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冷笑一声:“你说的是你这种女人,你是让男人操心的,我们都不是!我们找男人,只能给自己添麻烦!”
阿琴不屑地看了看梦蓝,又看了看北川。她们俩都太偏激了!找男人不是用来依靠的,也不是用来操心的!夫妻就是搭伴儿过日子,不至于阴阳失衡。两人相依为命、互相依靠、互相操心,懂吗?
梦蓝实在是劝不动阿琴,只好打电话给王建国,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我劝了,可她不听我的,我也没办法。我也知道你好,你喜欢她,可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她不听我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我想跟她好,我喜欢她,特别喜欢她,一见她就喜欢,我到这个年龄还没结婚,没碰到合适的,老天爷肯定是让我等她……”
梦蓝摸了摸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建国啊,你别着急,你先回家。等我再劝劝她,再给你打电话。”
王建国看梦蓝那边成效不大,接着又开始重复上演对阿琴的围追堵截。阿琴现在上班下班都跟做贼似的,生怕碰着王建国。她都怀疑这王建国不只是个政治老师这么简单,他那神出鬼没的功夫连美国FBI特工都要甘拜下风啊!冯佳慧倒是在酒店门口见过几回王建国,觉得他个头和长相还都可以,不知道阿琴怎么就看不上他。最后,冯佳慧也看不下去了,好心帮阿琴会了会这个传说中的王建国。
冯佳慧只跟他说了两句话。
“就算女人如衣服,有些女人也是你穿不起的牌子。问世间情为何物,只不过男女互相耽误。”
王建国见过冯佳慧几面,知道她是阿琴的朋友。他觉得冯佳慧说的话特别有道理,不但通俗易懂而且有很深的哲理。冯佳慧被他夸得是心花怒放,觉得眼前是多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啊!高大帅气又那么有学识,怎么就看上了阿琴呢?她比阿琴年轻,虽然没阿琴漂亮,但也不丑吧?
阿琴看冯佳慧被王建国迷得七荤八素的,怎么都想不通。“我怎么就觉得他脑子有毛病,不太正常呢?”“这句话你算说对了。喜欢你不喜欢我的,脑子都有毛病,都不太正常!”“你如果喜欢王建国,我可以帮你撮合。”“谢谢,不用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男人这么狂追,是不是心里偷着乐呢?”阿琴瞪了她一眼:“可拉倒吧!还偷着乐?我都要烦死了!”
“你少来这套!哪个女人不喜欢男人执着地追求自己啊?就算是自己不喜欢的,也希望他锲而不舍地追求。他喜欢你,我可不喜欢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
阿琴叹口气,继续怂恿冯佳慧:“就算王建国心里有我那也是暂时的,追不到就会放手的。”冯佳慧摇了摇头:“凭我对男人的经验,王建国不会轻易对你放手的。”事实证明,冯佳慧多年的经验判断还是有它的可取之处的。下班的时候,阿琴侦查了好久,没看到王建国的身影,总算是松了口气。谁知,她刚打开车门,王建国就从车尾突然钻了出来。“阿琴,我等了你一天了。”阿琴被他吓了一跳,看着王建国都要哭了。最后阿琴灵机一动,说既然他来了,就好好约会一次。说罢就拉着王建国去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
“你怎么非要到这儿来啊?还嫌他们宰你宰得不够吗?你饿了是吗?饿了回家,我给你做饭。你想喝咖啡,咱们在超市买速溶的,我给你烧水冲。犯得着八十块钱买那么一口咖啡喝吗?还要给服务费!”
阿琴看着王建国,突然有了主意。服务员拿着餐牌走过来说:“请问要点些什么?”
阿琴看都不看餐牌,特别豪气地说:“要两份你们这儿最好的牛扒,七分熟……香煎鳕鱼一份,水果沙拉一份,再来瓶红酒,要最贵的。”
王建国一下子愣了,看着阿琴都要哭了。刚要伸手阻拦,看到阿琴瞪着他,他赶紧收回手,闭嘴不敢说话了。“我们这儿有拉菲,需要吗?1987年的,8900元一瓶,可以吗?”“完全可以。”阿琴眼睛都不眨就同意了。王建国看着阿琴,真要哭了。阿琴得意地问他:“你带钱了吗?”王建国不说话。
“信用卡也行。”王建国还是不说话。“你不是想跟我谈恋爱吗?想娶我吗?我就是要过这种生活,你可以吗?”
