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缓缓睁开眼睛，恐惧渐渐消失，享受着马飞奔的速度，景致在快速地后退，蓝的天，白的云，红的花，绿的草……酸涩的心在这样的速度下渐渐放松，他男性的气息包裹着她，奇迹地安定了她的心。这一刻，什么都不愿去想，无论是爱情、伤痛或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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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瑶。
自从知道缪卓言跟着军队回来的消息，并且会在自家府邸落脚，小丫就一直在门口翘首以待。慕容尘带着可儿乐儿也跟在一旁，当看到军队浩浩荡荡地往这个方向而来，可儿乐儿便挣开慕容尘的手飞奔上前。
“欧阳叔叔，欧阳叔叔！”一身戎装的欧阳澈让乐儿瞪大了眼睛，“哇，叔叔你好帅哦！”
“咚”地一声，头被可儿重重地拍了一下，可儿神色认真地望着欧阳澈：“欧阳叔叔，妈咪呢？妈咪在哪里？”
“可儿，乐儿！”缪卓言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走下来，几日未见，可儿乐儿似乎又长高了一些，她蹲下身子，可儿乐儿便飞奔至缪卓言怀里。
“妈咪，你去了哪里了？欧阳叔叔叫了好多人找你都找不到，吓死乐儿了……”
“是哪个坏人把你抓去了？可儿要去找她算账！”
“……”
两个孩子喋喋不休的，缪卓言紧紧地拥着他们俩，欧阳澈却并未下马，只看着那样的画面，心里百感陈杂。
“小姐……”还未开口，泪已先流。小丫红着眼睛，已是泣不成声。
“小丫……”缪卓言站起身子，做了将军夫人第一次见到她，初为人妇，她似乎不一样了，头发盘成了发髻，浑身透着柔美，多了一分成熟的风韵在里面。
“小姐！”小丫跑到她身边，哽声道，“小姐，你吓死小丫了！宫里那么多天没有消息，好不容易传来你已经找到的消息，又无故失踪了！幸而老天保佑，你没事！……”
“嗯……”缪卓言点点头，两人又是相拥而泣。
“多谢皇上将言儿平安带到，我会照顾好她的。”慕容尘恭敬地行礼，欧阳澈看了慕容尘一眼，男人之间目光的交锋，他冷声道：“言儿的肩膀有伤，你是大夫，懂得该怎样照顾。”
他凝视了那个身影几秒，调转马头离去。
“欧阳叔叔，欧阳叔叔！”乐儿的声音埋没在一片尘土飞扬之间，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皱了皱眉：“欧阳叔叔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他都没有跟我们说再见……”
“可能他有什么事情，他是皇帝……乐儿，你别难过，我们可以自己去找他……”
“以后不准这样自作主张！”慕容尘低声喝道，“你们还不懂这次闹出了多大的麻烦吗！如果不是你们两个擅自离开南钰，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慕容尘鲜少这样发脾气，可儿乐儿吃了一惊，他们面面相觑，吐了吐舌头，他们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平时总是那样温和的慕容叔叔忽然之间会变得这么凶。
在东瑶待了几日，都是留在小丫的府上。接二连三的消息很多，诸如凉甘回归东瑶、西琼内战大乱、轩辕慕宁被杀……东瑶倒是国泰民安，那几日的战乱也丝毫没有给百姓带来什么困扰，走在大街小巷，听到的都是百姓对欧阳澈的赞誉之辞，民间已经流传出很多故事，简直将他神化。
“小姐……其实，欧阳澈也算是个好皇帝……”茶楼了，小丫啜了一口茶，望着正在凝神的缪卓言。
缪卓言点点头，这几日里，在心头放不下的，依然是他的牵心蛊。
“你……你还恨他吗？”
缪卓言摇摇头，笑道：“不知道。也许恨，也许……已经忘了……”
“冷羽告诉我，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你。小姐，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冷羽说有几次他喝醉了，口里还念着你的名字……”
“是吗……”目光望向了楼下，一个身着囚服的女子披头散发地坐在囚车中间，旁边的人群早已挤满，不停地朝着她扔菜叶垃圾……
“啪”地一声，一个生鸡蛋砸到了她头上，她抬起头来，撩开两旁散乱的头发，蛋黄顺着她一边的脸流下，这张脸……藜洛？
“这个女人，通敌叛国，其罪当诛！圣上已经下了旨意，乔之玉满门抄斩，而这个女人，凌迟处死……”
“藜洛？”小丫愣圆了眼睛，盯着那张与美已经扯不上任何关系的脸。曾几何时，她是欧阳澈口中最爱的女人，欧阳澈为了她欺骗了小姐，让她蛊毒缠身，双目失明，而今，这个女人……凌迟处死？
