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嬷嬷沉吟了一下,还是一起摇了摇头,反对蒋婷插手。
王嬷嬷道:“姑娘,就跟您说的似的,这孙姑娘的事情自有她父母决定。何况,按您说的,孙家二公子当时也在,必定已经注意到庆王世子的异样了,他万没有不跟父母报备的道理啊。这件事,孙姑娘不明白最好,到时也省的与郡主和公主大人不好相处。毕竟这帖子是万万拒不得的。而且,老身觉得,姑娘也一样装作不知情的好呢。”
蒋婷信服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我还是装作啥都不知道吧。还是有你们在好啊,我遇事总算是能有商量的人了。知画,去跟苏姑姑说一声,今天午饭按照两位嬷嬷的喜好做。恋绣去找管酒窖的大管事,就说我说的,取两坛上好的女儿红来,今天中午我陪着嬷嬷们喝两杯,乐呵乐呵。”
知画和恋绣笑眯眯的应了,一个去找苏姑姑,一个去找酒窖管事去了。
王嬷嬷听说有酒喝,顿时脸上便露出丝笑容来。她性格古板严肃,但却喜好杯中物。平日里,她也怕自己喝酒误事,是以一般不会贪杯。但蒋婷亲自发话要请她们喝酒,那她自然就只有开心的份儿了。
郑嬷嬷无奈的看着满目喜色的王嬷嬷,摇了摇头对蒋婷道:“姑娘你还小呢,身子还没长整齐,这酒还是能少喝就少喝点吧。”
蒋婷嬉笑着拉着郑嬷嬷的手臂撒娇一般的摇着,软软的道:“嬷嬷放心,我就只喝几杯,不会多喝的。两坛酒一坛给您,一坛给王嬷嬷,我就只占个光尝一点儿还不行吗?”
蒋婷这段时间与两位嬷嬷相处的不错,行事上也就自在了不少。眼下算是她与俩嬷嬷的“蜜月期”,适当的撒撒娇啥的,唤起一下她们的母爱来,说不定能让她们对自己更加真心相待呢。
不过说起酒来,蒋婷前世并不喜欢喝的。无论是辛辣的白酒,还是味道奇怪的啤酒,甚至酸涩的红酒……嗯,除了甜甜的糯米酒,她可以用来打鸡蛋汤喝之外,她对酒类是没有一点儿热爱的。
但是,来了古代之后,她却发现酒这种东西变好喝了。无论是糯白色的女儿红,还是黄澄澄的金华酒,全都是甜甜的,除了带着些酒香味能让人知道这是酒,否则的话蒋婷都觉得那就是饮料啊!嗯,说实话,那女儿红,真的要比前世她用来打鸡蛋花儿的米酒,还要好喝一些呢。
爱酒的王嬷嬷白了郑嬷嬷一眼,却拉过蒋婷对她笑道:“姑娘别听她的,酒是好东西。就算你现在还小呢,少喝一点儿也能养身的。没事儿,她不给你喝,我给你。”
郑嬷嬷哭笑不得看着王嬷嬷,啐道:“你真是……哪次你不是喝完了自己的,又去抢我的啊?罢罢罢,等你把姑娘教成了小酒鬼,看老爷怎么埋怨你吧。”
“姑娘心里有数着呢,怎么就能成了小酒鬼了?”王嬷嬷嗔怪的看了郑嬷嬷一眼,不过倒是转了神色对蒋婷教导道:“姑娘,你郑嬷嬷说的没错,这酒少喝一点儿行,可不能上瘾。上了瘾,喝多了就会误事的。”
蒋婷笑着点头应道:“嬷嬷们放心,我心里有数着呢。我以后不会变成小酒鬼的,你们放心吧。”
孙家,孙夫人田氏拿着手里的帖子,怔怔的发着呆。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家女儿那样的性子,怎么就入了庆王世子的眼?
虽说,有人能看到女儿的好,这挺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感到开心的。但问题是,那人为什么会是庆王世子?京城里谁不知道这庆王世子的风流名声啊?