一顿饭下来,王建国一句话都没说,那个脸色惨白的呀。但是今晚这顿饭阿琴吃得特别开心,她终于有了扳回一城的感觉。北川听完她的话,哈哈大笑起来,直夸她够狠。“你没看买单的时候,他那脸都白了,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我估计这回他肯定彻底放弃了,一瓶酒花他两个月的工资啊!”“放弃最好了。男人有钱没钱不要紧,小气是最致命的缺点。不过,我提醒你,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别让桃子参与。”
阿琴点点头,又想起北川最近写的一个剧本来,她央求北川给梦蓝找个合适的角色:“捧捧自家人,角色反正都是要人演的,谁演不是演呢?能差到哪儿去?我妈多大岁数了,当了一辈子演员,不就图红一红火一火吗?”
北川寻思了一下说:“这个电影,我倒是想用一下桃子。”阿琴一口水喷出来:“我可不想让桃子进娱乐圈。名利场对女孩子来说太辛苦了。
“那你想让她将来干什么呢?”
阿琴想了想,说:“将来考不上大学,学个厨师什么的。”
现在轮到北川喷盐汽水了:“你觉得桃子会愿意吗?”
“她不乐意,我问过。那也不能让她当演员,我觉得你可以培养她学习写作。”
北川急忙摇头:“坚决不能让她干这个,你看我头发都要掉没了!这活儿熬的是心血,我可舍不得桃子干这个!水灵灵一个姑娘,没两年就熬老了。”
阿琴点了点头:“别想了,桃子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安排有用吗?”话是这么说,不过这事儿阿琴倒是上了心,为此她还特意探了探桃子的口风:“妈妈问你,你长大了想干什么呀?”
“你是在问我的理想吗?”
阿琴点点头。
桃子人小鬼大地说:“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怎样,假话又怎样?”“假话我就说,我的理想是做一名宇航员,开着宇宙飞船飞往浩瀚的宇宙,为人类寻找外星同类!”“呵,志向够高远的!那真话呢?”
桃子摇了摇头:“真话就是,我根本没理想!”阿琴愣了大半天,然后越想越生气,这孩子咋这么没志气呢?活一天算一天?没有理想,怎么能有奋斗呢?没有目标,人活着就空虚。
“你有理想?”桃子反问。
“我的理想已经实现啦!”
“掂勺儿?”
“什么意思?看不起掂勺儿的啊?掂勺儿怎么啦?自力更生,自给自足。你能长这么大,不都是我掂勺儿赚钱喂的你?”“哦,谢谢勺子。”“你这孩子,故意气我是不是?我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一想你的理想,然后向我汇报!”阿琴说完就生气地走了出去。
节俭在女人身上是美德,但在男人的身上却有可能成了小气!至少不能挣得比女人少还大言不惭地让女人节俭,这种男人阿琴反正是受不了的。那小气劲儿,出门自带水壶、咖啡买速溶的、散步当约会……都照王建国这样下去,全国GDP都得下降好几个百分点!我说国家一直拉内需,怎么都没见市场有起色呢,原来就是这群人在拖后腿。
阿琴和冯佳慧两人一边上班一边聊着王建国,阿琴不停地跟冯佳慧吐苦水。冯佳慧这几天上班来得都特别早,最近受了阿琴的刺激,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人家阿琴孩子都那么大了,这都离婚了还有那高大有学识的王建国死乞白赖地追着。再想想自己,年龄也不小了,早两年就归到了“剩女”行列。别说碰到个合适的人了,就连个合适的影儿都没有!真是饱妇不知饿妇饥啊!
“我主要是觉得心理不平衡!你都准备二婚了,我还一婚不婚呢!你这花朵都开两次了,我还一次都没开呢。”冯佳慧百无聊赖地整理着调料。
“开两次就是要谢了。你一次没开,还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阿琴笑着说。冯佳慧也真是逗,敢情这两天一直琢磨着自己怎么嫁不出去,才这么萎靡不振的。现在愁了,早两年干吗去了?
“那个王建国今天还会来吗?”看到同事们陆续进来,冯佳慧凑到阿琴耳边问。“不会了,永远不会了,放心吧。”阿琴见冯佳慧有些失望,又打趣道:“行了,花骨朵,赶紧干活儿吧。”
阿琴上班前才跟冯佳慧打了包票,可是到中午的时候,汤姆就跟阿琴说有人找她。阿琴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来到大堂一看,果然是王建国!1987年的拉菲居然没给他砸趴下,这让阿琴有些惊讶。
“你又要请我喝拉菲了吗?”她这次会跟服务员说来瓶1982年的拉菲!不信吓不死他。王建国推了推眼镜,想起昨晚的事儿,他就觉着委屈。一瓶酒,八千多块啊,都够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几年学了。
“阿琴,我昨天想了一夜,分析了两个问题。第一,我喜欢你,要娶你做妻子,所以我要满足你的欲望。你想过什么日子,我就该努力让你过好。我目前的工资不高,但是我娶了你之后咱们俩工资合起来也不少了,适当奢侈一些,也不过分。我已经打定主意,在我们结婚以后,我会慢慢影响你,让你明白:物质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喝拉菲不一定就浪漫,其实长城干红也可以达到同样效果的。我相信在我的影响下,你会慢慢变得节俭,愿意跟我过那种虽然粗茶淡饭但是内心充实的生活的!”
