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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飞星传信,明月暗渡(9)

毋望低头不语,裴臻心里酸楚,这一腔子的热血眼看是要付诸东流了,若真瞧着她嫁人,他定是死了也要爬上来的,可现在又能怎么样呢,他知道她是个重情意的,说得悲壮一些,或者她反而抱定了决心要等他了呢。

那厢毋望权衡再三,不声张的话,叔叔一家和外祖母一大家子人应该是没有性命之虞的,既然他们都不必担心,她一个人是无足轻重的,还有什么可怕的。打定了主意便抬头道,“我的后路不必你来操心,横竖我等着你,你若得胜便记着来寻我,你若败了,大不了我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这下裴公子感动不已了,满腔的情愫在胸中激荡,手一抄,又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在她颊边摩挲着,哑着嗓子道,“单是为你也要助燕王打胜仗的,你且等着吧,到时我定来接你。”

毋望贴着他,那样的亲昵自然,犹豫了一下又缓缓伸手圈住他的腰,裴臻一喜,这许多日的相思哪里还遏止得住,落在她肩上的手转而轻轻抬起她的脸,满手所及皆是暖玉温香,心头一荡,双唇不自觉便压了下去,落在她柔嫩的唇瓣上,一点点浅尝轻吮,再一点点深入,直至最后全然不顾。

毋望脑子像被抽空了,晕沉沉辨不出什么滋味来,耳边只剩隆隆的响声,一层层放大,震得耳膜作痛,人便如溺水一般直直下沉,没有救赎也没有凭靠,只觉天地间除了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〇五五 云中君不见

裴臻贴着她的唇轻叹低喃,“真如做梦一般……这竟是真的,春儿……”

欢喜,着实的欢喜或者有些冒失,可谁没有过情难自禁时?心心念念牵挂了那么久,原先还顾忌有素卿在,虽然只是幌子,却实在给不了她正室的名分,不敢也不忍唐突佳人,现在不同了,对于女人最重要的一切他都能给她,心里也一味的认定了她,现在又如此的亲密,见她也不十分反感,心中更是石头落了地,便拿额头抵着她的,餍足地勾起了嘴角,又看她气喘吁吁,红唇娇艳欲滴的模样,心里一动,复又轻嘬一口,无赖地冲她露齿一笑,臊得她面色驼红,忙捂着嘴退后了好几步。他哪里容她逃,一伸手又将她圈进怀里,低笑道,“今日且饶了你,待大婚之日我再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你别挣,让我抱一会子。”

毋望依言温顺地靠着他,心被胀得满满的,虽被这登徒子轻薄了,却又有种尘埃落定了踏实,暗想他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否则不会冒险日夜兼程几千里,只为来看我一眼。想来日后心思也无需摇摆不定了,只等他便是了。

两人缄默了一会儿,毋望又想起德沛来,百转千回的琢磨了,倒看出些端倪,怎么那样巧,燕王的下属会来馒头村,又那样巧的瞧上沛哥儿,现在细想来,竟是他从中斡旋的。便道,“我弟弟可好?”

裴臻道,“有我在,自然保他万无一失。再过两月我便送他到无量山我师傅那里去,学了谋断和奇门遁甲,届时天下便有第二个明月君了,不论哪方得势,掌管乾坤的人定舍不得动他分毫,你道好不好?”

毋望惊道,“建文帝张皇榜找的就是你?你是明月君?”

裴臻得意摇着折扇转了两圈,挺拔的身姿衬着谪仙般不俗的脸庞,说不尽的俊逸风流,腆脸笑道,“你瞧我可配得这个雅号?”

毋望嘀咕,这妖孽,正经时倒也皎皎如明月,普天之下除了他,怕也无人当得起这称号了。

裴臻又自恋了一阵子,将视线落在她的襦裙上,啧啧称赞道,“果然是极衬的。”

毋望知道他在说那面禁步,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裴臻朗朗一笑,道,“你可听说过岳阳璧?”