京城大大小小三四十家瓦子勾栏,据说家家都有庆王世子流连过的传说。他才刚刚十六岁,但那些勾栏里的花魁名角们,有多少都是他的红颜知己。而且,据说不但女戏子喜欢他,就连男戏子与他交好的也不少……孙夫人头痛的揉了揉额头。对于那些污言秽语,她是不怎么相信的。她的小姑子是信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信国公府是庆王世子的外祖家。是以,她对庆王府的情况多少也算是有所了解的。
庆王爷是出了名的痴情人,府上虽说有几个侍妾,但都是没孩子的。并不是王妃不贤惠,那几个侍妾,便是她生庆王世子时候,给庆王纳的。据说,因她主动给庆王纳妾这件事,庆王恼了她整整半年,那几个妾也就光有个名分罢了。庆王竟然都没碰过。
当然,这些王府秘辛都是孙夫人从小姑子那儿听来的,到底有几成真她也不敢确信。不过,庆王在女人方面,确实风评不错,没道理他的儿子就是个下流胚子。
可外头的传言又大都是确有其事的,而且,孙家现在很好,实在没有必要与宗室联姻。唉,这帖子拿着,实在烫手啊。田氏叹了一声,对身边的丫头道:“去把芸儿叫来吧。”
这帖子不能拒,非得应了才行。既如此,还是先探探女儿到底对那庆王世子是个什么心思吧。
孙芸对刘铭还真没什么想法。是以她看到田氏手里的帖子后,除了开心,就是开心。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跟郡主和公主交上朋友啊。
想想以前,连门第不如孙家的姑娘都还不喜欢她呢。而现在,庆王府的郡主大人,还有宫里的公主大人,竟然都对她表示出了交好的意思,这怎么能让她不兴奋。
“娘,我要去!”孙芸双眼闪亮的看着田氏,拉着她的胳膊道:“娘你不知道,前几天我们一起玩儿的时候,郡主和公主对人都可亲和了,一点儿也没有摆架子呢。婷婷还跟我说过呢,要过几天后就以我们俩的名义往庆王府上送拜帖去。公主在宫里,我们可不敢进去找她。但庆王府却能进啊。婷婷说,要是我们能跟郡主交好,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没想到郡主竟然先给我们下了帖子,这真是太让人惊喜了呀。”
田氏看着欢喜的孙芸,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她看得明白,女儿眼里是真的只有单纯的欢喜,想来她根本没猜到这里面的意思吧。也是,女儿还小呢,懂什么情情爱爱的啊。
“芸儿,这帖子上说是只有你们四个女孩子一起吃饭,娘就不能让你二哥跟着去了。你这几天别光顾着玩儿了,好好跟在娘身边学学规矩,别到时候在两位贵人面前丢脸,明白吗?”田氏温柔的对孙芸说道。
孙芸本想说,无论是安泰郡主还是平宁公主,都是性格开朗随和的人,不用太在意规矩的。但她看到了母亲目光中的慎重,转念也就明白了。无论如何那两位都是宗室女,她们可以随意待她,她却是不能随意待她们的。学学规矩也好,省的到时候又说错了话,惹了贵人们不开心,就不好了。
因此孙芸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嗯,这几天我都跟在娘亲身边。只是娘你别嫌我烦呀。”
“鬼精灵。”田氏笑着捏了捏孙芸的脸蛋,然后又道:“前几****怎么惹到你二哥了,这两天他怎么不去你院子里烦你了?”
孙芸眨了眨眼,想着现在只顾着躲她的兄长,然后神秘兮兮的笑了,凑到了田氏耳朵边上,把自己想将蒋婷和孙仲珉凑作一对的主意,跟母亲说了。
田氏听了后,愣了愣,然后才端正了脸色拧住了孙芸的耳朵:“难怪你二哥会躲着你,原来你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呢。芸儿,娘亲怎么教的你?这些事情,是你身为小妹应该乱想乱做的吗?你二哥的婚事,你的婚事,自然有我和你爹帮你们谋划。怎么你,现在能得要替我和你爹拿主意了吗?”
“娘,我错了娘。疼,真疼啊!”孙芸眼泪汪汪的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田氏,哭声道:“我就是觉得婷婷挺好的,嫁给别人不是可惜了吗?再说了,二哥也不讨厌她啊,她就是年龄比二哥小一些,但也才五岁罢了。娘啊,我真的是为二哥想的……”
“你还说!”田氏真是快被她气死了。她都十二岁了,已经不能算是小孩子了,却还这般毛毛躁躁的,老是做错事,这以后可如何是好?她下了狠劲,狠狠的将孙芸的耳朵拧了一圈后,才厉声道:“别管你是好心还是坏心,这事儿都不是你能管的!就算你有什么想法,也应该先来跟我和你爹透气,怎么能自己在外头就乱说话的?这次说什么我也得狠狠的罚你一次,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女人的本分!你回去,今晚上将女训抄三遍出来。抄不完不准吃饭睡觉!”
“娘,女训上那么多字呢……”孙芸可怜兮兮的看着田氏,想要让她罚轻一点。
可田氏根本不看她,直接转了头冷声道:“快去,不然就抄五遍!”
孙芸知道躲不过去了,唉声叹气的回去抄《女训》去了。
待孙芸走了,田氏倒是认真思索起来了。二儿子的婚事,现在算是她心里最头痛的一件事了。她也打听了不少人家的姑娘了,可回来跟他说了之后,都被他拒绝了。
虽然孙芸自作主张的做法,让田氏很生气。但她却真的把念头转到了蒋婷身上。不说别的,依照最近这一段时间的了解,蒋婷那个小姑娘是真的很不错。而与蒋家联姻,想必老爷也不会反对的。就是那姑娘小了点儿啊……唉,看来这事儿还得再看看,若是儿子不反对,倒也不失为一门好亲啊。田氏心里为儿女们百般的盘算着,忍不住暗骂生了儿女就是来给自己当债主的。这当人娘亲的,总想着将最好的都给了儿女。可儿女们倒好,这个不听话,那个不懂事儿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