还没等王建国说到第二,阿琴就打断了他。这王建国怎么就没明白呢?就冲他想了一晚上,总结出什么第一第二的,他们俩就不合适!
“还有呢,没说完……还有第二呢!”王建国委屈地说道。
“打住!不用说了。我表达两点:第一,做男人别指望老婆的钱跟你的钱混在一起;第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是老师,不会没听过这句话吧?你想找一个能跟你一起节俭的老婆,你找错人了,重新去找吧。”阿琴说完转身离开了。这人怎么不知道知难而退啊?饿死她了,这个点儿可是到饭点儿了,气死事小,饿死事大!
王建国眨巴着眼睛,愣愣地看着阿琴的背影,叹了口气,想了想决定去找梦蓝。既然阿琴不理他,他也只能让伯母来评评理了,一般孩子都听妈的。
就这样送走了这尊瘟神,阿琴连轴转忙活了一天,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得空歇会儿。下午上班的时候,她看着冯佳慧和汤姆,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点子。她以前咋就没想过呢?这汤姆和未婚妻分手了,他妈放了狠话,人可以换,但是结婚的日子说什么都不能改,把汤姆愁得要命,担心没人可娶,又不敢违抗母命。而冯佳慧呢,最近多愁善感,伤春悲秋,愁着没人嫁。这简直就是一个干柴,遇上一个烈火啊!
“冯佳慧,其实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的!”
冯佳慧莫名其妙地看着阿琴:“考虑什么啊?这没头没尾的,说的什么啊?”
“汤姆啊!你不是想嫁人吗?其实撇开汤姆那娘娘腔的样子,人家年龄正好,又有能力,经济条件也不错,未来婆婆又有承诺,上哪儿找这么合适的啊!汤姆中午的话说得没错,你都这会儿了还挑呢?都剩女了,再下去就直奔‘剩斗士’了。要还跟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等着男人追,那估计就要成‘斗战剩佛’啦。”
“你是忘了还是怎么的?他不喜欢女人。”冯佳慧一听是汤姆,吓得赶紧摇头,“算了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何况质量又不好!谁不知道他为了妈妈开心,前一阵子才找了个未婚妻。光想汤姆喜欢的不是女人我就接受不了。?
这年头,生活果然是不公平的!看看阿琴,再看看她自个儿,真是富的富死,穷的穷死。再回头看她们这领导汤姆,冯佳慧更加感慨了。其实撇去他不喜欢女人这一点,其他条件也都挺好的,但是人家偏偏喜欢的不是女人!她算是明白了,现在不仅就业压力大,当女人压力更大!不仅要跟女人抢男人,还要跟男人抢男人,难怪她一直单着。有时候想想,真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社会竞争太激烈了,不怨她冯佳慧。
阿琴听了之后,为汤姆说了几句公道话:“汤姆不喜欢女人都是咱们自个儿闲着没事儿瞎琢磨的,一来人家从来也没说过自己不喜欢女人,二来他一直单着,也从没带过男女朋友。另外,他和他前女友来酒店的时候,在一起也如胶似漆的,其实这样看汤姆挺正常的。平时有些娘娘腔,估摸着那是他故意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故事。再退一万步说了,咱们和汤姆一起同事好多年,好歹也是知根知底的,总比别的陌生人强。”
冯佳慧听阿琴这一通分析,仔细一想,也确实跟阿琴说得一样,没准儿真是她们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得回去好好想想。
阿琴见有效果,继续加火,让冯佳慧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不过阿琴现在可是最怕晚上下班了。她一路偷偷摸摸地躲在柱子后面,仔细看了看大堂四处,又做贼似的在停车场绕了一大圈儿,发现没有王建国的身影,这才赶紧麻利地开车去梦蓝家。正当她准备开门进屋的时候,忽然听到屋里传来王建国的声音,吓得她手一抖,钥匙都差点儿掉地上。阿琴屏息抓住差点落下去的钥匙,轻手轻脚地又把门关上,赶紧往电梯跑去,就跟后面有狗追似的。
这边梦蓝在家里也要崩溃了。看着点儿,都下班的时间了也没等到阿琴回来解救自己。她算是知道阿琴为什么这么躲着王建国了。从中午到做饭前,王建国都说了一个下午了,反反复复,就跟炒饭似的。他都快成祥林嫂了,来来回回就说这几句,梦蓝都能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