毋望点了点头,那岳阳璧与和氏璧是齐名的,皆是天下闻名的贵器,相传玉质奇佳,冬日在手里抚摩则通体发热,是玉中极品,往常时有所闻,只不得一见罢了。

裴臻道,“那璧是我传家之宝,如今系在姑娘裙腰之上呢。”

毋望吃惊不小,不由细看那玦,好是极好的,只是个头并不大,怎么也不像传说中的岳阳璧啊。裴臻见她生疑便道,“那么大的蠢物累赘,我着人把它打磨薄了,又把尺径缩小了一半,上头雕了兰草,让姑娘时时佩戴,便如兰杜常伴左右了。”

这下毋望不得不承认臻大爷是奇才了,其糟蹋好东西的能力当真是登峰造极,无人可比的,好好的传世奇珍竟被他磨小打薄了,只为给她压裙?她欲哭无泪,这是什么明月君,分明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纨绔子弟。

“你也莫懊恼,它日日供在盒里终也无趣,不如物尽其用方好,以后一代代的传给闺女就是了。”说笑着看了看天色,抱憾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房,你若迟迟不归必要引出事端来。”说着稳稳将她抱起,几个起落已跃到后院墙外。

毋望吓得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耳边风声飒响,又隐隐听得水声,转眼已在自己房中,再看他衣摆尽湿,方知他竟是踏水而来的,亏得房里的人都在院子里赏月,否则岂不撞个正着?又想这人真叫她刮目相看,燕脂湖大小也近二十丈,他就这么跃过来了,心下不禁惊叹好俊的功夫。

裴臻压低声道,“我走了,你既应了,那千万等我。”又轻含了她肉嘟嘟的耳垂一下,窃笑着从窗口一跃而出,消失在茫茫月色中了。

毋望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这人怎么如此爱占便宜。耳朵上还残留着湿湿的触感,人却已不见了。捧着发烫的颊,也不点灯,就着月色坐到书桌前,回想今夜的事仍觉得极不真实,她明明在秦淮河畔看人家烧宝塔的,糊里糊涂到了谢府的后园,云里雾里的和裴臻一通胡诌,最后又不明就里的回到了房里,坐在这里发呆,天晓得是怎么回事。那人来无影去无踪的,这会子定是又颠簸在马背上了,真难为他一路奔波劳累,只为这半个时辰的相聚。胡乱想着,又记起他说的燕王谋反的事来,在朵邑时他的话就有玄机,她虽料了个七七八八,到底还是不肯定,没想到他真的参与到那件事里去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求老天保佑吧,万一不成他能全身而退,保得住性命才最要紧。

又愣愣坐了会子,一时头有些晕起来,莫非那桂花酒上头么,便扬声叫翠屏,外头吃喝的丫头婆子忙掌了灯进来,周婆子奇道,“姑娘多早晚回来的?”

毋望道,“有时候了,我从那边廊下过来的,见你们正热闹便没叫你们。”

玉华看她脸色微红,急忙拧了帕子给她擦脸,一面道,“怎么也不支一声呢,瞧着是喝多了,快收拾了躺下吧,六儿呢,怎么放姑娘一个人在屋子里。”

算算时候也不短了,六儿还没回来吗?毋望心里慌起来,只道,“我和她在夜市上走散了,寻她不着就先回来了,都四更了,怎么办?还是快到二门上打发几个小子出去找吧,再去个人到二爷下处,看看二爷他们回来没有。”

一屋子人乱作一团,玉华和翠屏撩了帘子正要出去叫人,才走到月洞门前,那个失了魂魄的六儿从外面一头奔进来,带着哭腔问,“姑娘可回来了?我和姑娘走散了,找了很久也找不到,怎么办啊?”

玉华和翠屏互看了一眼,气她连人都看不好,便摇头道,“不曾回来,你怎么伺候的,竟把人丢了,这还了得?”

