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粥之祸
“娘娘过奖了”我低头谦虚的回答。
“两位随本宫走走吧，在屋里也是无趣”
这时，我与安徒静安静了下来，两人相互看了一样，难以决策，眼前的人未曾深交，刚刚的几言交谈，便可对她的性格略知一二，时刻警惕着才是安全之策，倘若拒绝了，她也会找个理由来治我们的罪，不管如何，都是不会轻易脱得了身的。
“怎么？不愿了？”她再次的开口。
“不敢”我轻轻的回答。
这会，就安静的跟在了她的身后，安徒静一路上都微微的低着头，而我一路上，都是揪着一颗心，巾怕在手中不停的搓扭着，走在前面的她，一直都没有开口。
走到了烟花河旁，她才停下了步子，面对着河面，却失了刚刚的几分傲气，多了几分哀愁。
“这河水永远都是这样的安静”她声音惆怅了，失神的看着眼前平静的湖面，空洞的眼神看不出任何的颜色，宫中的女人永远是孤单的，拥有的只是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用不完的绫罗绸缎，还有斗不完的心机，剩下的就只有那疲惫的身心了。
“是娘娘此刻的心静了，这烟花河，无风时都显的荡漾，此刻也是如此的了”我上前一步，与她同站在一条线上，看着同样的风景。
“你是在批评本宫错了吗？”她立刻敏感了起来。
“马格儿不敢，只是娘娘如果用好的心态去看每件事，定是会有好的结果”我侧头淡淡的对她笑了，天知道，我的此刻的笑，还掺杂这一抹恐惧，眼前的人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聊了的主，若是一字之差，下秒钟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也可能是突来的变化，也有可能是上天赐予的侥幸。
“本宫还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的”这句话显然是被我惹是怒了，但奇怪的是口气还是刚刚那样的平静，话与表情反是极其的不相复合，像是一团雾，让我捉摸不透。
“不过，你到是说的直接，像本宫的性子，只是这宫中最不讨好的就是这种性子的人了”她仿佛也在说着自己的某时的经历，也许因为那一次的经历，改变了她，让她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不爱说话，也不爱随便看人一眼，初次见到她除了傲慢，无别的念头了，但是，现在，不是刚刚的模样。
我低头微微笑了笑。
“明儿个记得来星月楼找本宫”说完，她转身走了，身后的随从很快的跟了上去，从身后看去，并见不到前面的她。
星月楼，后来才知道，这是萧妃娘娘居住的地方，萧妃娘娘是先帝朝间丞相之女，与皇帝相隔五岁，十三岁入的宫，那时是后宫中最小的妃子，性子直爽，深得皇上的喜爱，从小小的侍妾荣跨几级，直封为妃，这也是后宫最眼红的地方了，不知为何，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哀愁，少言，与她原有的性格有着天大的区别，皇宫真的能彻底的改变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太可怕了。
当今皇后是皇上私访民间之时认得的女子，那时16正是花样的年纪，后来回京之时将她带了回来，封后大典那天，后宫之人都议论皇后非萧妃莫属，谁知，是进宫一月之久的邵蓉，也就是此时的皇后了，也许因为这件事，才让她心灰意冷了，不再去争宠，不愿做回以前的自己了。
这些都是从九王爷奶娘口中得知的，她从小入宫，自是对事事都了解的清楚，也解了我心中的疑惑。
隔天——星月楼之所以被称为其名，是因为它面朝东南面，每夜属这片天空繁星最多，没有高树的阻挡，眼前所能看到的地方都可看的一清二楚，这是封后大典之后，皇上赐给她的寝阁，后宫都议论，是因皇上内疚未封她为后，而做的赔偿，也有人说，是萧妃自己要求的，当然，这只是议论言辞，到底孰真孰假，也没有准确的答案。
“娘娘，九王妃来了，在门外候着了”贴身的姑子前来禀报着。
“让她进来吧”萧妃听到声音从内室中走了出来，来到厅中的榻上。
“给娘娘请安”进了星月楼，萧妃正坐在榻上。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很多人都不敢进我的宫里，就连我女儿，也很少来这里，她老说本宫这里太闷了”她同样是那静静的口气，对我简单的说着她的一切，十分的失落，可见，这里有多少个日夜是这样的安静的，空荡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
“娘娘的旨意，马格儿不敢违抗”
