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暑假,贺小梅回到家,魏淑兰就把一年省下来的好东西给她吃。看着女儿大口大口地吃,她就开心地笑。大城市里养人,他发现女儿更甶净更漂亮了。自已年轻的时候,刚长乳房,娘就让她拿布裹起来,不让它张扬。生怕人家说这孩子不正经,分不清是闺女还是媳妇。小梅胸前发鼓的时候,魏淑兰也让她用布裹上,别太显山露水了。如果刮起风来衣服贴在身上,前胸有鼓的迹象,就算趙标。还要层层加码。但青山遮不住,该鼓还是鼓。上了大学之后,小梅在别人的影响下,把紧箍咒彻底放开了,放开之后,胸前就异峰突起,动人心魄。再加上小梅的身材姣好,衣服也比以前更贴身,通身显得起伏栺致,韵味无穷。这让魏淑兰很担心。她一再嘱咐女儿尽量把衣服穿肥大些,别太那个了。再就是上学期间别搞对象,少跟男同学来往。小梅一一点头,然后就偷着笑。
贺小虎当兵的第个年头,贺小梅上大学的第个年头,七里冢实行了包产到户。这个政策让原来称社员现在叫村民的人们很是高兴,而对于魏淑兰这些没壮劳力的人家就不怎么沾光了。在生产队的时候,魏淑兰在大队缝纫组里当师傅,不用下地。常年记着满丁,分的粮食够吃的。魏猛子每年都往家寄些零花钱,日子还说得过去。可现在不行包括贺小虎在内,家里—共分了口人的地,一人亩半,加起米就是多赶地。她和一个多岁的老娘,怎么伺候这胜地,可也真愁煞人。
又和年代初一样,村里实行了互助组,大部分足当家伙族的在一块搭伙。魏家在村里也是大户,但见魏淑家孤儿寡母的,没有一家主动过来搭伙。她正发愁,二柱过来了,说,咱两家搭吧。魏淑兰理了理前额的头发,说,那就累你我下地见的活儿外行。二扑笑了笑,就走了。
两家凑钱买了牲口、犁耙、绳套,责任田也并在了一起。二柱在生产队的时候是多面手,耕种拉打,不管是技术活儿还是力气活儿,样样拿得起,放得下。眼下刚岁,还算止当年…干活儿猛劲也有,氏劲也有,伺候这十几亩地。不在话下。魏淑:是女人,曾足他的嫂子,更東要的还是他心里一直喜欢的人。他舍不得让她下重活儿大清罕舍不得叫她,天太晒的时候舍小得叫她,下丫雨,地电太湿的时候也舍不得叫她。魏淑兰虽然都岁的人了但皮肤保养得还好,脸上基本上没什么皱纹,腰也不像别的女人那么粗,看上去也就是多岁二柱很感谢包产到户,这样他跟魏淑兰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就多了。跟魏淑兰在—起干活儿,—点儿也不觉得累。她一不在身边,他心就像少什么似的。其实干起活儿来,并没多大上夫说诉。在几市大的庄稼地甩,甚至两人都互相看不见。但只要魏淑兰在,他心里老是策滋滋的,看着哪棵庄稼都顺眼。
白贺小梅走了之后,魏淑兰心里一下了像少什么东西。对这个严重的空缺,她开始有些不适应。贺小梅在家的时候,她一天到晚围着女儿转,家里外头的大事儿小情,什么也不下她沾手。那样的口了,虽然累,但她感到很充实,很荣耀。奋时魏氏有些看不下上,就埋怨她:闺女都那么大了,见天当小姐敬奉着,养那么娇干什么将来找婆家,谁敢要?魏淑兰不管那套,你说你的,谈怎么伺候还怎么伺候。千金难实乐意。
贺小梅这—走,对于魏淑兰米说,就等于大舍宁?她那么忙了,也就不那么允实剩下的子,她一多半时间,是跟一柱在一起干活儿。虽然也是庄稼人,可魏淑兰并没在七稼地里,实打实地受过多大岽先前是在村里当干部,基本上半脱产。后米在缝纫组里做裁缝,一年四季,风吹不着,雨潲不着,还常年记着工分。要说稍累一点儿的活,就是收秋的时候,牛产队甩分庄稼了。可那时候,对她一直侖些想法的贺三汤,经常派人帮她从地里送到家,右时二柱就顺便给捎回家了。总之,她基本上没像别人家的女人那样,风里雨里泥里土里抨打过。现在想起来觉得未必是好事儿。如今包产到户了,从种到收,从舂到夏,田间管理,施化肥,打农药,等等等等,整个过程都要自己经管,自己张罗。要不是有这个二柱,那可就作大瘪子了。
对于二柱,魏淑兰心里有时是清楚的,有时又是含糊的。二柱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帮着她做这做那,不遗余力地为她操心受累,并在感情上苦苦地煎熬着自己,她比谁心里都明掏心窝子的话,要说心里没有这个曾经在一个锅里拉过马勺的二扑,除非自己没人性,除非自己是铁石心肠。而自己恰恰不是。问题是,自己心里有障碍,障碍自然足那个该死的贺金柱。要命的是,这个贺金柱恰恰是二柱的亲哥哥。不然,她早就做出了应有的选择。
天快响午了,日头开始毒辣起来。洼里没遮没挡,活儿又不得不干,人们只好一件一件地往下脱衣服。
二柱身上只剩下了一个裤衩,在太阳的照射下,他舟上的疙瘩肉,闪着亮光,滚圆的汗珠顺着他的脖子、脊背、胳膊,嘀嘀答答往下淌。他顾不上擦一把,头也不抬,腰也不直,兢兢业业地忙活着。
魏淑兰上身穿着一件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很薄很肥的短裤。虽然没做多少活儿但浑身上下也湿透了。
