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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朗逸彤和李练达、萧正扬三个人从车上跳下来。

他们一起走到人群聚集处,站在人群之外,嘈杂之外。嘈杂是混合的嘈杂,人声,乐器声尖锐像器具碰撞,划破空气,制造着无限延伸的缝隙。主持人反复地串着开篇语,在不知道多少次后终于被导演通过。开始正式走场,主持人将出场乐队的顺序向舞台下面播报了一遍。朗逸彤领着李练达、萧正扬站在舞台侧面等候,他们第一个上场,他们挎着电吉他,从幕后走上舞台,走到事先设置好的话筒前,天狼乐队的几个人也都跟着走上舞台,他们站在舞台的左侧,将整个舞台留给朗逸彤他们三个,前奏开始,朗逸彤他们三个将演唱曲目一气呵成地练习了一遍,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锐利的口哨声,有不少人高呼彤哥再来一个。朗逸彤领着李练达和萧正扬鞠躬谢幕!李练达觉得他们三个的演唱真的很完美,那种相互辉映的气场很强。朗逸彤说,就这样吧!晚上如果灯光和现场气氛好一些,效果会更好的。萧正扬说,我们是最棒的,我们是冠军。

朗逸彤拉着李练达和萧正扬走回后台,他们最先离开舞台,朗逸彤说,咱们去吃点东西,一人吃一碗兰州拉面。李练达说,也行,但是别吃太饱了,吃得太满,发不出声音来。朗逸彤说,没事的,简单吃一点,离演出还有几个小时呢!朗逸彤开车拉着李练达和萧正扬来到一家正宗兰州拉面馆。老板是典型的新疆人打扮,朗逸彤急不可待地在拉面馆找到一支纸笔,在餐桌上匆匆地填写了一首词,写完了,仔细看一遍,一字不改,交给李练达,李练达拿在手中,说了一声这么好,简直是神来之笔。

《地老天荒》

看我非我看你非你千百年已逝

前世相亲相爱传奇烟草随风靡

彩蝶双飞银河暗渡海水尽烂石

想长亭送别或七夕相会竟不是我你

不是我你又会是谁爱得如此痴

怕是一梦南柯槐安演繁华盛迹

不知是梦不愿是醒仍在目历历

你看天非天我看地非地是谁在哭泣

旧时原上芳草离离渐远渐近天衢

柔肠百转呢呢喃喃说与梧桐细雨

前无征兆后无启示只爱完今夕

总是梦不到天晴日出月夜彻骨脊

我在向东你在向西相逢梦不识

情深缘浅人生在世总有不尽失意

人人都说泪不轻弹只咽在肚里

怕你也是无可奈何落红曾酿蜜

萧声引凤梅花吹雪梦遭霜露欺

有情天老啊无情心荒千万载斗转星移

李练达回味着朗逸彤的那些词句,里面用了那么多典故的词句,晦涩,他一时还不能完全地清楚他每一个典故所要表达的含义,但是他能体会到朗逸彤的那些化不开的浓情,像闪烁的光芒将自己覆盖。李练达看完后,想交给萧正扬看一看。朗逸彤将纸片取回来放在自己的衣兜里,说,我回去再斟酌斟酌,这些天我一直就被一个旋律缠着,想写一首歌,今天被《牡丹亭》激发了灵感,终于写成了,太爽了,如果早写出来就可以当咱们今天的主打歌,今后咱们有自己的主打曲目了。萧正扬说,彤哥,写的是什么啊?那么神秘?朗逸彤对李练达说,暂时保密,这是咱们的一个秘密。等有机会我将这个谱成一首精彩的歌唱给你们听,我估计肯定能一炮走红。

吃完拉面,朗逸彤看看手表,离正式演出还有一段时间,朗逸彤提议说,咱们三个去理发店打理一下头发。于是朗逸彤开车,三个人来到这个城市最有名气的“名流”发屋,因为朗逸彤跟老板熟悉,也因为是淡季,他们三个很快就打理完头发,理发师还特意为他们喷了发胶定型,三个人的头发都很短,也衬着三个人的丰神俊秀和青春飞扬。朗逸彤对老板说,今晚我们三个在佑顺大舞台有摇滚演出,有时间去捧场。老板问,你们的演出几点啊?我还真听说摇滚演唱会的事情了。我一定给彤哥捧场,我到时候给你们送一束花,彤哥,我最喜欢听你唱的那些英文歌了,空气补给的那首《让爱凭空而生》最好听,我还在天堂口录过一次,在发廊里播放,来理发做发型的人都问这是一首什么歌,我就说这就是咱们这个城市最伟大的摇滚歌星朗逸彤的英文歌,歌名叫《Makingloveoutofnothingatall》,彤哥,今晚有你们唱英文歌吗?我现在给你播放一下我的录音,整盘盒带就这一首歌。朗逸彤说,有两支我们自己的歌,还有一支皇后乐队的《WEWILLROCKYOU》和《WeAreTheChampions》混合版。老板说,这两首也是我最喜欢听的,你们几点正式演出啊?我得赶紧关门,给你捧场去。朗逸彤说,我们是第一个出场,七点正式摇滚,一起来摇滚吧!这将是一个激情难忘的摇滚之夜。