“过来本宫的身边”她挥挥手，将我招到了她的榻前。
“坐吧”
见她身边的空地，我却不敢坐下去，于是站在那迟疑了。
“本宫让你坐你就坐”她开始命令了我，眼神冷冷的让我再次的心生胆怯，于是，僵硬的坐在了她身边，浑身在开始颤抖着，不敢侧头看她。
“十五年了，这个屋子我已经一个人住了十五年了，自从那个人出现后，他就忘记了我的存在，他不知道，我要的不是这栋豪华的屋子，而是他能够多关心我一点，但是那个女人，总是能让他开心，现在常伴与他左右的就是她了，本宫早就在他心里消失了”她空洞的看着前方，一个人喃喃自语，并不是像说给我听的，旁人若是聊到这些往事，一定会红了眼眶，要么就是泪如泉眼，但她，眼睛干涩无神，也许早就干枯了，过了十五年与世隔绝的日子，怎么能轻易让她再去适应这世间的喜怒哀乐，太难了。
“还不如做个普通的女子……”她将眼光放回到了我身上，面对她那无神色的眼光，我为她感到一抹心酸，十五年，不变的是那张依旧漂亮的容颜，变了的是十五年前的那颗童心，她的心显得她沧桑了许多。
“那娘娘当初为何还要进宫？”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也许那时，没料到结果是这样的，所以……
“那年，我十三岁，随父亲来到宫中上朝，那时皇上正是风华年少之时还未登记为帝，是准太子，与他玩的甚好，这是整个宫中都知道的事情，后来先帝下旨将我许配给了太子，由于年龄甚小，不宜婚嫁，于是在宫中度过了四年，在这四年中，宫中举行了两次太子选妃秀礼，选中了五人，十七岁那年夏季，我与太子才结了夫妻，他对我很好，我很感动，好景不长，十九岁那年，先皇驾崩，太子登记为帝，那时就遇上了当今的皇后，从那以后他就对我冷淡了许多，最后，都不曾来过这里了，一晃眼就是十五年了，若是你，你会如何选择？抗旨不遵吗？”她苦笑的问我，我，无言以对，这让我想起来，半月之前也是因为圣旨，王爷才纳了安徒静为且妾，他都不可反抗，何况那时还是年仅十三岁的萧妃，她能耐几何？萧妃下了榻，来到了窗前，孤独的身影飘零下的是那一丝怜悯，这时，别人对她的怜悯想必在她眼里就是对她最大的不敬了，明明如此，依然不肯让人家靠近她三分，她是个刺猬，若不小心，将会刺的遍体鳞伤，而得到的还是她的冷言冷语。
我起身，来到她身旁，一同看着窗外的景物，这宫前没有御花园的春天，只有那凋零的落叶，清风吹过，那最后一片也未能幸免的落到了地上，它们也曾经美丽过，被人赏悦过，但是，终有苍老的一天，最后人们只会埋怨地上的枯叶总是扫不完，却忘却它曾经能给人一片阴凉之处，这……似极了此时的萧妃，只是没有人敢将这枯叶与她相比罢了。
“人已老，情也不在了”她看着眼前的枯枝长叹了一口气。
“人老心不老，永远都是春天”我面对这眼前淡然的笑了笑，这句话有感而生，萧妃侧眼看我，我也转眼看她。
“娘娘饿不饿”我突然问了她一句。
“该到午时了，只顾着与你说话，却忘记了时间了”这时，在她明澈的眼眸中，轻松了许多，多了该有的表情了。
“娘娘若不嫌弃，我愿为娘娘熬一碗绿叶粥，可养胃，调神”
“你做的来？”她反问我，倒是不相信堂堂九王妃还愿亲自下厨。
“略懂一点，绿叶是蔬菜中的青菜，放一些绿豆，银耳，还有枸杞，用料很俗，所以才取了个不俗的名字。两者相衬，才可让别人记得，而不与别的绿豆粥相提并论了”我仔细的解释了一番，只食山珍海味的她，不知会不会放口尝一下别的。
“娘娘稍等一会，我这就去给娘娘备着”说完，出了星月楼，萧妃身旁的姑子也跟在了我身后。
皇宫偌大，不知走了多少的弯子才到了厨房内，宫中分东西南北“四厨”，东厨是给皇上备膳的，一切饮食都由东厨一手操办，西厨是给皇后的，南厨，也就是我所在的这个地方，是给妃子们专备膳食的地方，至于西厨，就是给各位妃子以下的侍妾准备膳点的，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是因身份地位而判断他的高低的，同样是厨房的侍从，却也因房位不同，而相互歧视着，这就是皇宫中真正的生活了。
站在那一盘盘的美食面前，让我目瞪口呆，盘中的雕刻栩栩如生，盘沿边上的陪衬，都是五颜六色，但都是煮熟之后的颜色，还是这样的鲜艳，一盘菜都由三个人着手去办，一天的午膳恐怕是昨天就开始准备了的。
“王妃，娘娘还等着呢”见我好久没有反映，一旁的姑子，开口提醒我。
“哦”我拉回思绪，来到灶前挽起了袖口，开始操办着。
半小时之后……
端着煮好的绿叶粥折回了星月楼不知身后却有奴婢紧跟着她，靠近之时，绊住了她的裙摆——“碰”在回廊中，一个踉跄。
“娘娘！”接下来在耳边的就是一群人的惊慌声，原来，那碗粥翻到了迎面而来的娘娘身上，不但弄脏了衣服，更糟糕的是，烫到了娘娘的手指，立刻泛起了红色。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烫伤我们家的娘娘！”其中一奴婢张口怒骂着。
