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谐音榆,鱼的脑袋,意思是榆木脑袋。
表面上他作为长辈给晚辈慕容澈夹菜,实际上是拐着弯骂慕容澈。
慕容澈自是知道,可为了名正言顺索要明藤送明艳雪的那些厚礼,他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客气的说:“谢谢爹。”
一旁的明澜彻彻底底将慕容澈的窝囊样看在眼里,讽刺:“姐夫真是孝顺,倘若慕容族长知道姐夫如此尊重爹,肯定会对姐夫赞赏有加。”
明澜的话是变相嘲讽他:连自个的亲爹都不认,还在世璟府亲热喊明藤为爹,恬不知耻。慕容澈笑不出来了,他搁下手中的筷子,“我爹乃是堂堂族长,一向注重礼节。我跟雪儿成婚,喊雪儿的父亲为爹是情理之中。你有闲工夫在这里探讨礼节,还不如好好操心你自己的婚事。女子过了十六的年纪,就没人要了。”
明澜冁然而笑,“我才十五,离十六,还差一年。择婿是要精挑细选,急不得,万一仓促成亲后,才发现自己嫁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后悔也来不及。”对视慕容澈的清眸,挪了挪,示意他看向明艳雪。
慕容澈脸色极为难看,明澜分明是反驳他匆忙成亲,娶的异界大陆第一美人是秃头,这事他后悔也只能憋着。
他咬牙切齿,“慢慢挑选这话是没错,可太慢了好男人就会被别人选走。”比如,解除婚约的他。
还恬不知耻提‘好男人’三个字,明澜一笑百媚:“在你眼里,喜欢纵情声色、风流成性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吧?”
“你……”慕容澈一拳砸在桌上,从解除婚约开始,明澜就和他杠上了,处处与他争锋相对,甚至打了他一掌,大言不惭指责他风流,能忍?
汤碗里的水随着拳头揍在桌上的力度,溅到明澜的手背上,她面不改色,“我知道,实话听起来残忍,但没说错啊。先不说你一掷千金买下别人都舍不得买的蛇,成亲之前,府上妾室成群……”
慕容澈憋不住,一口鲜血破喉而出……
“慕容公子不至于吧?明澜不过是跟你开几句玩笑话,你就当了真气得吐血?”寒陵王从丫鬟手里接过帕子递给慕容澈,三言两语将明澜的句句嘲讽变成是玩笑话,反倒是慕容澈自个心胸狭窄,受不了气。
沉默的慕容澈在一旁休憩。
明艳雪再讨厌慕容澈,相比起明澜,她对慕容澈的讨厌只算是微不足道。慕容澈是她名义上的夫,明澜肆无忌惮的嘲讽慕容澈,等同于嘲讽她,她责备道:“明澜,够了,慕容澈再不济也是你姐夫,哪有小姑子这么说自己的姐夫?”
“好好好,我知道姐姐心疼姐夫,是我太莽撞,说话不知轻重,我这就传替姐夫传大夫过来问诊。”明澜妥协道,羽睫下秀眸蹭亮,闪过狡黠。
明艳雪跟明澜水火不容,明澜突然对她谦和,很容易让她想到明澜替她解偷盗血雾玫瑰之围后,揭穿假发的秘密,还让慕容澈对身孕的事产生怀疑,致使慕容澈差点休了她。明澜的示好,通常伴随着阴谋。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明澜的建议:“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是吐一口血,慕容澈的身子骨硬朗,不碍事。”
明澜嗤笑出声,“姐姐一点都不关心姐夫的安危,完全不像新婚燕尔的夫妻,成亲一天,感情就有问题,哎,果然靠一个未成形的胎儿牵绊住彼此的爱是行不通的。”
“雪儿,还是传大夫来瞧瞧。”明藤见慕容澈一脸惨白,从吐血后,慕容澈静坐在那,一句话都没说。他怕慕容澈伤得严重死在世璟府,让明艳雪年轻守了活寡,慕容老儿说不定还会因此与世璟府彻底敌对上。
“爹,你是不了解明澜……”明艳雪力阻传大夫。
寒陵王帮腔:“二小姐,你是慕容公子的妻子,他受伤时,就算你心里对他有再大的恨意,怎么能阻止大夫查看他的伤势?传出去别人会议论你犯了七出之条。”
慕容澈猜得出明艳雪不肯请大夫的原因,这小心眼的女人还妒忌昨晚的事,巴不得他死了才好,浑身难受,虚弱的他,佝偻着身躯,艰难的从齿缝中挤出:“传大夫。”三个字。
“姐夫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去找个大夫来。”明澜望着明艳雪横过来的冷眼,轻蔑勾起唇角一抹冷然的笑。
大夫很快来到世璟府,行礼之后给慕容澈看诊。
慕容澈的经脉搭在大夫的五指之间,轻咳起来。