六儿听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道,“姑娘丢了,我也不活了,我怎么和朵邑的老爷太太交代啊!”一串高音响彻云霄,直把房里的毋望哭了出来,六儿一见她连滚带爬地抱住了她的腿,嚎道,“我的姑奶奶,亏得你回来了,若你丢了叫我怎么办?”

玉华斥道,“快噤声吧,嫌事儿没传到老太太那儿去么,幸好人没丢,若姑娘有个好歹,咱们都活不成了。”

六儿擦了泪站起来,扶了毋望进房里,服侍着摘了头上身上的首饰,一样一样收进镜匣里,又细细拿龙胆草煎的汁沾了米粉膏子给她脸上手上打了一层,一面偏头不停看她,毋望被她看得发毛,颤声道,“你在瞧什么?”

六儿抚着下巴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嘴竟肿了。”

毋望心跳霎时漏了两拍,忙搬了镜子来看,果然红红的竟嘟起来了似的,暗地里把那裴臻咒骂一遍,面上强作镇定,缓缓道,“想是在汇宾楼吃了茄子,回来嘴便有些痒,这会子怎么成这样了。”

六儿无心道,“可是给蚊子咬了?我到翠屏那里要些草药膏子来罢,涂了明儿就好了。”

毋望差点没喷笑出来,摆了手道,“不必了,蚊子还咬嘴?你当我是睡着的孩子不成。”

“那我去窖里敲冰去,上年还有剩下的,拿布包了敷一敷吧,看明儿肿得更厉害。”说着就要起身去拿,毋望忙拉住她道,“快安生些吧,今儿过节,各处都下了钥,麻烦别人做什么,又叫碎嘴的嫌我们事多吗?再说睡一觉就好了,你嚷得到处都知道,仔细明儿老太太打发了大夫来给我瞧嘴,那不是贻笑大方了吗。”嘴上说着,心里又暗笑,若明早不消肿,那裴臻就是只毒蚊子了。

“可是怪呢,”六儿又凑近了看,咕哝道,“吃个茄子竟肿得这样,还破了些皮。”

毋望忙扭了头道,“什么大不了的,痒了就拿牙咬了两下,可不就破皮了么,你也别管我了,自己收拾了睡去吧。”说着自己端了油灯进里间去了,上了床,放下帐钩子,才躺下,翠屏进来看她,道,“姑娘还没睡呢?今儿晚上我值夜,姑娘有事就叫我吧。”

毋望嗯了一声,道,“你们这就散了?”

翠屏坐到她穿沿上道,“都四更了,可不散了吗。才刚二爷那儿时打发小厮来问姑娘可回来了,咱们几位爷急坏了,说逛着逛着就走散了,听说姑娘已经到家了直念佛呢,姑娘下回还是别赶人多的时候出去了,又没个知冷热的人护着,万一出个什么岔子叫咱们怎么好。”

毋望自然一一应了,翠屏又道,“姑娘可困?我还有事儿和姑娘说呢。”

“什么事儿?”毋望往里头缩了缩道,“上来吧。”

翠屏脱了鞋躺下,犹豫着道,“我同玉华住一个屋子,这几天总看见她吐酸水,今儿回来饭也没吃,我从前服侍过贞姨娘,她那时候怀仁哥儿就是那样的,姑娘说,会不会出什么事?”

毋望听了大吃一惊,心想慎言头里就要玉华的,玉华似乎也有这个意思,莫非这两人暗度陈仓吗?这可怎么好,她一个姑娘家的院子里出了这样的事,叫别人怎么议论呢!当下没了主意,只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翠屏道,“看着像,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我只告诉姑娘留意,我和玉华也是要好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望姑娘别把她往外推,好歹念在主仆一场,护她周全才是。”

毋望心里乱,胡乱点了点头,把诸事想了一遍,翠屏翻身睡去,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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