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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知为什么,长脸狼嗥一声后,群狼都冲向洞口了,它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时候,狼王后没有去攻击冲向洞口那些狼,而是向一丈远的长脸狼趴伏下来,如同人给人下跪一样,凄厉地哀叫两声,“呜噢!”“呜噢!”在向长脸狼求情,求它放过人孩。

长脸狼马上向狼王后跑了过来,见它瞅着自己流眼泪,心一下就软了,当时犹豫都没犹豫,马上扬起头厉嗥:“呜噢——呜噢——”

野狼谷的狼群已经与大青狗和那些小狼缠斗在一起了,有三只狼冲破小狼们的防线正要进洞里了,突然听到长脸狼发出停止进攻的命令,马上撤了回来。

狼王后慢慢站起来,冲长脸狼一个劲儿“呜呜”,连声说:“谢谢你!谢谢你!”

长脸狼瞅瞅狼王后,也小声“呜呜”,感叹说:“不用谢,不用谢。你能这样求我,说明你和那小孩不是一般关系,我不想让你难过,就网开一面,放了那小孩吧。我说今天怎么没看见你女儿,原来它在洞里护着那小孩啊!好了,我们走了,别忘记你对我的承诺。”说完,仰头长嗥一声,带着群狼走了。

狼王后看长脸狼领着狼群走了,突然跑上前拦住长脸狼,低叫一声:“等一下,我还有话跟你说。”

长脸狼停住,淡淡地说:“有什么话你说吧。”

狼王后端详长脸狼一眼,柔声说:“你不走行吗?最好还是留下来吧,别去野狼谷争那个王位了。”

长脸狼愣怔一下,感到很意外,就问:“为什么?不是你主张我回去争夺王位的吗?莫非你反悔了不成?”

狼王后轻哼一声:“你太小看我了。我突然改变主意,是看在你刚才救了我的人孩的份上,不想让你回去送死。”

长脸狼愣了一下:“此话怎讲?”

狼王后说:“你觉得野狼谷那些头狼里谁的能力最强?”

长脸狼想了想说:“应该是三眼狼。”

狼王后说:“你们俩比呢?”

长脸狼没想到狼王后会把自己和三眼狼放在一起比较,犹豫一下说:“我们俩……应该不分上下。”长脸狼明知三眼狼胜自己一筹,但当着众狼的面不能自己把自己降低了。

狼王后看出了长脸狼信心不足,就进一步开导说:“既然你知道三眼狼不比你差,那你就没有胜它的把握。我不想看到你失败成为孤狼的样子,起码你现在还有一个狼群的本钱,不如另立门户,让你属下的狼自由组合家庭,这样能有四五个狼群,你自然就是狼王了,何必回野狼谷去拼个你死我活呢?”

没等长脸狼吐口,狼王后又对群狼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你们着想,看在你们刚才放过我的人孩的份上,我想成全你们在这儿安家立业,生儿育女,发展自己的狼群。如果你们回去了,得熬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群狼听这话当然高兴了,但长脸狼没有表态,狼王后说也是白说,它们是野狼谷的狼群,一切得听三眼狼的。

长脸狼听狼王后说的在理,就有点活心了,眼睛直愣愣盯着狼王后,露出一种期待的眼神。意思很明确:如果你能嫁给我,我就按你说的办。

狼王后明白长脸狼的心思,小声“呜呜”说:“我答应你的事没忘,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满意。”说完,便回身冲洞口“呜噢”一声,把小花脸召唤出来。

