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一件一件给我解释清楚!”我从来不知道,妈妈的口气还可以这么严厉,从小到大,她从来都不大声吼我的,所以我确定,她,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妈,我,我……”我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妈妈的眼泪却流下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自从爸爸不见以后,我从来没看到她哭,也许是因为是因为哭没什么用,也许是因为眼泪没人去擦。可这次,因为我,她哭了。
我放下包,轻轻擦去妈妈脸上的泪痕,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悔意,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尽快回去,我会告诉她一切。打也好,骂也好,只要止住她的眼泪就好!于是我重新拿起包,加快脚步出了站。
回到家,妈妈居然什么也不问了,稍微的打扫了卫生,就开始不声不响的做饭,我准备了好几套说辞,都在要开口的时候失败了,然后就静静在厨房门口看着妈妈做饭,那忙碌的身影渐渐的和记忆重合,小时候,我也是这样看着妈妈做饭,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欢声笑语,就算我偷吃了西红柿,妈妈也找不到可以申诉的人,因为爸爸已经不在了。
“妈,你想爸吗?”我就这样突兀开了口,才发现这无异于伤口上撒盐。妈妈停顿了好大的一会,才回过神来:“想也没什么用,索性就不想了。”
“妈,我结婚了。”我想转移话题的,却不想越描越黑,“我是说,我想结婚了。”
“好了,不要骗妈了,小樱都告诉我了。”妈妈已经微微有了怒色:“是害怕我这个妈给你丢脸吗?”千算万算,没算到会疏忽这个大嘴巴。“不是的!我只是害怕你会不同意。”我急忙辩解,越辩解越没有底气,这个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
“算了,不要解释,吃完这顿饭就不要再叫我妈了。”说着就进了厨房,我透过朦胧水汽看着这个把我视若珍宝的人说出这句话,突然觉得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人。
什么都不想了,我趴到桌子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伤心的步伐,既然难过了就使劲的哭吧,不能解决问题也可以逃避一会。也许是不忍心看我这样伤心,妈妈出来了,轻轻的拍着我的背:“馨儿,别哭了,起来吃饭。”
我停不下来,或者说还没有哭够,只能含糊的拒绝妈妈的要求:“我不吃,呜呜,你自己吃!”除了难过,还有伤心,除了伤心,还有难过,我恨自己的没用,更为这些可恶的举动忏悔,如果当初知道是这个结局,那我肯定不会贸然行事,可现在,好像一切都来不及了。
看我不吃饭,妈妈也坐了起来,我不忍心就这样对待刚下火车的妈,于是爬起来开始吃饭,没有人说话,只有滋滋嚼青菜的声音,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破解这个僵局,我知道断绝母女情分之类的只是气话,还是忍不住哽咽。
“好了,别哭了,吃完了咱们谈谈。”妈说的波澜不惊,我却听的心潮澎湃,意思是,不用我打包滚蛋了?意思是,有转机?我莫名其妙的想笑,尽管很不合时宜,还是实现了,“死丫头,笑什么!”妈严厉的话里已经没有了严厉的成分,果然,母女没有隔夜仇!
虽然危机暂时解除了,可迟早得有一个说法啊。如果如实解释的话,她肯定会伤心死的,如果撒谎的话,一定会被拆穿的,到时候还是会有伤心的,天,我好为难!如果这个时候有神仙姐姐就好了,一定会救我的。
直到一碗米饭见底了,神仙姐姐也没有现身,倒是邱林的电话来了,虽然我感到很诧异,还是不得不接起来,毕竟气氛需要缓和一下。“喂,怎么了?”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来接待他,就只好依照古老传统了。
“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你不在,好像有点不太适应。”狂汗,这个木哒哒的人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了,应该很早以前就会吧?只是很好的伪装了一段时间而已,这样想想反而更加的不舒服,难道以后,他也会对着别人这样说吗?
心里想着,脸上就写出来了,妈妈自然也一览无遗,“怎么了?”我就知道,最关心我的人,永远只有妈妈,尽管是在闹别扭的时候,还是对我的一举一动观察入微。“没事,”我回答了妈妈的话,就开始认真的听电话,可接下来一句话都没有了,只有细不可辨的呼吸声,难道是他在耍我?不太对,说话声音含含糊糊,很像,喝醉的感觉!
这下真两难了,妈妈这边还没有摆平,邱林又唱这么一出,我该安抚谁?妈妈看出了我的迟疑:“有事?那就去吧。”不行!我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亲爱的妈妈呢?于是我很乖巧的告诉她,“没有什么事啊。”既然没事了,也许就该给妈一个说法了,我小心翼翼的洗着碗,眼睛跟着妈妈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决定忽略某些细节:“妈,我不知道怎么说,”本来是不打算煽情的,可是眼泪已经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了。
“我不想骗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这两句,我就已经哽哽咽咽说不出来了,害的妈妈也和我一起掉眼泪,“好了,妈不问了。他对你好吗?”
“嗯”我使劲地点点头,对我,真的还算好吧?
本来是我要请罪的,现在反而演变成妈妈安慰我了,轻轻的靠在妈妈的怀里,这样的感觉真好,有妈的孩子果真就像块宝,小时候也是这样,被妈妈抱在怀里,却总觉得被束缚着太不自由,就想快快长大,谁知道长大了,却更加的不自由。
“邱林,”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突然就蹦出这个名字,他应该还好吧?应该会有人照顾他吧?我承认,这个时候我有点跑题了,可是没能控制住:“妈,我能出去一下吗?”
“去吧!”干脆的让我都不好意思解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