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杰的业务本来就很熟练,到了电视台后,很快进入了状态。各方面进展得有条不紊。
每天下班后,水心不忙的时候,便一起吃饭,聊聊天,忙的时候就各吃各的。
水心,因为胡杰的到来,工作快乐起来,感觉日子过得非常快。每天乐呵呵地上班,下班。
瘦子对其他同事说:“我敢打赌,心姐恋爱了。恋爱的女人都是这样荣光焕发的样子。”
水心不理大家说什么,只安静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胡杰,那边,感觉水心很简单,也很单纯,不像这个年龄的女生该有的单纯。不过没有什么不好,总比复杂要好多了。心中的好感一天比一天多。
有时候,上班的时候,脑海中也会出现水心的笑脸。
又到周末了,水心说:“这个周末我哪里都不想去了。累死了。”
胡杰说:“那你老待在家多闷啊,好好想想,想去哪里。”
水心低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我想吃水饺。韭菜鸡蛋加木耳加虾仁的。”
胡杰说:“去我住的地方,我们一起包水饺吃。”
水心想了想,胡杰说:“你是不是怕老虎屁呀?”
水心笑了,说:“你又要和老虎比啊?”
胡杰说:“走,去超市买材料吧。买了回去包。”
水心犹豫了一下,就跟着走了。
去超市,转了几圈,材料就凑齐了,两人一起去了胡杰的宿舍。
那是电视台提供的员工单身宿舍,胡杰的房间,很简陋,但很整齐,也很干净。
刚把东西放下,水心清点着材料,才突然发现没买水饺皮。
水心对胡杰说:“没买水饺皮啊,怎么包?”
胡杰说:“有面粉啊。不是用面粉包么?”
水心说:“我都是从超市买做好的水饺皮包的。”
胡杰说,那是人家加工的,没有自己动手做的好吃。
胡杰铺开崭新的菜板,架势十足地开始切韭菜。水心在旁边泡虾仁,清晰着木耳。
很快,胡杰切完了韭菜,开火,水心打了几个鸡蛋,在碗里打散了递给胡杰,锅里瞬间飘起了香味。
很快,绿色的韭菜,黑色的木耳,黄白相间的鸡蛋,粉红色虾仁聚到了一起,五颜六色,甚是诱人。
胡杰说:“啊,看上去是很好吃了,爽心悦目的样子。”
说着,忍不住用用勺子挖了一勺放到嘴里。
“嗯,是很不错呢。你也尝尝。”说着,接着挖了一勺,送到水心嘴边。
水心正自忙着和面,满手的面粉,过来接。
胡杰说:“把手放下吧,张开嘴。”
水心乖乖地把嘴张开,点点头说:“是很好吃啊。”
胡杰说:“嘴张得真大,险些把勺子都吞了。”
又忍不住笑着说:“到底是被老虎皮打中过,不一样。”
水心那边已经发狂了,张牙舞爪,两手的面粉,打将上来。
胡杰没来的及躲,满上涂上了面粉,想一只刚从面缸里传出来的老鼠,扑哧扑哧地笑。
等不闹了,才开始包水饺,胡杰擀皮,水心包。
胡杰瞅瞅水心包的排成一队的,圆鼓鼓的水饺说:“长得狠有点像你啊,是照着自己捏的吧。”
水心说:“我哪里看的见自己啊。是照着你包的啊。”
包完了,水心收拾,胡杰熟练地开火煮水饺了。
水心看着胡杰的熟练劲儿说:“你妈从小就开始训练你了吧,这么熟练。”
胡杰说:“哪里,我妈哪有机会训练我啊,都是自己刻苦自学的结果。”
水心说:“肯定是有目的的啊。那个女人被你娶了有福气啊。”
胡杰不知道怎么,突然脸色暗淡了。
水心也不在说什么了。
两个人沉默着。
知道水饺上桌了,热气腾腾地在房间里飘香,两个人才又恢复了心情。气氛重新热闹起来。
水心吃了两小碗,胡杰吃了两大碗。
胡杰看着水心的空碗说:“哎哟,胃口不错啊。要不要再来第三碗?”
