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选秀大典。
轻歌曼舞，秀女们一只只蝴蝶般拼命地在他眼前展示着自己的美丽，那眼睛里，太多太多的渴求和期盼，还有欲望。她们的目光那样勾勾地望着他，不时地摆弄着诱人的身姿，只是，他的心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眸子是不见底的深邃。
无端地又闪现了那双淡然带笑的眸子，盈盈闪闪。那个时候，她的眼底，总会把他装得那样满，那样满，却又总是那样淡然的姿态，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淡如梨花……
鼻尖有了酒的味道，欧阳澈收回目光，才发现一个秀女已经端着酒杯到了他身侧，眼角带着狐媚的微笑。欧阳澈有些不悦地拧眉，忽然，“咚“地一声，夹杂着一声痛呼，那个秀女的额上已经肿了一个大包，手上的酒杯也在地上落成碎片。
“皇上……”带着委屈的哭声，那女人竟然直直地倒在他怀里。欧阳澈嫌恶地推开那个身子，示意选秀继续。这个，莫不是也是这个女人的苦肉计吧？他实在是受够了这样愚蠢的心机！
“哎！”草丛后，可儿狠狠地咬唇，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女人！
“哥哥，让我来。”乐儿拿出一个竹筒，放好了针，对着欧阳澈的方向用力吹去。
银晃晃的针在漆黑的夜色中闪过，数秒之后，只听“呀”的一声尖叫，一个身影倒下，只是，依然是在跳舞的秀女。
“乐儿，你的眼力也太不准了，竟然吹到了台下，慕容叔叔白给你研究这样先进的武器了！”可儿白了乐儿一眼，“还是我个弹弓厉害，再来一次准行！”
可儿又在弹弓上上了子弹，更集中注意力对准了欧阳澈。弹弓是他的拿手好戏，这次，他准备连发二发，一定把那个大坏蛋打得落花流水。
第二个秀女的倒下让欧阳澈眯了眯眼，事情没有那么凑巧，他摆摆手，退下了那个脸忽然肿得跟什么似的哭得稀里哗啦的秀女，不动声色地对冷羽使了一个眼色，犀利的目光也淡淡地望向草丛。
歌舞仍在继续，翩翩起舞的秀女们却多了几分心悸，生怕又出了什么状况。有什么危险的气味在歌舞升平中弥漫开来，周围的士兵都是眼神犀利，若非怕打草惊蛇，恐怕是要搜查整个皇宫了。
“嗖”，欧阳澈的耳力比目光更快一步地发现空中那个直直向着他飞来的诸如暗器的东西，他的身子微微一侧，便伸手接住了；几乎在同时，另一只手也接住了第二枚暗器。
可儿张大了嘴巴，他的二连环是从来没有失手过的，这个大坏蛋，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接得住他两枚暗器？……
“哥哥，又失败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
可儿眨了眨眼，又低头：“不怕，我再发子弹，就不怕射不中他……乐儿，你推我干什么，哎呀，别吵……”
“哥哥……”乐儿的声音带着害怕的颤抖，可儿抬起头，那个一身明黄的男人已经站到了他面前，目光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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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小铺”。
天色已经暗了，铺子里依然是灯火通明的。一段时间，皇甫韶辰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一般情况下，他是来体验缪卓言的按摩技艺的。她一般不太接男人的生意，偶尔也会有，只是，那怕是要十足的面子了。
“小丫姑娘的厨艺很好，很多菜，朕……真的从来没有品尝过……”皇甫韶辰喝了一口酒，目光却是淡淡地望着缪卓言。与那年在王府相比，现在的她，更恬淡了几分，怡人而舒心。
“皇甫公子过奖了，其实，这些菜都是小姐教的。”小丫笑了笑，很快退出了房间。这位皇甫公子一看就是个不错的男人，也一看就对小姐有几分意思。既然慕容尘跟小姐那么久都没有可能，这个皇甫公子也不错……
“缪姑娘似乎懂得很多。”他唇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微笑，不由想起了那年她的水果雕刻，那牡丹惊艳了所有人的眸。
“皇甫公子见笑了，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不……”皇甫韶辰按住她葱白的手，道，“缪姑娘是个奇女子，让人惊叹。”
缪卓言微微一怔，技巧地挣开他的手，撩了撩头发。那么久，她早已不习惯男人的碰触，尤其是那段在翠微阁的日子，虽然她没有失了身子，只是，总会有男人动手动脚，她排斥那样的感觉……