囚车在不远处停下，隔着密密层层的人群，藜洛被带到了高高的玉台。她的脸已经狼狈不堪，雪白的囚衣上已经有了条条血渍，她擦了擦脸，扯开嘴唇笑了。
心有不甘，最终她是那个输家……她曾经是那么多个男人的克星，可是欧阳澈……却是她此生最大的一个笑话。她不知道该说他是一个太没有心的男人，还是一个太有心的男人，直到这一刻，她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缪卓言这个女人竟然可以进驻到他心间……
“欧阳澈，我恨你……”她嘴里轻轻地念着，又这样反复念了几遍，忽地对着天空大声吼道，“欧阳澈，我恨你！”
声音穿透云层，声嘶力竭，缪卓言怔了一怔，眨眼间，她的身子已经从高高的玉台纵身跳下，而下面，是如林的刀丛。
众人的惊叫声，血溅当场，那么爱美，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终究以最丑陋的姿态死于众目睽睽之下。人生，是无法设计的，不是吗？无论是谁……曾经，谁会知道如此的结局？茫茫中，一切自有定数，那么欧阳澈的定数，会是什么？而她的定数，又会是什么？
“小姐……她这是死有余辜！”小丫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她差点要了你的命呢！这样的女人……真是歹毒得可怕！”
缪卓言淡淡地笑了笑，目光悠悠地望向了密密层层的人群。直觉地感到有什么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等她回转过头，却又是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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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瑶逗留了几日，便要返回南钰。心里却始终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几番思量，最终缪卓言还是找了个借口，重新返回到了山谷。
好吧，她承认，他的牵心蛊……她始终无法释怀，她是医者，医者父母心，师傅从小教她的……
一路走过，眼前的景致竟然有亲切的熟悉感。其实不过几日而已，一草一木一花一树却已经深入心间了吗？不时地有画面在眼前闪过，带着愉悦的欢笑声，让她忍不住就要落下泪来。
慕容邪正在药房忙着研究药，缪卓言悄悄地给他早好了午餐。不时地有香味蹿入鼻尖，慕容邪摸了摸鼻子，他的嗅觉失灵，却是对药物而言，对吃的，他的反应还是相当灵敏的，只不过，现在，是他产生幻觉了吗？
他正要继续把草药搅碎，那诱人的香味又蹿到鼻尖，他不由咽了咽唾沫，使劲地吸了吸鼻子，推开门，缪卓言正迎面走进，笑道：“慕容前辈，可以吃饭了。”
“丫头！”慕容邪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你……你怎么会回来？”
“跟你说好的，要一起研究，我不会食言。”
“可是……可是那小子，他会答应你来？”打死他都不相信！
“我要来，与他何干？我跟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欠他什么……”
“啊？”慕容邪的嘴巴张大了，他不解地搔了搔头，“什么什么！丫头，你跟他不是……”
他用相对的大拇指比了比，缪卓言摇摇头，笑道：“不是。”
呃？慕容邪眨了眨眼，怎么回事？这明明是郎有情妹有意的，怎么看着眼神那么复杂？
“可是……”
“慕容前辈，去吃饭吧！我做了很多好吃的，保管你吃得舌头都能掉下来！”缪卓言拉过他的身子，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身的瞬间，笑容却立刻冻结了。
“所谓的谈生意，就是到这样的地方吗？”慕容尘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风轻轻地吹起了他的衣角，他的声音带着轻轻的叹息和感伤。
“我……”声音夹在喉间，她不知道他会跟着她来……
“直到今天，你依然还要为他做那么多事？昨天我才问你，你告诉我，他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现在，你跑到这里来，又算是什么？言儿……你还是忘不了他，是不是？”
慕容尘缓缓地转过身来，琥珀色的眸子满是阴郁，慕容邪却是惊喜地眨了眨眼，刚刚听声音，他不敢妄下判断，现在看清了他的脸，果然是慕容尘！
“尘儿！”慕容邪激动地跃到他身边，几年未见，他依然风度翩翩，只是，好像比以前瘦了一些……
慕容尘也惊了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就是离开慕容山庄许久的慕容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