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哥愣了一下,见小青欲语又止,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便招来其它人仔细问了一遍,才了解清楚。
刀疤哥暗自叫苦,他没有想到林嫂会阳奉阴违,故意折磨鱼冰冰。当日金主只是交待要他把她骗到黑风岭来,让她好吃好喝好玩十天后,再送回去。他也是考虑到黑风岭急需一笔钱过冬,这桩事既不害人也不伤人,才答应下来。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他也不会离开黑风岭去打猎。原打算打些野味哄鱼冰冰高兴,求这位财神爷别生气的,结果现在好了,鱼冰冰碰头了额头,正高烧不止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刀疤哥望着林嫂,又不好训斥她,只好问村里的半吊子郎中,可有办法先治好鱼冰冰,先让她退烧。
林嫂见刀疤哥没有怪她,心有不甘的嘀咕着:“真是身娇肉贵,只不过碰了点冷水,伤了一下额头就发烧。”
“娘,您别再说了。”小青用手碰了碰林嫂,责怪道:“人家鱼姑娘是来做客的,现在伤了她,到时候刀疤叔叔怎么好向别人交待。”
“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林嫂立刻来了气,指着小青骂道:“她把咱们村里的碗全都摔碎了,害得我没无碗可用,你怎么不说?就知道护着外人,跟自家人对着干!”
小青被林嫂训得哑口无言,知道这个时候讲道理也是讲不清的,只好低头不语,由着林嫂训。
“林嫂,小青也是替我着想才这么说的,您别跟她生气。”刀疤哥安抚好林嫂后,便带着郎中赶到鱼冰冰的房间里。此时,鱼冰冰额头上的伤已经止住了血,缠着白色纱布,因为发烧,脸颊绯红,唇色鲜艳异常,却干得起皮,双手因为摔碗时划伤,条条伤口细细长长,隐约间还有血珠凝固在掌心,很是触目惊心。
黑风岭的郎中是自学成才,主治跌打扭伤,平时碰到头痛脑热的,都是开剂清热解毒的汤药,喝完了事。黑风岭的娃娃们天生天养,个个长得结实有力,小病不用医治便能自己痊愈,或是再病重些,靠点汤药辅治,第二天就活蹦乱跳。
但是鱼冰冰从小娇生惯养,这里条件贫瘠,她本来就水土不服。现在被林嫂一折腾,被那冰水刺激得全身发冷,加之碰伤额头,一惊一吓,高烧不止,整个人都困在恶梦里,胡言乱语,又哭又闹,仿佛被梦魇住,不能脱身。
郎中没有见过这种情形,搓着手直摇头,束手无措。
刀疤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把鱼冰冰骗来时,她可是精神抖擞的,现在病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万一真得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怎么交还给别人。
林嫂跟着进来,看到这情形,也有些害怕,嗫嚅半天,才出主意。
“要不,我们把她送回去,玉池镇里有药有大夫,应该能治好的。”
刀疤哥叹了一口气,拉着林嫂来到房间一角,轻声问:“林嫂,你明知道她是贵客,为何要故意为难她?”
“还不是你那个金主交待的……”林嫂觉得很委屈,如果不是因为那黄金百两放在眼前,如果不是因为天寒地冻大雪封山,如果不是因为黑风岭近百号人坐等吃饭,急需要钱,她也不会这么随便的答应下来。
只要折磨鱼冰冰一个人,就能换来黑风岭近百人的温饱,又有何不可。
刀疤哥被林嫂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明明交待当贵宾,现在又私底下另外交待要折磨,到底是该折磨还是奉为上宾?
郎中见他们嘀嘀咕咕的,鱼冰冰还烧得迷迷糊糊,如果再不降温,只怕会烧会脑子,只好上前打断他们的对话,好心提醒道:“村长,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这位姑娘送出黑风岭,再这样烧下去,只怕会出人命的。”
刀疤沉吟一声,最后他唤来小青,说:“今晚小青你用温水替鱼姑娘降温,明天一早,我会带她走山洞秘道,送她回玉池镇。”
第二天,刀疤哥一早就送鱼冰冰出山,再找了一辆马车,将她运回玉池镇。
喜儿刚走出客栈大门,就看到了个陌生大汉,贼头贼脑的往里面探,正想上前问他来历,隐约听到马车里有人申吟,在喊谁的名字似的,倾耳一听,竟有点象是鱼冰冰的声音。
喜儿掀开车帘一看,里面正是他们四处寻找的鱼冰冰。
“小姐,你怎么了?”喜儿见鱼冰冰紧闭双眼,半晌没有声音,伸手一探,鱼冰冰全身烫如火炉,就连呼出来的气,也是热得烫手。
喜儿的声音,把房里的金御风和西红柿都喊了出来,他们一人制住刀疤哥,一人将鱼冰冰抱出马车,为她诊脉。
鱼冰冰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然后陷入到一个温暖柔软的床里,不久,便有人塞进一颗药丸,入口即化,很快,一股异香顺着喉咙流进食道,慢慢下行,顺着七经六脉再回流到大脑,冲鼻而醒,人也不象刚刚那样混沌。
金御风、西红柿、喜儿和丙都围在床前,等着鱼冰冰回醒。见她长长的睫毛有闪动的迹象,慢慢的,她睁开双眼,微微转动眼珠,最后将视线落在西红柿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柿饼,他们欺负我,帮我打他们。”鱼冰冰虚弱的说完这句话后,便伸出双手,勾住他的颈,撒娇道:“不许走,陪我。”
喜儿和丙默契的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鱼冰冰的视线之外。金御风在鱼冰冰喊西红柿名字之时,已经黯然退下,站在房间一隅,默默的看着鱼冰冰在西红柿的怀里撒娇,细如蚊音的叫嚷着要西红柿替她报仇“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