水心说:“你想撑死我啊。”
胡杰笑笑,说出去散散步,消化一下。
胡杰的住处离锁河不远,两个人就慢慢地走着,胡杰那时开始给水心讲自己的故事。
胡杰是在武汉读的大学,毕业后就找了一家电视台,做了摄影师,工作了一年左右,认识了后来的女朋友,两个人开始相处得很好,后来同居了。
在一起生活后,慢慢地,各自的缺点都毫无保留地冒了出来。
胡杰的工作很忙,有时候会加班很晚,有时候周末也要出差。
胡杰的女朋友的抱怨慢慢地多起来。
再后来,胡杰的女朋友直接就不回胡杰那里了,搬出了。找了新的男朋友。
胡杰说,为了让她能吃上饺子,自己练习了很久。后来,还是没留住女人的心。
说着说着,心情就暗淡了。
水心静静地听着,明白为什么自己开玩笑的时候胡杰会有那副表情。
晚风拂面,水心望着河面,也说起了和旺泽的事,说起了自己的辗转。
胡杰安静地听着,听到水心自己一个人回到故乡,四处碰壁,忍不住握住了水心的手。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颗流浪过,漂泊过,受到风吹雨打的心,那一刻像是在茫茫人海里,遇到了相知,就像那么紧紧地握住,一辈子,不放手。
黄昏的河边,人们三三两两地走来,走去。他们坐在那里,像是原来就在那里,一直就在那里。
自那天相处和促膝长谈后,两个人的心走得更近了。
胡杰每天下班,都会过来找水心,一起去吃饭,然后再慢慢走回来,看着水心上楼。自己再转身离开。
转眼到了元旦,胡杰说:“才放一天假呢,怎么过啊。”
水心说:“是啊,一天也太短了啊。”
胡杰说:“不如……”
水心说:“不如什么?”
胡杰说:“不如你和我去我家吧,离这里也不远。她做得鱼特别好吃。”
水心说:“去你家?太突然了,我都没有任何准备呢。”
胡杰说:“准备什么,这样去就是了。”
拉着水心就走,水心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也不好拒绝。
到了胡杰家里,胡杰的妈妈正忙着,看见胡杰领着水心来,满脸是笑,连眼睛都笑成一条线了。
水心有点不好意思,说:“阿姨,给您添麻烦了啊。胡杰说您做的鱼很好……”
胡杰在揪揪水心的辫子,说:“你也太实诚了,进门就把目的说了。”
胡杰妈妈说:“实诚好啊,快休息一会吧。”
胡杰把买来的鱼放到厨房。
胡杰妈妈五十来岁的样子,很和善,她对水心说:“胡杰说,你们每次遇见都很巧啊,真是缘分啊。”
水心转身瞅瞅胡杰,说:“是巧合吧。很正常啊。”
胡杰妈妈做鱼的时候,水心就在旁边帮忙。
胡杰妈妈说:“出去吧,这里油烟重。”
胡杰在家里东翻西翻,把自己的宝物找出来向水心献宝。
水心看了一会他以前的照片,吃吃地笑。
小时候的胡杰,高高地昂着脑袋,身板笔直,眼睛里闪着精灵的光。
有一张有趣的是,就是那个高高昂着个脑袋的胡杰,背着一杆玩具枪,煞有其事地扳动机关,眼神应该是瞄准的姿势啊,谁知,他还是高高昂着脑袋。水心看着看着就乐了。
她问胡杰:“你摄影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啊?是不是不想摄像机,也是高高昂着头啊?”
胡杰说:“我神仙啊,眼往天上看,不看摄像机能拍好东西啊。”
水心说:“谁知道呢,看,这个神仙的你,不看枪,还想杀死人。”
胡杰说:“那是假枪,你都认不出。真是枪盲啊。”
水心说:“是,我不仅是枪盲,我还是路盲。”然后突然不说了。
水心想起,旺泽说过她是路盲,是音乐盲,等等,总之各种盲,数了数,正好十种。旺泽说:“这个盲呢,就是混子的意思。你厉害,你成十全混子了。哈哈。”
水心气得舞起了拳头。
恍如隔世啊。
胡杰看着沉默的水心。不知道她的脑袋里又在想什么了。
吃了饭,胡杰带着水心就回去了。胡杰妈妈叮嘱水心,有空再来啊。
水心答应着,跟着胡杰走了。
车上,水心紧紧靠在胡杰身边,胡杰也默默地看着水心,握住她的手,静静地坐着,看着外面的风景。
水心觉得,这样真好,就这样,一直这样就好了。
胡杰也想,这样紧紧握着,不放手,也许就是可以一起走下去。
水心想,天长地久也许并不复杂吧,可是,谁又知道呢。管它呢。得过且过吧。
胡杰看着水心,她轻轻地咬了下嘴唇,胡杰想,她一定在下决心。也许会一直走到地老天荒吧,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