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目光缓缓上移，他漆黑的眸子闪着某种嗜血的安静，青色的衣衫上已经沾染着鲜血，浓烈的血腥味在宫殿里蔓延开来。
不由得便冷汗涔涔，那安静得过分的黑眸拥有着让她恐惧的力量。轩辕慕宁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欧阳澈，你不要乱来，这里是西琼，不是东瑶！如果你敢对朕做什么，你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大殿！”
“哦？”那青色的身影又近了她几分，眼角的余光，内卫已经到达，轩辕慕宁心中一喜，暗暗地对已排列有序的内卫做了一个手势，顿时冷箭如雨，朝着欧阳澈射来。褚公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他跟欧阳澈身手都很好，可是，寡不敌众，这样的状况，也支撑不了多久……
心里松了口起，谅他欧阳澈飞天遁地，也绝逃不出天罗地网，这里是西琼，而她，是这里的皇帝。她又何须如此惊慌？这是，这样的男人死了，未免有些可惜……
寻思之间，身体忽然被一个强大的力量席卷而去，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欧阳澈的散发着血腥的剑已经到了她的脖子。
“叫他们退下！”
冷冽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堂回荡，轩辕慕宁的背脊一阵一阵发凉，内卫不敢放肆，只看着轩辕慕宁，等着她的指示。
“退……下……”脖子上的刀又近了几分，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被挟持着一直走到大殿外面，纵然内卫无数，却使不上任何作用。虽然一大群人都手拿武器跟着，可是，谁都不敢拿轩辕慕宁的命开玩笑，生怕那剑偏一点就刺入轩辕慕宁的喉间。
挟持着走入马车，拿着兵器的士兵紧紧跟着，马车一路疾驰颠簸，身后也是巨大的马蹄声，可想而知有多么强大的阵势。
欧阳澈跟轩辕慕宁面对面坐着。他青色的衣襟满是鲜血，近距离，轩辕慕宁才发现，欧阳澈的身上中了小箭。
“你受伤了？”轩辕慕宁冷笑了一声，“欧阳澈，现在身后跟着的，都是我西琼最厉害的内卫……再说，这小箭上有毒，虽然不是剧毒，不过，你这样的情形，也没有什么办法，怕也是撑不了多久……”
有毒？……他冷沉的眸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朕没有办法？”
拿出一颗药丸便服下，是那日缪卓言给他的，她丢给他的时候说：“这是解毒丸，不知道有没有用……”这个女人……想到她，心底又是清晰的疼痛……
轩辕慕宁的脸色轻轻地变了，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稳几分。竟然有解药？……如果他能重回东瑶，那么，他会对她做什么？对西琼做什么？……不，不可能……
一声马嘶，马车停下。刀依然架在脖子上，她被迫下了马车。
“放开皇上！”
周围的内卫层叠如山，欧阳澈镇定的眼神让他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个男人，黑眸如冰，他浑身上下散发的王者气势让内卫也有几分畏惧。
“朕要做的事，怕是人再多也阻止不了。全部往后退开三米的距离。”
刷刷刷的，很快，内卫就退开，欧阳澈带着轩辕慕宁走到马车后面。
“欧阳澈……你究竟想把朕怎么样？”轩辕慕宁心里几分慌了，真正感觉到欧阳澈的可怕，是在这个时刻。
欧阳澈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现在问这个问题，不嫌太迟了吗？”
他优雅地把剑从她脖子上拉离了一些距离，望着她绝美的脸，道：“朕倒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寡廉鲜耻的女人……轩辕慕宁，你就那么缺少男人吗？为了一个男人，你竟用了那样恶毒的手段……不知羞耻的女人朕见得多了，像你这样的，朕还是头一次见！……你就这样笃定，朕不能在你的迷咒里清醒，而清醒之后的后果，你可曾想到过？”
“你想怎么样？……”强装镇定，声音却不觉有些颤抖，“你想在这个地方要了我的命？……欧阳澈，你没看到这里的内卫吗？这里是西琼，杀了朕，你也不见得可以活着回到东瑶！……”
“那倒未必见得。”他笑了笑，即使身上的衣服已经满是血渍，他依然高贵而威严，浑身的王者之气。轩辕慕宁的心缩紧了，看着他拿过丝帕优雅地擦拭着剑上的血渍，她紧张地攥了攥手心，忽然想要逃离，只是，脚步正移动，脖子上却又有了冰凉的感觉。
“你……你……欧阳澈，你不能……”
“什么感觉？”他漆黑的眸子冷意愈浓，“告诉朕，这柄剑落在脖子上是什么感觉？……害怕？恐慌？2想哭？还是想逃？……”
轩辕慕宁摇摇头，她在他眼底发现一丝类似疯狂的情绪，脚像定了钉子，发麻发胀，愣是无法移动拌饭。
