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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抨叶医论选辑(2)

温证论治,在华邵辈所编临证指南之外,乃顾景文者假托叶先生之语,而刻于唐笠三吴医会讲者也。唐刻有小引云,先生游于洞庭山,门人顾景文随之舟中,以当时所语,信笔记录,一时未经修饰,是以词多佶届,语亦稍乱,读者来免眩目,不揣冒昧,窃以语句稍为条达,前后少为移掇,惟使晦者明之,而先生立论之要旨,未敢稍更一字也。据此,则所刻云云,已经唐氏加以删润,尚且如此不堪,然则顾景文之原文,当更何如,不意托名大医,便能行世,贮春仙馆刻之,拜石山房刻之,种福堂又刻之,而其贻祸于病人者,直如此其大也。顾所记名曰温证论治,而章虚谷乐为之注,改其名为外感温热。王孟英又乐取之,谓仲景所论温热,是伏气,叶氏所论温热,是外感。故以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十二字揭之篇首,以自别异,果如其说,则所称温热者,不过小小感冒,即俗称所谓小风热、小风温,如目赤、颐肿,喉梗、牙疼之类,却只须辛凉轻剂,其病立愈,然何以不出数日,遽入心包,为一场大病,以致于死,若不数日而病即入心,即可死者,则必非如其所说,只须轻剂之辛凉,且何以如其所言,不即愈于辛琼之轻剂耶。夫其所谓热入心包者,不可谓世无其病也,然总不在仅称外感,仅病及肺,仅用此无名轻剂之时,是故古之人不轻言热入心包也,而顾其信者,确凿言之若此,迹其所以有是作者,是欲以所用轻剂愈人之病也,似又欲以所用犀角愈人之病也,乃用其所谓轻剂,而病不解,渐欲入营,血液受劫,心神不安,斑点隐隐,即随其所用不言何物之轻剂次第而来,然则用轻剂而液受劫者,轻剂不可用矣,用其所谓犀角而斑出热不解,胃津告亡,肤冷至一昼夜,仅仅未成脱证,亦即随其视同花露之犀角次第而来,然则用犀角而津告亡者,犀角又不可用矣,此皆顾景文自己所说,皆顾景文自己所告人,夫医之教人以必用此药,教人以必不可用他药者,不过恐以他药使病增重,不过欲以此药使病速愈,不过期其此后之种种恶候,一用此药,尽消弭于无形,故必谆谆告诫,不惮烦言,饷遗来学,而人之生其后者,有心济世,乐为之反复引申,一刻再刻,使其愈病之法,昭然若发聋振聩,而惟恐其勿传,断无因其用此法则液受劫,用此法则津告亡,而谓此劫液亡津之法,有未可任其不传者,然而后之人,则必用其法矣,一用其法,则所说津劫津亡者,即于初用轻剂接用犀角时予言之而无不准,若有先见者然,并恐不用其法,则血液未定受劫,胃津未定告亡,而所谓先见者,便不十分稳作,何由取信于病家,此所以生其后者,万不肯不用其法也,人心愈幻,其法愈巧,后数十年而又有吴鞠通者,鞠通即本顾景文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之十二字,而为温病条辨,自条自辨,可发一笑者也,开卷捏造温病以桂枝汤主之为仲景原文,继复承指南之讹,以西喻昌治瘟之法,谓是刘河间之所以治温,两失已不待言,乃以温病之本在中焦者,先移之于上焦,谓切不可用中焦药,痛戒中焦之芩连,而其下即云,热邪久羁,吸烁真阴,邪热久羁,肌肤甲错,皆鞠通所自言,皆鞠通自己所告人者,先是自制银翅、桑菊二方,即顾景文之辛凉轻剂不名一药,而鞠通为之引申者也,嗣是方名清宫,用犀角牛黄,方名增液,用元参麦冬,以及一甲二甲三甲之复脉汤,小定风珠、大定风珠,无非滋腻伤阴,引邪内陷,病至此,不可为矣,而因其中焦篇,亦或有偶用芩连膏黄时,凡温病之一用芩连膏黄,无不可祛邪撤热者,鞠通又若未尚不知;然苟非布置上焦,则邪热未必久羁,真阴即未定劫烁,苟非诃斥芩连,则邪热未必久羁,肌肤又未定甲错,顾景文延之数日,鞠通再加缓缓两字,何以必缓缓也,不可解而实可解也,此所以后乎鞠通者,亦万不肯不用其法也,以滋腻留邪之药,缓缓廷之,邪热方盛之时,阴无不伤,病无不死,陶节庵之一提金,杀车锤,截江网,书名之恶极者也,比之一甲、二甲,三甲、定风珠,方名之恶极者也,病何等事,医何等人,顾可儿戏若斯乎。(《世补斋医书》)