不大工夫,小花脸领着铁蛋从洞里走出来了,它往野狼谷狼群这边瞅了瞅,把铁蛋交给大青狗,自己向狼王后身边走了过去。

野狼谷的那些狼看见了铁蛋,又狂躁起来,有的上蹿下跳,有的龇牙咧嘴,有的大声“呜呜”,都冲着铁蛋发威。

守在洞口的小狼们见野狼谷的狼群挑衅,也围在铁蛋身边“呜呜”,不甘示弱。

铁蛋看见野狼谷的那些狼冲他张牙舞爪的,就从小狼中间走出来,两只小手指着野狼谷的狼群直比画,一边比画一边“哈呀哈呀”叫喊。

之前在洞里,铁蛋开始还算是听话,小花脸让他怎样他就怎样。后来听见外面有打斗声就来劲儿了,小花脸怎么哄也哄不住,非要出去不可。小花脸拦着他,他就扯开嗓子叫喊,好在小花脸早有准备,没等他喊出声来已经用自己的大嘴把他的嘴给捂住了。三番五次的,把小花脸忙活够呛。直到外面的打斗停止了,铁蛋这才老实了一会儿。小花脸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跑到洞口那儿去瞅一眼,偏偏这时候长脸狼嗥叫了一声。铁蛋听见了,又来劲儿了,也跟着叫喊一声,小花脸想制止已来不及,才有了刚才惊险的那一幕。

狼群看铁蛋向它们挑衅,愈加疯狂,开始跑动、暴跳、吼叫,恨不得冲过去把他撕吧零碎。

这时候,长脸狼的眼睛就直勾勾盯着小花脸,完全被它的美貌吸引住了,哪还有心思看铁蛋?长脸狼见小花脸来到狼王后身边,发现它和狼王后长得很像,暗暗赞叹:“真是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狼王后问长脸狼:“它是我的女儿,你满意吗?”

长脸狼马上明白狼王后的意思了,满心喜悦,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狼王后见长脸狼同意了,便大声“呜呜”,对长脸狼和它身边的那些狼说:“你们一定感到奇怪,我身为野狼谷的王后,为什么会跟一个狗在一起?为什么还收养一个人孩?”狼王后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讲给众狼听,然后说:“我这样做,实属无奈。我想,这种事如果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也会这么做。所以,我希望你们理解我,千万不要伤害我的人孩,好吗?”

“原来是这样啊!”群狼听了都很感动,看人孩还在比比画画地大声叫喊,不像刚才那样愤怒了,态度明显转变了。看得出来,它们已答应了狼王后的要求,不会去攻击它的人孩了。

狼王后知道野狼谷来的这些狼不会与人孩为敌了,暗暗高兴,心想,我抚养人孩的事一旦传出去,将来肯定会有很多狼群来找麻烦,就靠自己一个狼群难以对付那些来讨伐的狼群,如果能把长脸狼的狼群留在白云沟,关键时候会助我一臂之力。于是,狼王后对长脸狼说:“我们白云沟里边的地方很大,哪儿都不比野狼谷差,你和你的狼群就留在这里吧。”

小花脸知道母亲的难处,眼下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了,初次和长脸狼见面就大大方方地建议它和狼群留下来,说白云沟地方大,资源丰富,在这里会有很大发展。

其实,狼王后刚才把小花脸从洞里喊出来见长脸狼,小花脸就猜到母亲的用意了。因为狼王后已经跟它交代过:“今天野狼谷的狼王会和大青狗有一场决斗,要是狼王赢了,我就得跟狼王走,你以后负责照顾人孩;要是狼王输了,狼王一定不甘心,我想说服它让你代替我嫁给它。”小花脸知道母亲这样做,一是想和野狼谷的狼群化解恩怨,二是想给自己找个好归宿。现在狼王死了,母亲让自己来和长脸狼见面,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狼王后说让长脸狼和狼群留下,长脸狼还有点犹豫不决,现在听小花脸也这么说,就决定留下来了。于是,它对群狼说,愿意跟它留下的就留下,愿意回野狼谷的就回野狼谷,去留自愿,绝不勉强。

原属黑瞎沟的三只公狼两只母狼理所当然留下了,狼王已死,它们回去也没有什么依靠了。原属野狼谷的两只公狼和四只母狼本来都想回野狼谷去,它们一直不情愿受外来狼的统治,但考虑到留下来可以自由组合家庭,将来会有自己的狼群,也都同意留下来,只有昨天跟长脸狼一起来的那只灰母狼回野狼谷去了。

