李头操着一副山东口音,回答道,“夫人说要四只烤鸡翅当宵夜,笨,这都看不出来。”
满意的点点头,发现沈暮又用看妖孽的眼神看过来,额头挂了三道黑线。
前任的武林盟主是一个脸总是阴沉沉的老人,可是却有一个笑的一脸慈祥的娘子,沈暮能够取得盟主之位,就是因为那个夫人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逼迫自家相公在比武时输给了沈暮。
江湖多黑暗啊!
可见人在江湖飘,一张讨人喜欢的脸有多么的重要。
一到大厅,我就欢快了,沈暮冲过去扑到那个夫人的怀里,扁扁嘴,我嫌恶看向别处,正好对上另一双嫌恶的眼睛,老盟主苦瓜脸上摆出那么愤恨的表情,着实有点可笑。
或许是遇到了同路人,一向不怎么理人的他竟然向我点点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你是江洋大盗还是状元将军,你没惹到我,在我眼里都一样。
所以,不论江湖上对他的传言有多可怕,我还是很友好的笑了笑,哆嗦了一下,甩掉一身鸡皮疙瘩,然后他就笑了。
一点一点的向他蹭过去,沈暮发现了,可是没有理我,坐在老盟主身边的座位上,抢过他面前的一盘瓜子,笑眯眯的说道,“你觉不觉得我相公很恶心?”
他点头,我递给他一把瓜子,“别客气。”
该死的沈暮听力好的不得了,趁人不注意一个杀人的目光射过来。
不一会,局面就诡异了,沈暮和那个夫人说笑的那个欢快,我和老盟主聊得也是热火朝天,都忘了胭脂还尴尬的站在那里,其实我看见了,可是她尴尬管我什么事,乐的给下人们看场热闹。
“七月丫头,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去,这个句式又惊现了,连忙摆摆手,“老盟主,现在忘忧山庄,谁提我以前怎样可是要罚五个铜板的!”
“你敢罚我?”
嘿嘿的笑起来,“我七月执法可是——可是分人的,您随便说。”多识时务的江湖奇女子,有时候我都佩服我自己。
他就笑起来,“这么可爱的丫头,给阿暮真是可惜了,我之前还高兴说,上天给了这小子一个哑巴娘子,就是报应,不过现在看起来——”
我只是笑,并没有说破,恐怕现在的我对于他来说才是报应的开始吧,一侧头果然看见沈暮愤恨的眼神。
一番热络之后,沈暮说道,“我在偏厅准备了戏台,一会咱们一边听戏一边吃饭。”
那一天我并没有闯什么祸,可是还是被禁足了好几天,原因是听戏的时候,我把那个夫人给弄哭了,额,确切地说是一起抱头痛哭。
很冤枉好不好,谁让沈暮点了一出迦蓝雨,景先生的新戏,讲的是百年前杨炫之笔下那个盛极繁华后倾塌颓圮的千年古都洛阳城中,一个将军与红妆的故事。
说两个人因缘偶遇并私定终身,没想到此时朝廷却派将军出征,兵荒马乱中,将军一战十余年,女子苦守将军不遇后,落发为尼。等到将军历经风霜归来,寻至伽蓝古寺,但却人事已非,尘缘已尽,雨中相望无语。
多感人!
那个夫人听得也是眼眶里含着泪,我哇的一声哭出来后,她也就忍不住,和我聚在一起抱头痛哭,然后局面就不可收拾,老盟主围着他一顿暴打,说他选这么悲伤的戏是不欢迎他们怎样,气呼呼的当天就拉着他的娘子离开了。
“都说这红尘纷乱乱,谁道有情痴,伽蓝寺外、无主游魂,莫再询良人——”
景先生的声音还回荡在脑海里,眼泪又忍不住泛上来,骄傲起来,原来我还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
低头看见小莲一脸的焦虑,“夫人,你又闯祸了——”
我把手伸出窗外,摸摸小莲的脑袋,“你的主子真的很不省心,不过这一次,真的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