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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无风谷底的记忆

“伤怎么样?”入了夜,莫风云看着闵欢,此刻他们坐在桌边,喝着茶。

闵欢笑了笑:“已经好了很多。”

“那个敏姑姑,是什么人?”

“是姥姥身边的婢女,伺候姥姥很多年,敏姑姑对我很好,常常照顾我。”

“可是这一次,却险些害你送了命。”

“不,她若没有收回半成功力,我早就已经死了。她并无害我之心。只是我很奇怪,最近,你的七凝绝好像一直没有发作。”

“我也觉得很奇怪,那一日受了敏姑姑一掌,又看你险些送命,怒火攻心,却发现丹田之中另有一股强劲内力,让我化去周身寒毒。到现在,寒毒一直都没有发作过。”

“你伸手。”闵欢也奇怪。

莫风云依言伸出手,看到闵欢将三指放在他脉上:“你懂医?”

“我武功不行,对医学、暗器、机关、阵法之类却很感兴趣。从小就很喜欢研究这些。”

“所以你才能毫发无伤的走进不归林。”莫风云终于明白,为什么青蝠宫宫主要派她来情剑山庄。

闵欢笑笑,仔细的号脉,不久便皱起了眉头。

莫风云伸手抚了抚闵欢的眉头,笑着说:“不管是什么,不要皱眉,我喜欢看着你笑。”

闵欢愣了愣,莫名红了脸,想要收回手,却被莫风云抓住,握在手中,轻轻摩挲。闵欢的脸更红,想要收回手,却被抓的很牢,撇开头去,避开莫风云的目光,轻咳了一声:“你身上的七凝绝已经化去,却另有一股强劲的内力,性质纯阳,不知为什么?你以前练过什么内功心法吗?”

“没有。”莫风云说道,手却抓着闵欢。

“你先放开我,我没办法说话。”闵欢脸红心跳,就是不敢看莫风云。

“我又没有封着你的嘴,怎么会没有办法说话。”莫风云却不依不饶,看着闵欢的红脸调笑。

闵欢又咳了一声,老天,是阿木回来了吗?这个根本不像莫风云。想要挣脱,却仍然被抓着,直到闵欢恼了,莫风云笑着放开,看着她:“这样你就满意了?”

闵欢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手,恼怒的瞪着他:“我在跟你说正事。”

“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我更希望你说一些你自己的事。”

闵欢了愣了愣,低下头去:“我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

莫风雨伸手覆上闵欢的脸,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欢儿,忘记那三年,是我不可饶恕的错,可是,三年过去,我依然爱上你,我的记忆中,还是有你的影子。”

“你不知道,人最怕的是等待,怕无止尽的等待,怕等待最后依然失望。我以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只是时间,但是,我现在开始发现,不止时间,还有随着时间流逝的感情。我在想,如果我没有出现,我没有告诉你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你会不会快乐许多。我带给你的,只有伤害与伤痛。我是最不该出现的人。”

“不,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就算我平安平静,可是,就像是行尸走肉,毫无意义的度过一生。有苦有痛,还能体会到活着的快乐,有爱有恨,才能明白生命的珍贵。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平静,换取跟你相处的点点滴滴,不论苦痛,一起承担。”

是这样吗?眼前模糊一片,是早已湿润的眼,泪水沿着脸颊流下,被莫风云一一擦去:“不哭,以后,再也不要哭。你是闵欢,我是莫风云,没有过去,我们依然可以在一起。”

真的可以吗?

她还可以期待吗?那个人,执意不肯别人幸福,她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幸福的。还有她的阿宝,她的宝贝……

擦干眼泪,闵欢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看着莫风云:“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我必须知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你身上的七凝绝已经解了,你确信,你没有学过什么内功心法吗?”

“在我的记忆中,不曾。”莫风云说道。

闵欢苦苦思索,却不得结果。莫风云握住闵欢的手,闵欢抬起头,望入一双幽深的眼:“阿宝……乖吗?”

阿宝……忆起心中的柔软,闵欢面色温柔:“很乖,他很少哭。我回去青蝠宫的时候,把他寄放在一户农户家中,原本打算让他好好在平凡的环境中长大,可是,我太爱他,他是我与你唯一的联系,所以,我将他带在自己身边,相依为命。他很乖,很可爱,喜欢笑,喜欢花花草草,有了他,我才没有那么恨,没有那么痛。可是,当姥姥找到我的时候,我却没有办法留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姥姥带走他,他还那么小,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身边,我怎么舍得……还好有敏姑姑,她从小就照顾我,现在,会照顾阿宝,有她在,我才能稍稍安心,可是,我不愿意阿宝留在姥姥身边,姥姥已经疯了,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还没有找到落花剑,不会对阿宝怎么样,不管找不找得到落花剑,我们都要把阿宝救出来。”莫风云将闵欢拥进怀中,从今以后,他绝对不会再离开她。

无风谷,是在一个山谷下面,跟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莫家老六莫裘轻,三人两骑。

“这里去到无风谷,岂不是要从悬崖上跳下去?”莫裘轻异常聒噪,看着闵欢的眼神带着狐疑与不可置信。

“你们去无风谷的时候,就是从悬崖上下去的?”莫风云问,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在无风谷生活过。

“对啊,真是很麻烦。”莫裘轻点头。

“去无风谷,不一定要走悬崖。”闵欢出声。

“那还有哪里可以走?”