“说！”一声怒吼，轩辕慕宁的身子不由颤了颤，她摇摇头，“你……你不能杀我……”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也怕死，为什么要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轩辕慕宁，你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伤害她？你活得有那么不耐烦吗？……既然你都可以让她死，为什么朕不能杀你？……”
脑袋轻轻轰炸开来，他口中的“她”，莫非就是缪卓言？缪卓言跟他，真的有什么？可是，皇甫韶辰……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会这样跟两个帝王牵扯不清，她看着如此平凡而卑微，她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
剑锋偏斜，她感觉到了皮肉的刺痛，轩辕慕宁恐慌地睁大了眼睛：“不要……欧阳澈，不要杀我……”
“刚刚你是用哪只手拿剑的？”
轩辕慕宁溢满泪珠的眼睛已落下泪来，除了摇头，她甚至说不出一个字来，巨大的恐惧将她淹没……她看着他残忍的唇瓣掀动，不痛不痒地说着：“朕不要你的命，只是……刚刚用哪只手指着她的脖子，现在，就把那只手留下。”
什么……张大了嘴巴，泪水簌簌地流，她还那么年轻，没有了手，将如何生存？不，不能……
“不要！欧阳澈！”惊然地摇头，她嘶声叫起来，“不要！如果是这样，我宁愿去死……欧阳澈，我这样做，也是因为爱你，因为想得到你，我对你死心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真的是因为爱你……”
“爱？你觉得自己是个懂爱的人吗？……爱一个人……就是控制？就是得到？占有？……”忽地想到了安紫心，原来女人的占有欲，比男人的还可怖，他看了她苍白的脸一眼，道，“轩辕慕宁，你并不是一个懂爱的人，不过，千错万错，你实在是不应该伤害她的……”
他平静的眼神让她浑身寒毛林立，惊恐地摇着头，她连连后退：“欧阳澈，你不能……你不能……你知道，你这样，自己也不能走出西琼，你绝不可能走出去。不……”
一声绝望的尖叫，剑锋落下，鲜血四溅，轩辕慕宁望着地上雪白的手臂，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无法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皇上遇害了！上！”
“这是东瑶的‘火阵’，快走！”
声音还未落下，只见前面忽地起了一片火海，马蹄声被惊慌失措的逃离声所掩盖，渐行渐远……
“皇上，你……”褚公公看着他浑身是血的衣襟，他的黑眸虽然那样安静，却沉溺着巨大的痛苦，他又怎么不懂呢？为了缪卓言，他甚至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可最后，却依然要将这个女子推入别人怀中……
“皇上，是在担心缪姑娘吗？”
漆黑的眸子滞了滞，没有言语。
许久的安静，褚公公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他实在不该在他面前再提及这个女人的。
“她跟皇甫韶辰……应该会很好，不需要朕担心。”涩哑的声音在稀薄的空气中那样禁窒，黑眸依然冷沉，淡漠得没有丝毫情绪。
褚公公点点头：“皇上此次回东瑶应该好好调理身体，仙石道人会想办法研制解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无解的……”
欧阳澈笑了笑，这些，之于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在他心里，所有所有的放不下，只是那个女人，还有……那两个孩子……可儿，乐儿……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在那样的残忍的绝望下，她生下了他欧阳澈的孩子……她只是一个濒临崩溃的女人，被爱情欺骗，被男人抛弃，在那么多双目失明的日子里，她坚强地活了下来……
心里忽然又是窒息的疼，在已有伤口的身体上，肆虐得不行。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巨大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带着从未有过的寒意，他的身体也有些瑟抖起来……
“皇上，怎么了？皇上！……”
“是不是毒发了？……”褚公公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拿出药丸来，只是缓解却无法解毒的药，塞入欧阳澈口中。
“皇上……”褚公公看了看他满脸汗水的脸和攥得生紧的手，抹着眼泪，“皇上……你就忘了缪姑娘，忘了她吧……仙石道人说了，每思念一次，毒发便强一分，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