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抬眼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他一身锦衣华服,想必是富家子弟。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略显脂粉之气,举止稍显扭捏造作的仆人。
也许是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说话的男子突然看向了她,一双明亮深邃的眸子直直迎上了她的目光……
她心头一跳,慌慌张张地垂下了眸光……
这时,店小二冷笑着走出了店门,扯着她的衣袖,不客气地说道:“有钱进门吃饭,没钱就滚蛋!不要挡在门口坏了我们店里的生意!”
一番话把玉兰说得满脸通红,急急起身yu走,却出乎意料地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拉住了!
她回眸一看,原来竟是先前说话的男子!
他对她露出了温和地微笑,随即吩咐店小二:“店家,要两斤酒,拣拿手的上几道热菜,再来三碗牛肉面!另外,这位小姐是本公子的贵客,你若再对她无礼,便是在寻本公子的晦气!”
那店小二见对方衣着贵气,气度不凡,想是来头不小,于是赶忙换了副嘴脸,满脸堆笑地说:“小的不敢无礼了!小的先前是狗眼看人低,小的知错了!”
那男子笑着把玉兰领进了酒肆,并找了张桌子坐下。
玉兰感激地看着他,楚楚可怜道:“多谢公子……”
说完后,玉兰看见对方正对着她笑,她不禁也回了他一个微笑,那犹带泪光的笑容让他有瞬间的愣怔,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了……
倒是她先开了口:“小女冒昧,不知公子是何姓名,日后就算不能报恩,好歹也知道恩人的名字……”
他笑道:“本公子姓王,单名一个,再说,这不过一顿饭而已,何言恩情?”
说完,他两道灼灼的目光又凝在了玉兰脸上,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姐?好好的怎会独坐在这酒肆门口?”
玉兰垂首道:“小女是叶赫那拉-玉兰,阿玛原是安徽徽宁池太广道道台……”她索性把阿玛如何丢了官职,一家人又如何与她失散全说了出来。
“叶赫那拉家的女儿……”他边听边喃喃念着。
这时,桌上早摆满了美酒佳肴,玉兰低着头,拿起筷子开始吃起了面,刚吃了几口,就见一双筷子夹了热菜伸到了她碗里……
她抬眸望了望他,听见他轻声说:“我帮你在这家酒肆要间客房,你且住下,等我先行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就来接你,帮你寻找家人,然后说不定还能帮你阿玛向朝廷说个情,让他官复原职……”
玉兰满腹狐疑地问:“你在朝廷里还能说得上话?”
不等他回答,他身边的仆人就用娘娘腔的语调抢言道:“那是当然!我家公子可是贵不可言的!”
玉兰愣了一下,随即双手合十,欣喜道:“谢天谢地,阿玛总算有官复原职的希望了!”
他看着玉兰,有些好笑,轻轻附在她耳边说:“倘若你阿玛真能官复原职,你该谢的就不是天地神佛,而是我了……”
玉兰笑着点头:“是的,我一定会谢你!”
吃完了饭,他帮玉兰要了一间客房,并留给了她丰厚的银两,对她说:“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定然回来接你!”
玉兰颔首,送他到酒肆门口,然后转身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缓缓回过头……
她洁白的两腮上挂着两行泪水,眨眼间,泪珠坠落到她的衣衫上……
她冲着他微微一笑,带着泪水的笑容仿若出水芙蓉般给人一种我见尤怜的美感,再加上她眉梢眼角隐约透出的那种似有还无,yu语还休的愁绪,就更让人禁不住产生强烈的怜惜之情了……
这个极具震撼力的笑容从此将深深地烙印在他心里!
他凝望着她许久,仍不愿离去,最终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将她拥在了怀里,向她道明了真相!
原来,他真名为爱新觉罗-奕,是当今的六王爷。本在外公干,只因突闻父皇病重,这才匆匆往京城赶。他再三保证,待父皇病情稍缓,他一定回来接她!
玉兰将自己的一方锦帕放到他手里,哽咽道:“见帕如见人,你便不能忘了还有个人在等着你……”
那时,他们都相信,他们会在这间酒肆里重逢,但命运的变数谁又能掌握呢?
玉兰在酒肆里苦等了近四个月,始终没有等到他,后来,阿玛额娘找到了她,将她带离了清河县……
两年后,他们终于重逢,然而,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
二:邀宠。
咸丰为表孝顺,特允了奕可随时入宫探视额娘静贵太妃,这就方便了奕在后宫行走。
于是,他千方百计避过了咸丰的眼线,见了玉兰一面……
他看着玉兰那张凝脂般的秀脸,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久,也只是握住她的手,呢喃地唤着她:“兰儿……”
玉兰愤愤地甩开他的手,苦涩反问:“六爷叫的是两年前那个孤苦无依的兰儿,还是现在已为你皇嫂的兰儿?”
奕怔了怔,随即紧张而急切地想要解释:“当年我……”
玉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六爷不用说,我也能想到!无非是要尽孝,要争皇位,争权势!这些都需要时间和精力,所以便只能是舍弃我了!”
说到这,她摇头叹道,“只是我倒不明白了,六爷舍了玉兰,怎么仍旧什么也没争到?”
“兰儿……”奕长叹一声,仍然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