柴按;叶派认为温病初起,首先犯肺,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所以开首用药,总是银翘、桑菊之类。陆九芝赞同柯琴“阳明为成温之薮”之说,认为温病病在阳明,而叶派治在太阴,隔靴搔痒,撤热不力,贻误病机,所以每致步步深入。考《临证指南》风温、温热诸门治案,其轻者为辨证属热之伤风,其重者为肺胀、肺痹之类。以银翘、桑菊治此类病,治亦未尝误。然学叶氏者,竟以此类药移治一切温病,其不愤事也几希矣!伤风、肺胀、肺痹、肺痈等病,原不称为温病,叶氏混称,从此就凭空阑入到温病范围。古之所谓温病,虽不局限于阳明一经,但以阳明为主,故陆氏主张从阳明论治。陆氏认为伤风、肺胀之类,只要稍用些能治病的药,就决不致遽入心包,为一场大病,以致于死。能遽入心包,为一场大病,以致于死的,决非伤风、肺胀之类,病非伤风,肺胀之类,治疗仍使用治伤风、肺胀之类的药物,自然无效。这些意见,显然是正确的。再论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十二字此十二字者,温证论治之所以发凡而起例者也,初不言邪之何以独伤肺,肺之何以遽传心,但云若论治法,宜用辛凉轻剂,延之数日,夫人病之热,惟胃为甚,胃热之甚,神为之昏,从来神昏之病,悉届胃家,即使热果入心,亦必先病及胃,病苟仅在于肺,则断无神昏之事,即断无入心之理,乃于病之明明有神昏者,特将神昏二字,始终不提,又明知神昏不属于肺,即暗将神昏移入于心,其曰上受,曰先犯,曰逆传者,皆所以抹杀胃病之故,再加未入心包,邪专在肺二句,说成此时之病,不心则肺,一肺即心,若绝无与于阳明胃者,而不可用胃药之语,适在此种种胃病之时,欲成一家之言,翻尽千古之局,锻炼周内,病者不能呼冤也,其时病者或为太阳阳明两经递病,或为太阳阳明两经合病,太阳行身之后,由背贯胸,阳明行身之前,由胸彻背,肺为华盖,位在胸背之上,而胸为近,胃为五脏六腑之海,其清气上注于肺,注者射也,太阳之邪射肺,阳明之邪亦射肺,而阳明为近,故必阳明胃之热降,而在上之肺气始安,所病本只在胃,肺仅为病所累,于此而必曰肺病,势必徒用肺药,转将胃之支脉络于心,胃热之最易蒸心者,一任其逼近心包,日逼日近,而神昏益甚,又以为此即心病,此即肺病之传心,轻剂之后,即用犀角,将胃中之药,非特搁置勿道,并且禁绝勿用,遂令胃中射肺之邪,直攻心脏,是其所以逆传者,全赖此药以为之也,夫胃者腑也,肺与心脏也,本是腑病,而偏要说成脏病,遂乃舍腑治脏,夫岂有脏腑而可以不分者,人病腑为轻而脏为重,此时一治其腑,病无不除,亦何至领邪入脏,死于非命哉!独无如兔园册子,只有顾景文之温证论治吴鞠通之温病条辨等物,以为道在是矣,宜乎今日盛名之下,并脏腑之不言也。(《世补斋医书》)

柴按:根据绍派经验,温热病之神昏詀语者,以“胃热蒸脑”一证为最多。叶派对此,但云“逆传心包”,对胃热蒸脑最多之证,反有所忽略,故陆氏有神昏詀语,悉属于胃之说。但热入心包,是否必有先病及胃这一中心环节,后世有不同意见。余谓陆氏之言,有矫枉过正之嫌,然叶派中人但指谪陆氏所见不广,而于其矫枉之旨亦一并抹杀之,则有失持平。温热病之神昏詀语,以属胃热者居多,此系不可否定之事实。柯琴“阳明为成温之薮”的论点,赞同者亦极多。章次公说,“后人欲评前哲之学说,最不可先有成见,成见横梗胸中,其流弊为武断。”通人之论,固名言可采。