朗逸彤他们三个走出“名流”发屋,夕照低垂,将远处近处的树都点燃了,这是一个美丽的黄昏,连这样平凡的小巷都熠熠生辉,像是童话里的城堡一样。李练达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冷漠的城市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难道真的是境由心生吗?当一个人的心境温暖他所看到的世界也是晴朗温暖的吗?朗逸彤写了那么一首天荒地老的歌词,他此刻的心境是苍老的吗是荒芜的吗?李练达不知道朗逸彤想表达一种什么样的心境,“有情天老啊无情心荒千万载斗转星移”这是绝对的吗?有情和无情最后都是千万载中的一瞬吗?李练达看着身边专注开车的朗逸彤,他的神情也被绚烂的晚霞给涂抹上了灿烂的凝重。

李练达的心里流淌过朗逸彤那绚烂而华丽的歌声,那是穿透世界的歌声,那是穿透灵魂的歌声,适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寂静地倾听,那是与星光一样灿烂的声音,是灵魂的光芒。

朗逸彤将车开到佑顺大舞台广场时,霞光满天,万道光芒将古老的戏台罩住,仿佛那里是太阳的休憩处。远远地就看到舞台的灯光一下子全亮起来。白天破败的舞台所呈现出来的各种缺陷和丑陋都被彩色的灯光给弥补了,站在舞台下的人群的面孔也被灯光给炫化了。这是一个虚幻的不真实的世界。如果舞台上在表演京剧或评剧或其他什么传统神仙鬼怪的剧目,那与舞台的契合度真是严丝合缝,再适合不过的。李练达还想象不出来在这样的舞台上演唱摇滚的效果。这是一个被灯光和美术效果完全虚拟化的空间,是飘渺的仙境。

台下的人山人海被霞光和灯光淹没了。

李练达没想到整个广场上都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人在不断地涌入,高高低低的广场到处都站满了观众。这些观众都是被霞光点染青春飞扬的面孔。李练达说,没想到观众这么多啊!谁这么有号召力啊!彤哥是你吧!朗逸彤说,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些人,看来主办单位的宣传还是成功的。你们看这些观众大多数都是学生,是怀着对摇滚的好奇来的。没事的,我们就当这些观众是树林,我们就唱我们的,咱们也不用跟观众交流。再说我们是第一个上场的,我们肯定会一炮打响的。演出策划考虑的也正是这一点,我毕竟曾经有过那么多的观众。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李练达说,没事的,正扬我们俩虽然没有怎么经过大场面,但是我们的心态好。你这个主唱的担子最重。但是,你久经沙场见识过大风大浪。再说,这人群中也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懂得摇滚。唱好唱坏他们是分辨不出来的。我想我们选的曲目还能让大家接受,那些人选的或自创的曲子是多么晦涩,那种撕心裂肺的嚎叫,并没有几个人能够接受的。我们的爱情曲目离政治很远,相对于那些涉及政治的歌曲,爱情歌曲是永恒的。

朗逸彤将车停在舞台后面的空地上,到处是人,人山人海,人潮涌动,很多观众都聚集在后台处,想看一看演员的化妆和彩排。朗逸彤领着李练达和萧正扬走上后台化妆间,很多歌手在化妆,劣质的化妆品将狭小的化妆间弄得刺鼻子呛人,李练达接连打了三个喷嚏,他受不了这种劣质胭粉的味道。朗逸彤看着李练达无声地笑出来,一把将李练达拉到有一个窗口的地方。朗逸彤他们三个倚在一个桌子旁站住。天狼乐队的四个兄弟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的脸上油光铮亮、长发飘飘,款式一致的铆钉小皮装。朗逸彤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交谈彩排时的心得。天狼乐队除了配合天龙八部乐队演唱外,他们自己也有三只歌,三首都是改编的歌曲,《站台》、《国际歌》、《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演出方恰好把他们排在了最末一位,也就是开幕和压轴他们都得上台,这也是一种荣耀,他们目前是燕都最红的摇滚乐队,但是还没有一首像样的主打歌,朗逸彤给他们写的那两首主打歌,他们并不在乎,劲头也不足,他们只喜欢翻唱和改编,他们浸淫其中,他们说翻唱和复制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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