“怎么样了?”明藤询问,看大夫的神情,似乎不怎么好。
大夫让慕容澈换了只手,重新把了一次后,得出结论:“慕容公子内脏经脉受损,要好好调理,切记勿作剧烈运动,否则经脉尽断,会有性命之忧。”
慕容澈脸色苍白,为了身体着想,他还是接受了大夫的建议。经脉受损?明澜那贱人真有这么厉害?他不禁对明澜的实力好奇起来。
“不过,有一事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大夫纠结。
“直说无妨。”慕容澈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坦白道。
“刚才小人把脉事,发现公子身体有问题,按照以往的病例来说,是……小人说了,公子可不要生气。”大夫接下来的话不太敢说,生怕触及到慕容澈的隐私。
慕容澈不明白大夫的话,急问:“是什么,你快说。”
大夫厚着胆子,开口:“公子,你患的病,以后不能传宗接代。”
不能传宗接代?慕容澈听到大夫的话,笑得前俯后仰,“大夫,你仿佛在特意逗我笑。”
明澜垂下墨睫,估计慕容澈还不知道她昨天在大婚时,往他的身上撒了一些白色的绝育粉末,闹出这样的丑闻,她看慕容澈怎么收场。
“慕容公子,是你让小人说的,小人说了,你却不信!”大夫不满,行医数年,很有名望,他不可能拿患者的病情开玩笑。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说的话根本不值得我信。明二小姐明艳雪是我的夫人,她怀有身孕,我哪还会有病?你跪下跟我磕头认错,再道个歉,这事我就算了,否则,休想让我对你危言耸听的话善罢甘休。”慕容澈甩袖,气得脸色铁青。
大夫愤怒,他又不是世璟府或者慕容府的下人,又没犯错,凭什么对慕容澈磕头?挺直腰身,“慕容公子,就算你的身份是慕容族的少主,小人也不会为此对你卑躬屈膝扬言奉承。早就传闻世璟府的人难侍奉,问诊说实话不受待见,先前,府上还死了个大夫。要不是明三小姐好言相商,以为小人会稀罕那一点诊金过来被威胁?”
怒不可忍的神情,不像撒谎。
明藤和气的说:“大夫,你不要生气,兴许不小心弄错呢?要不,你再瞧瞧?”
“族长,小人就是担心会有误诊,所以刚才替慕容公子把脉时,两只手都试过了。小人拿性命担保,绝不会出错。”大夫半扬手掌,信誓旦旦。
这就奇怪了,慕容澈不能传宗接代,明艳雪的胎儿是从何而来,明藤狐疑的眼神在明艳雪的脸上审视着。
站在一旁的明艳雪听到大夫肯定的话,脸色惨白。
“你不会出错,我的身体难道我自己不清楚?昨晚我还……”气昏头脑的慕容澈差点脱口而出与美人蛇翻云覆雨的事,这不能传宗接代,打死他都不信。眉毛气冲冲往上挑着,嘴向下咧着。
大夫辩解:“小人的诊脉出的结果就是如此,你不信,大可再找几个大夫了把脉,一验便知我是否说谎。”
明藤觉得有道理,为了确保诊治结果无误,他特意再找来五名大夫,重新为慕容澈诊断。然,五个人得出的结果与大夫是一致的。
慕容澈心凉了一截,神情呆滞,“不,不可能,这些都不是真的,你们撒谎。”
大夫较真道:“慕容公子,小人能撒谎,这些大夫总不会连同小人一起骗你吧?小人的诊断,句句属实……”
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容澈打断,他傻笑着:“我有病?明艳雪,告诉我腹中的孽种,谁的?”他为保住胎儿愚蠢救一心求死的明艳雪,救的竟然是别人的种,这个绿帽子带得真好,瞒他瞒到了现在!
明艳雪被质问得懵了,不能传宗接代,就怀疑胎儿是别人的?她真心真意喜欢慕容澈,又怎会脚踏两只船跟别人好?双眼冒火似的瞪出来:“还能有谁的?除了你,谁都没碰过我!”
“大夫都说了我不能传宗接代,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当着明藤的面,老实交代。”慕容澈怒发冲冠,连明藤这半个爹的身份,他都不认了!
“交代什么?我自己的骨肉,难道我还不清楚是谁的?”横眉怒目的明艳雪站到慕容澈的面前,眸光俯视。
慕容澈没见过像明艳雪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做了不贞不洁的事仍面不改色,他一巴掌狠扇过去,“非等我亲手把你肚子里的孽种给打掉你才肯承认,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