再论胃病有神昏肺病无神昏之理

世间原有一种肺病,其小者如咳呛、喷嚏、颐肿、喉梗之类,其大者如哮喘、咯血、肺痈、肺痿之类,皆不闻有神昏而至诂妄者,既曰肺病,断不能有神昏,既曰神昏,断不仅为肺病,既不神昏,断不病及心包,既不病心,断不需用犀角,是皆可以理断而不必尽通乎医道者也,鞠通所谓上焦病者,即景文所言之肺,鞠通所谓不可用中焦药者,即景文所不言之胃,乃于景文延之数日上,再加缓缓两字,胃不及待,酿成大热,或亦一用膏黄,似乎已胜顾说,而随即以清官增液者,使胃病仍归不治,夫人之所病者胃,而医之所言者肺,神之所以能昏者在胃,而医之所以治神昏者在心,类皆善用移字诀,而此之所移,又为移字诀中最大之祸,明明一部伤寒论,长留天地间,其于急祛邪热,阴始可保,如仲景之白虎承气汤,小之而一去其热,阴即不伤,如仲景之葛根芩连诸方,辛从甘以化阳,苦从甘以化阴,阴阳和而时雨降,顷刻间有嘘枯振槁之能者,概从摈弃,且若恶闻,岂无意乎,风寒温热寻常病耳,似此倘恍迷离,既令人于伤寒方视若畏途,并以一二肯用伤寒方者,目为怪物,登仁寿而免夭札,只看伤寒论之兴替何如,余既合论两家而并畅发此论,所望病家之曾受此害者,一权于肺胃之间,而恍然有悟也。(《世补斋医书》)

柴按:伤风感冒、气管炎、肺痈这一类病,在古人原不隶属温病范畴。此类病极少逆传心包,产生神昏诂语等种种危象,这在今医,已为常识。乙型脑炎等极易见神昏诂语者,又何尝首先犯肺,陆氏意见,明系可取,惜叶派医者只是挑剔,不肯虚心,则陆氏亦无可奈其何。缪希雍说;“凡作医师,宜先虚怀,灵知空洞,本无一物,苟执我见,便与物对,我见坚固,势必轻人,我是人非,与境角立,一灵空窍,动为所塞,虽日亲至人,终不获益,白首如故,良可悲已。”这话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论章虚谷外感温热

叶天士先生一代盛名,既为其门下华邵辈所毁,而顾景文之温证,又为章虚谷取而注之,改作外感温热,其所以改作外感者,想亦嫌其不类论温,故谓其与仲景伏气之温不同,是则天士之温,本非仲景之温,而虚谷之温,又非天士之温矣,然而换一衣冠,不能使其人之性情面貌因之而皆变也,况果如其外感之说,而意出于天士之意,则天士于临证指南既以小风寒抵作伤寒一大法门,天士于温证论治又以小风热抵作温热一大法门,所以伤寒一证,至天士而失传,温热一证,亦至天土而失传,而孰知皆非天士之书耶,此之般流直若傀儡登场,沐猴牵线,不使仲景圣道尽归澌灭不止,而王孟英温热经纬,尽罗而致之,皆不肯为病者计,呜呼,此中之劫运,其何日已耶。

坊间再有医效秘传,亦云是叶先生语,为吴子音所刻,秘传已极不堪,至于叶薛缪三家医案,非特用药之谬,彼此相似,即词句间亦多有雷同,明是一付笔墨,不问可知其伪,志称薛与叶积不相能,尝白署所居日扫叶山庄,则岂有薛而肯从叶派者乎,缪则我之自出不闻其有此方案,偏是此种讆言,最易动听,不托于两先生,置之可耳,乃假借大医,使人信从,以售其欺,害斯大矣,末附陆秋山温热赘言,则即王孟英所收陈乎伯祖恭语,及章虚谷所指薛氏湿热条辨者,一字不移,但改祖恭为余,自称拙著,不值一笑。(《世补斋医书》)

柴按:章巨膺读以上数篇后曾加按说:“以上数篇,最为精惊,席姓案评,就实指谬,昔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陆氏痛诋叶吴,而江湖庸伧曾不醒悟,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正道不克邪魔,致令流毒猖獗至于今日,观今日之域中,尽是邪魔当道,守南阳之宗派者,能有几人,医事败坏,行将渐灭,不亦宜者。”这一按语,措词激烈,在讨论学术中,实不可效法。但前人之愤愤,是环境所促成的,我们不必再为此而深责。叶派中人,若能落落大度,对此不加计较,平心静气地来分析陆九芝等人的学术观,在友好的学术争鸣中来共同研讨外感热病之治法,则于开创新局,振兴中医,必将大有裨益。余撰辑此作,即亦以此为希望。

驳吴鞠通三焦说之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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