“我……”
“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娘娘张口，便唤来了几位侍卫，一上来便被他们压制住了“我……娘娘！”已经被两胳膊上蛮力拉扯了很远了，就算想解释，也见不到她的身影了，天，真会开玩笑！
“不好了娘娘！刚刚九王妃被玉妃娘娘带走了，娘娘快去瞧瞧吧”姑子慌张的前来禀报着，将看到的一切诉给了萧妃。
“什么？”萧妃纵起了身子，来不及追问，直接奔出了星月楼。
“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发突然已没有时间在星月楼等她解释，只好边走边问。
“刚刚奴婢没有随在她身后，所以奴婢也不知道究竟因何事而至此”刚刚没有与她同行，若是随在她身后，说不定还能挽回些什么，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玉妃娘娘带走，到了这种地步。
玉妃是皇上的新宠，身后又有皇后为她挡着风雨，皇上的宠爱给予她一身，素日里，别的妃子，侍妾都敬她三分，如今马格儿却莫名的得罪了她，她怎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故作夸大，将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太了解她了。
想到这，她加快了脚步，也许……马格儿已经在被“审问”了。
在玉云阁内，玉妃还在因为刚刚那碗绿叶粥而恼怒着，尽管伤处已做了处理，握紧的双拳始终都没有放松过，自来都是玉叶之身，今日却受此摧残，自是容忍不得！
“啊！”刚进一间屋子，就被身后的仆人推到了地上，坐在面前的则是刚刚被我不小心伤到的主了。
“说吧，哪儿来的？”她不缓不慢的问着，似乎，我的出现是有意的，无心之过，倒也成了故作一番。
“我……”
“在娘娘面前还敢自称我，好不懂宫规，别忘了这里谁才是主！”还没说出口，却被身旁奴婢挡回了肚中，在主子的面前，她倒是比主子还要气愤，咬牙切齿的的样子，却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若不是这样，怎么会讨得主子的喜欢呢。
“今日伤了娘娘自是我的过错，娘娘要是想罚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娘娘今日若是罚了我，怕是传出去也不好听的。”我站起了身子，不再畏惧，这位娘娘虽美貌动人，但骨子里，却是比谁都毒了，我若是随了她们，那我将无法出这个门了。
“好大的口气……”坐在榻上的主子，下了榻，来到我身边，上下打量着我，还不忘围绕我转了几圈。
“你倒是说说，本宫罚你怎么不好听了，你若是有理，今儿的事就算了，若只是一派胡言，你的罪过可就大了”她停下了步子，用那双狐媚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眸中，多半是对我的讽刺与不屑一顾。
“娘娘去流云阁一查便知了”我没有对此有一点的让步。
“呵呵……”她勾起了嘴角笑出了声音，但是……她已经彻底的被我惹怒了。
“就算是流云阁的丫鬟能如何，还没有谁敢如此对本宫敢这样说话，来人！将她罚至内勤苑，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能将她放出来！”
随后，就见几个体格肥胖的姑子，来到我边上，我没有再说什么，就随她们出了这屋子，淡笑了一下。
在屋里的玉妃这才稍稍的消了刚才的怒气，她似乎都能想到马格儿，身处其镜的样子了。
马格儿刚走不久，就有仆人来报：“娘娘，萧妃主子来了”
“她来做什么？”玉妃觉得莫名其妙，一向不曾相交过，今日突然来了。
“给姐姐请安”萧妃刚出现在门口，玉妃就前来笑脸请安，与刚刚相比却是变了一个人。
“听说刚刚有一位姑娘得罪了妹妹不知可有此事？”萧妃素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何况是这样棘手的事情，只是这时，却不见其人，想必已经带到了别处了。
“姐姐的消息倒是挺快的，只是个无知的丫头，劳姐姐这么上心？”话意很明显，萧妃与那个不知名的女子是一路上子的，这似乎又是一个很有趣的把柄！
“她与本宫倒是没有什么瓜葛，不知道妹妹可查清楚她的身份了”萧妃一语让玉妃立刻绷紧了脸色，这口气，与刚刚那位女子却是同一种的口气了，这个人，当真是个狠角色，罚了她，真是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