歇会儿吧。魏淑兰说。
二柱待了一会儿,才直起腰,回头看了看魏淑兰,坐在地上魏嵌兰走到二柱跟前,把毛巾递给他二柱接过来,上上下下擦着汗。
没听到村里又有人说咱俩的风凉话儿呀?魏淑兰打些没话找话。
魏淑兰。他发现,今大她看他的眼神跟以汴不—样。
听见怎么着,没听见又怎么着。反正,嘴长在人家身上呢二杜实实在在地说。
你不觉得冤柱吗?魏淑兰用了—种试探的口气。
你呢?二扑今天表现得很狡猾。
兔,比窦娥还冤:魏淑兰说下那你不找地方伸冤去。二柱说。
十吗要去伸冤?说不定哪天就不冤丫说完这话,魏淑兰脸红了。
这些天,我老睡不好觉。你猜我思什么?二柱说。
我又没钻到你心里去。你寻思什么,我怎么能知道?魏淑兰说。我老想那年咱俩拜花堂的事儿。二柱说。
那个花堂,你是不是觉得拜得忒冤柱了:魏淑兰说。
有点儿。—柱说。
说实话,那大晚上,你睡着:没有?魏淑兰说。
你呢?二柱说。
我先问的你。魏淑兰说。
一宿没睡。二柱说。
想什么?魏淑兰说。
想,想过去钻你那被窝儿二柱氐了胆儿,杷真话抖搂出来了。
不窖臊。魏淑兰用手指头点了一下他的脑门。
嘻嘻,嘻嘻二柱傻笑。
你一个单身男人,身子骨儿又这么壮,年一年地这么十熬着,不易呀……魏淑兰叹了口气。
己有些变化。
二柱有哩反应,何不是很强烈,町能是天太热了,也可能还是没有完全猜透魏淑的心思他站起来,提了提裤子,向远处走去。
去哪儿?魏淑兰问。
撒泡尿。二柱说。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你别假正经了。我背过脸太,不就得了。魏淑兰说。
二柱偷着笑了。
贺小虎管给养库,小周管被装库。:作有合作有分工,赶上忙了还跟连队要公差。
有一天,贺小虎到被装库里帮忙。正忙着,他见来了两个女兵,其中一个是张颖。他赶紧把头低下,假装没看见,或者没认出来。
张颖打老远就对小周说:小周,我这套夏装太肥,给我换一个小号的。
小周章过衣服来看了看号,对贺小虎说给她在号架子上,挑一套号的。
贺小虎头也抬,把张颖的衣服拿走进了仓库,他有意磨蹭起来,心想,哼,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呀?牛呀你?他在号架子上找了十—天,只找到了一套号的女夏装往外走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心想,既然她犯在我手上了,干吗让她那么便宜。他转过身去,把拿在手里的军装,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又把张颖原来的军装找出来,拿出左对小周说:号女夏装没有了。就在这个时候,张颖认出他来。
你,你怎么在这儿?贺小虎假装刚认出来哟,是,是你呀小周很奇怿地看若他们俩:你们认识呀?贺小虎说:认识。在新兵连的时候。张颖问贺小虎了是出公差呀还是借调呀?小周接过来说:小贺止式调过来了,管给养库。张颖说怎么没听说呀?贺小虎不说话。心想,你听说没听说,有什么用?我钥匙早就拿上了,正班级待遇,你不服怎么着?张颖拿过衣服来看了看,对贺小虎说你再帮我找找,这套太肥了:贺小虎说:我在号架子:找遍了,确实没号的。张颖说:那我自己进去找找:贺小虎往旁边的牌子上一指,上面写着仓库重地,闲人免进张颖脸上立马露出了不高兴:小周说:让她进来吧。张颖掀开挡板进了仓库。看来她不是第一次进来,到了里面直接奔向兮架子。贺小虎在后面紧盯着她。张颖找了半天,确实没找着号的,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对贺小虎说:哎,是谁把你调过来的?贺小虎说:上级。张颖朝他扭了一下头什么,上级?见贺小虎不说话,又问,我爸知道吗?贺小虎说:好像不知道吧?张颖说军需库这地方可不是好进的,肯定是走后门调来的。贺小虎说我又不是干部子弟,走谁的后门?张颖说:你这当哥的,可够小心眼儿的。还记着仇哪?贺小虎没说话。
张颖走了之后,贺小虎又把那套号的军服放回了号架子,这动作让小周看出来了。小周问贺小虎:你对她有成见?贺小虎说没有。小周说这是师长的千金,不好惹:贺小虎说橾,有什么呀?
没多久,贺小虎还做了一件得意的事儿。他给姐弄了一件女兵夏装,连同领章帽徽寄了回去。他当保管员有这个便利条件,他想姐一定很喜欢。姐长得不比张颖差,个头儿甚至比她高。还有,姐做梦都想穿上军装,只是母亲把她的梦给毁灭了。没多久,姐寄来了一张穿军装的照片,是彩照,很帅。不知怎么回事儿,看着那张照片,他有点儿心酸。尤其想到在连队的时候,为给姐弄军装,差点儿没挨个处分,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到礼拜天,贺小虎就到舅家吃饭。有时不到礼拜天,赶上做好吃的,李萱也过来叫他。李萱问他,去你爸家了没有,他含含糊糊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