短暂停留一会儿,长脸狼就向狼王后告别,带着小花脸和群狼离开了朝阳洞。

小花脸临走的时候,特地跑回洞口,用舌头舔了舔铁蛋的小脸和小手,“呜呜”几声,告诉他自己要走了。

铁蛋听了,紧紧搂住小花脸的脖子不放。后来听小花脸说它去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会经常回来看他,让他听话。铁蛋这才松手,放小花脸走了。

狼王后立在那儿呆呆望着,直到小花脸跟长脸狼的狼群走远了,看不见了,这才如释重负地瞅瞅铁蛋,深深舒了一口气。

好像一切都过去了,但狼王后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它担心,三眼狼一旦当了野狼谷的狼王,会不会像半耳狼王那样也来找它?

小花脸对白云沟的地形熟悉,在前面引路,领着长脸狼和狼群来到白云沟大里头的一个沟岔子,这里隐蔽而宽敞,有茂密的森林,有奇洞异穴,有小河流水,是狼群生存和繁衍的最佳场所。

长脸狼对这里很满意,选择一个隐秘的山洞住了下来。

狼群住下来没过多长时间,五只公狼和五只母狼都自愿组合,已是成双成对了。

第二年春天,包括长脸狼和小花脸在内六对新婚夫妇,都产崽生子,一下增加了三十多只小狼,由一个狼群变为六个狼群,长脸狼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狼王,小花脸也顺其自然地成为了王后。

长脸狼的狼群发展壮大了,狼王后的狼群也在增添新生力量。这个春天,狼王后也生下了七只小狗狼崽,数量和去年相同。

所不同的是,狼王后今年产崽不像去年在松树岭那样占用原来的洞穴,而是自己另选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离朝阳洞不远,就在朝阳洞上面的一个平台上,洞内比朝阳洞还宽敞,很明亮,唯一不理想的是洞口比较大,而且在明处,不够隐蔽。狼王后选择在这里产崽,当然有它的考虑,一是山洞里的地面平坦,洞口大能照进来阳光,适合人孩居住;二是这里离朝阳洞很近,能够互相照应,遇到了什么情况狼群会及时赶过来。

照理说,铁蛋现在已经能吃东西了,也不像以前那样需要吃奶,狼王后产崽期间怕打扰,完全可以把他交给大青狗和那些成年狼来照顾,但狼王后把人孩交给它们不放心,还是像在松树岭那样,把人孩铁蛋留在身边,让大青狗在洞口守护着。

狼王后生的七只幼崽,跟前窝崽一样,生下来就胖乎乎,圆滚滚的,一个个肥头大耳,也分不清是狼崽还是狗崽。

铁蛋瞅着这些萌态可掬的小狼崽,觉得好看,好玩,围着它们转,乐得哈哈的。他似乎懂事了,知道狼王后爱护崽子,他只是蹲在旁边瞅着看,不用手去摸去抓,也不像以前那样跟小狼们争奶吃了。每次想吃奶,都是等小狼崽们吃完了,他才趴进狼王后怀里裹奶吃。

哺乳期间,狼王后享受着最高的待遇,大青狗和群狼每天都会把充足、新鲜的食物放在洞口,狼王后饿了就会自己取来吃。吃的时候,还想着铁蛋,掏出猎物的心肝叼给他。铁蛋咬一口,觉得没有奶好吃,就摇摇头,把心肝塞进狼王后的嘴里,笑呵呵看着狼王后吃。狼王后吞下去,就会抿抿舌头,上前舔干净铁蛋沾满血水的手,然后再接着进食。多少回了,都是这样,狼王后从来没有因为铁蛋的调皮觉得絮烦。就像人间母亲溺爱自己的宝贝孩子,一切都随孩子的心意,没有任何怨言。

如此关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铁蛋在一个特殊的环境里一点一点儿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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