“石珏之门。”闵欢说道。

莫风云低头看着坐在自己怀中的闵欢:“石珏之门?”

“对,石珏之门一共有四个出口,一个是秦家庄的古井,一个是山凹的那个山洞,还有无风谷,另外一个,在一个瀑布后面。”

“你对石珏之门这么熟悉?是因为我们在那里生活过。”莫风云温柔说道。

“我曾经在石珏之门中寻找落花剑的下落,可是,石珏之门中什么都没有。当我想要离开的时候,在无风谷下面发现了你,你重伤,我若不救,你必死无疑。当我救回你的时候,你却失明了。我不想再离开无风谷,便与你一起生活。”

“你姥姥不知道你曾经在石珏之门?”莫风云问。

“那个时候我就以为她杀死你,心中恨他无比,又怎么会主动告知。我从来没有说过石珏之门的入口在何处,也不曾说过,无风谷通往石珏之门,最好他们永远找不到。”

“可是后来你姥姥还是知道了。”

“是,他们杀死秦家庄的人,就是为了找到石珏之门的入口而已。”

莫风云静静的听着,为了这个单薄的女子所承担的所有而感到心疼。

闵欢静静地不出声,看着无风谷,遗憾道:“如果不是姥姥寻来,也许,我们会一辈子生活在无风谷。可是,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那么多幸福。”

“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可以继续去无风谷生活。”

闵欢惨淡一笑,怎么可能,青蝠宫那么强大,而情剑山庄根本没有必要挑上青蝠宫。隐居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哈,不需要了,不需要,她只要找回她今生唯一挚爱的宝贝,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我们相别多年,我还是我,你却早已不是你。”闵欢淡淡叹气。

莫风云看着她:“不,我还是我,不管以前还是过去,虽然忘记了,可是,我一样爱上了你。”

穿越过石珏之门。这一次,闵欢带着他们熟练地穿过石珏之门,来到了无风谷。原来这就是那个梦境中的地方,就是他和欢儿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吗。

这里如今已经残破不堪,参天的大树林立,而他们曾经住的茅屋,已经倒塌,周围长满了杂草,却依然鸟语花香,这里安静而祥和,如果不是三年前的那场混乱,也许他们现在还生活的很幸福。

闵欢呆呆的站在无风谷中,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心神恍惚。在这里,她曾经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可是幸福远去。

“我在这里发现你,这里有我们的小木屋。你喜欢坐在水潭边晒着太阳,听我说话。你也喜欢雕刻,刻出许多生动的木偶,我种下他们,说过也许有一天,木偶也会长成树,长出果实。”忽然间被地上的东西吸引,闵欢走上前,捡起来,是一个小小的拨浪鼓,她眼泛泪光,看着拨浪鼓:“这是你亲手所做,做了许多个,放在很多地方,让阿宝触手可及,”又捡起一个小人:“这是你做的我的雕像,虽然你看不见,可是你说,你知道我的样子。你做了好多……”泪水划过闵欢的脸庞。

“你们怎么在这里……”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三人立刻回头,看见敏姑姑站在他们身后,莫风云神色一凛,看着她:“你又怎么会在这?”

“既然你是情剑山庄的庄主,又曾经在无风谷生活过三年,我就来这里找一找落花剑。”敏姑姑倒是很诚实,看着莫风云身后的闵欢,神色平静:“你没事了?”

闵欢点头,看着敏姑姑:“姑姑……阿宝他……”

“他没事,只是,你最好不要忘了你答应宫主的事。”

“姥姥她知道……”知道莫风云就是阿木吗?闵欢犹疑。

敏姑姑看了闵欢一眼,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不知道今天以后会不会知道。”

莫风云静静的站着,四周轻轻地风吹来,各种声音交织,还有风中树木花草的气息,忽然间,一股强劲的内力扑面而至,闵欢的惊呼声传至,莫风云一回身,就看到敏姑姑扑面而来的掌力,想也不想,莫风云立刻抱着闵欢退开,忽然间,记忆之门大开,那种似曾相识的感受和声音,将过往一切带回眼前,一声濡软幼嫩的童音,伴随着芳草的清香,传至眼前:“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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