陌生的情绪在心间困扰，有生之年，从未受过女子的拒绝，哪怕只是握手这么个小小的动作，她都如此介怀吗？……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及早表明自己的身份，还有心意……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自己，渐渐地对这个双目失明的女人有了兴趣……
“缪姑娘到南钰，几年了？”
“三年。”她开口，雪白的皓齿如珍珠般莹白。
“三年……姑娘是东瑶人？”他琥珀色的眸子清晰地捕捉到她水眸里的伤痛，一闪而逝，很快归于平静。
“不……是。”缪卓言咬咬唇，“我跟东瑶全无关系。”
“有个问题，可以冒昧地问一问吗？”皇甫韶辰的声音有些发哑，她那隐着伤痛的眸子让他心里有了一丝莫名的疼痛。
“公子但说无妨。”
“可儿……乐儿的爹……”皇甫韶辰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那些八卦的大婶，问得困难起来，他清了清嗓子，道，“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她葱白的手紧了紧，脸上苍白了一下，那声音听着似乎很平静，可是，那没有焦距的眸子，却是有了波澜。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
“他……已经死了。”
“对不起……”
“无妨……”缪卓言垂下的眸子轻轻抬起，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早已释怀，皇甫公子无需放在心上。”
忽地想到可儿乐儿，这个时候，他们不是早该到这儿来的吗？难道，小小年纪，真的到人家家里蹭饭吃了？还不准备回家过夜？缪卓言笑了笑，对着门前道：“小丫，你到瑶儿家里去一趟，把可儿乐儿接回来。今天晚上我要教他们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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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瑶。
草丛中，两个小小的身子依然蹲着，仰着头望着欧阳澈。虽然给母亲报仇的意念那样强烈，可是，当眼前站着一个如此尊贵的王者，可儿跟乐儿的身子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竟然会是两个孩子？……欧阳澈漆黑的眸子眯了眯：“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乐儿的眼睛害怕地眨了眨，抓住了可儿的手，咬咬唇。可儿也抓紧了乐儿的手，咬咬唇，目光无所畏惧地望向欧阳澈。
“这个，可是你们的杰作？”欧阳澈的手心摊开，是两枚圆形的如石头的东西，但是，不是石头。
可儿的手摸向了地上的袋子，那里有“蒙汗粉”，他又握紧了乐儿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了一把“蒙汗粉”，忽地朝着欧阳澈撒去，然后，撒腿就跑。
只是……
那粉末似乎根本就没有奏效，以欧阳澈及皇宫大内高手的身手，就算那粉末的时效有半柱香，单凭这两个孩子都是无法逃脱的。更何况，那粉末只有几秒钟的效果……
“哥哥！”乐儿的声音带着恐惧的呜咽，看着已经把他们两个围得密不透风的士兵，泪水在眼眶里回旋。长那么大，她真的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密封中忽然让出一条道，那个一身明黄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欧阳澈！你……你不要伤害我妹妹……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找就找我……我妹妹，是我逼她来的，你不要伤害她！”可儿咬唇，瞪着眼睛望着他，那眸子，跟他一样的墨黑。
“哥哥！”乐儿呜咽起来，忽然跑到欧阳澈面前，跪倒在地上，抓住了他的龙袍，“求求你，放过我哥哥吧，求求你！……求求你，你要乐儿做什么，乐儿都愿意，只要你放过哥哥……呜呜……”
“乐儿，你怎么能求这个大坏蛋呢！快起来！不准求这个大坏蛋！……”
“放肆！竟敢对着天子口出狂言，来人，带走！”
有一个士兵走到可儿面前抓住了他的手，“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大坏蛋！”
“放开我哥哥，放开哥哥！你们这么大的人还要欺负小孩子，放开哥哥！”
哭叫挣扎之间，有什么从可儿身上掉落在地。欧阳澈目光一凌，即便是在夜色中，那牌子也依然那样清晰。他不可置信地缓步走近，蹲下身子，果然，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枚腰牌，属于他欧阳澈的腰牌，那个曾经被偷换了的腰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