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1）
“自己人？”沐飘凌嗤之以鼻，“不妨直接告诉你，我从来都不是你的人。自始至终，我都是景国人。”
“景国人？你不是岚国人吗？”欧阳昶曦大惊，如果是这样，那谁又是岚国后辈。
“不愧是太子看重的人，这么快就想清楚了。实话告诉你，不错，我不是岚国后辈。不仅我不是岚国人，就连你这个岚国太子也是假的，一切只不过是我们太子设下的一计而已。”沐飘凌猖狂的大笑几声，继而说出更加瘆人的真相，“你大概不知道吧，岚国皇室后裔一直都是女子，岂会有你这个岚国太子之说？二十五年前，岚国灭亡后不久，你出生。因为你出生的太凑巧了，我们便借你设下了一计。因为你的乳母、师傅全是我景国人，从小受着本是岚国太子的教育，你也就对此事深信不疑。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借着被仇恨蒙蔽的你，轻易地将尧国拿下。你害的，是你的亲生母亲；杀的，是的亲生父亲，手足兄弟；娶的，是你的亲妹妹！你认为，你这弑父杀兄，害母娶妹之人，如何配做这天下之主？”
弑父杀兄！害母娶妹！
八个字，坐实了他的滔天大罪。如此之人，不仅天理不容，就连他自己恐怕也不会放过了吧。
不得不说，慕晟熙呀，你当真好狠的心呀。宁愿你带领千军万马来将尧国攻破，也不愿看到以这种卑劣的手段得到天下。
“你骗人！此事欧阳弘曜也知道，如果真是事实，临死前怎么不反驳呢？你们休想再此处骗我！”幸好欧阳昶曦还够清醒，想到了这样一点，否则，就真得被他们骗了。
欧阳落此时也是这样想的，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样的事实，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如果你是岚国太子，那么我又是谁呢？”
此时，一女子的声音突然想起，众人皆向她看去。定睛一看，皆是一惊，尤其是欧阳落。
她，竟是已经削发为尼的瑶妃，欧阳落的生母。
既然都已踏进佛门，如今又为何再来这红尘中呢？
只见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说着让人痛心的事实：“欧阳昶曦，你进过岚国的圣坛，相信你也见到过神像的真面目。”
圣坛神像，他确实见过，也一度好奇过，但一直未想通，便只能认为是他人挑拨离间故意为之了。如今看来，另有一番说辞。
“你该清楚，那是一张容颜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不仅与我相同，也和落儿是一样的。更切确地说，是岚国历代公主，都是那样一副容颜。现在，你还敢说你是岚国太子吗？”
如此说来，众人也就明白了，欧阳落也明白了尧弘帝与她之间的恩恩怨怨究竟为何了。他早已知晓瑶妃的真实身份，却始终未告诉过她，难怪他说，“瑶落，不因江山美人，只为国仇家恨”！
因为欧阳昶曦亲眼见过岚郡圣坛的神像，所以此时，他不得不信，不得不承认，他就是那丧尽天良之人！
“你父皇早已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自然知道你不是什么岚国太子。他之所以不告诉你真相，只是不想看着你痛苦悔恨罢了。他真切地希望，你和落儿能好好地过下去。”
原来，尧弘帝的心思，她也摸得清清楚楚，只是，这两人，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一起。难怪，她在尧弘帝去世后，会选择遁入空门。
当所有的真相揭晓，他才知道，原来，他的一生，不过都是别人的一场夺天下阴谋。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他一直活在梦里，活在别人为他编织的梦里。整整恨了二十五年，伤害了那么多至亲之人，双手沾满了鲜血。这些，他都无所谓。
但是，你夺去的他的信仰，让他还如何活下去！
他就这样一个人瘫坐在龙椅上，傻傻地笑着，无奈极了。从他的笑里，欧阳落知道他要干什么，焦急地向他扑去。
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醒了！
“落儿，你醒了。”睁眼之际，见着的不是一心相见的欧阳昶曦，而是在这儿多时的慕晟熙。
见到慕晟熙，还有他身边一个不认识的老者，欧阳落顿时就明白了些什么，直言质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幻术，刚才那些只是幻影。”慕晟熙轻松地回答，手一挥，那老者就径自出去了。
“这么说，梦里那些都不是真的了。”欧阳落大舒一口气，真是吓死她了。紧接着，她翻身下床，穿好衣衫。经刚才那么一闹，他迫切地想要回到尧国去。
刚走没几步，慕晟熙的声音却又突然在背后响起：“如果你现在回尧国，见到的就是那样一出场景。”
欧阳落停止脚步，转过身，脸刷地就阴沉了下来，“你是在要挟我吗？”
“既然你这么想，我也不愿意这么做。”慕晟熙淡淡地说着，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欧阳落却是怎么也走不了了。
转瞬一想，又说：“这本就是你早已设好的局，即使我不回去，你也会这样做吧。”
被欧阳落怀疑已不是第一次了，慕晟熙亦是无所谓：“这确实是早已安排好的，不过我愿意为你改变，如果你留下来的话。”
慕晟熙连自己都无法明白，为什么遇到了这个女子，自己就一再改变。不管她怎么对他，就是一心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不计后果。
“你要怎么改变，难道你会放下唾手可得的尧国吗？”欧阳落不禁觉得好笑，慕晟熙绝对不会为了她放弃这大好江山的。他们辛苦谋划了二十几年，就等着这一天了，怎么可能放弃呢？
“确实，我不会放弃征服尧国，但我可以换一种方式得到，不让欧阳昶曦承受那样的痛苦。”慕晟熙毫不隐瞒地将自己的心思呈现给她，只因不想欺骗她。
“换一种方式？除了大军攻城外，还能有什么方式？那样，死的将会是更多的无辜百姓。”
还没等欧阳落分析完，慕晟熙就又接过了她的话：“你应清楚，这九国乱世，只要一天不统一，就一天得不到安宁。战争无法避免，要么你死，要么我亡，所以我们绝对不可能放弃尧国，养虎为患。”
停顿片刻，他又徐徐说：“其实，我们辛辛苦苦谋划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尽可能减少对百姓的伤害。二十多年前，父皇灭夜、灵、卫三国，大军就已是伤亡惨重，所以绝不能再以同样的方式得天下，于是才有了景国一路设计，暗中谋害的局面。在尧国，欧阳昶曦是我们的棋子，利用强加给他的仇恨，牺牲一人换取千万百姓的安宁，不一定就是阴险的举措。同样，天云寨中的天鹰也是我们安排进去的，只是他最后还是投向了君韶翊，导致得斉山伤亡惨重。而在昊国，安排的人却是我的亲妹妹。昊国五公主，其实早就生病夭折了，现在的五公主，是小妹易容而成的。她在昊国隐藏了这么多年，暗中向昊宣宗下慢性毒药，时候一到，突然驾崩，再引起四子争位的内战，昊国也就伤的差不多了。如此，我们才能轻易地拿下昊国。这些都是景国臣民牺牲自己，花费二十多载心血换来的，所以，我们不可能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