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天骆用人脉关系调取了机场的监控,一路追踪到俞子淳消失的地方。看到眼前的房子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路盛言。曾有一段时间他因为嫉妒那家伙,暗中调查了他名下所有的房产,然后戴苒每次不见了他就派人一栋一栋地找……
这房子他颇有影响,他记得私家侦探拍过来的照片里面的后院是一个小型花园,像是用来专门养动物的。前院开满了很艳的蔷薇花,就那么几亩地全部都开满了蔷薇,很是摄人。所以直觉告诉他,这房子里面住得是女人。
他不清楚里面住着的是路盛言的家人还是谁,也不知道俞子淳跟路盛言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在门口踌躇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回医院问问路盛言。
等他回到医院的时候,路盛言正捧着一本书给戴苒讲故事。这画面刺得他想发飙,不过还好,孤男寡女的他们也没做什么逾越的举动。
“邬天骆?”躺在病床上的戴苒注意到了门口的一束人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他还没有去上班,不过看他的脸色好像是来找茬的。
邬天骆没有理她,径直走向路盛言,“我的朋友不见了,现在我锁定你是嫌疑人,你是不是应该配合点?”
他的语气不善,路盛言的眉头紧紧锁着,但出于良好的修养,他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斯文有礼,“邬先生,我不知道你说得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的朋友真的出事了,那么建议你先去寻求警方的帮助。”
他说得很淡然,完全没把邬天骆说得话当回事,就连戴苒都觉得邬天骆有点无聊透顶。
站着的男人也不生气,他微微弯腰,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地声音问,“你觉得,蔷薇花带刺比较好看,还是不带刺比较唯美?”
路盛言捧着故事书的手不经意地一抖,双眸重重地掀起涟漪,一向平静的心不由地震惊住。
他对上了邬天骆轻蔑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既然邬先生觉得你朋友的事故跟我有关,那我就跟你一起去看看吧!”
“呵。”邬天骆低笑,他就知道事情有蹊跷。
戴苒不乐意了,看着坐在床边的白衣少年,语气略带无奈,“你是要跟着他一起疯吗?”
她只是想问问,根本就没看到话问出口时,站在病房里的男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没事的,”路盛言轻语,“只是去看看而已,况且邬先生突然间找我,那就说明事情真的跟我有关。”
邬天骆转过身,不再看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就连路盛言都知道事出有因他才会找他,戴苒怎么就没想到,还一直觉得他无理取闹。
这个女人都还没有跟路盛言在一起,就这么急得胳膊肘往外拐,真想一棒子抽死她,可他又下不这手,因为他会时不时的想起戴苒偶尔显示出来的小女儿娇态,还有……三年前那残留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的温柔。
不久,路盛言出现在走廊,又认真地问了一遍,“你刚刚说得话,什么意思?”
他的表情称不上温和,起码现在他有危机感,那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他怕会被别人查出来,所以现在凡事跟瑞娴的事情有关的话题,他都会异常的敏感。
邬天骆没有等他,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一个兄弟出事了,他出事的地点就是在你名下房产的其中一栋里。”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房产?”路盛言一激动,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
他知道了瑞娴居住的地方是他的房产了,那他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不,不可以!他越想越乱,对邬天骆地警惕也越来越高。
邬天骆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怒意和那微微的恐惧,只是根据自己的思路把想法说了出来。
“路盛言,那房子是不是你给别人买得?里面住的人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兄弟进去了就没出来过?”他越想心里月忐忑,他不是女人,没有什么传说中强烈的第六感,只是依靠男人的直觉,他兄弟出事了。
路盛言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也许邬天骆并不知道他跟俞子淳的事情,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俞子淳跟邬天骆的事,他们两人关系好,是死党。
他在法国留学的时候认识了俞子淳,那时候俞子淳每天都叫嚣着邬天骆怎么样怎么样霸道,怎么样让他的妹妹对他死心塌地,怎么样又俘虏了哪个明星……
他回来了吗?路盛言懊恼地想着,如果他早点留意到邬天骆口中出事的那个人是谁就好了。
希望俞子淳现在是平安的,可是为什么邬天骆说那小子进去后就没出来?这个时间瑞娴应该在上班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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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蔷薇花香扑面而来,俞子淳被呛醒了过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不是花香,这只是蔷薇花味道的香水,很浓,浓到有点难闻。这味道就像是你把一个带有酒精味道的东西浸泡在白醋里一样,真心闻着难受。
俞子淳缓慢睁开眼睛,后脑勺的疼痛愈发明显,好歹他也是跆拳道黑带十三段,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人偷袭了,着实不光彩。
而且偷袭他的人还是一个女人……女人!没错,是女人。俞子淳猛地坐了起来,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站着的女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她有很长很漂亮的头发,像是大海深处的海藻,密密的,看着很舒适。虽然她粉底上的很厚,但从她高挺的鼻梁不难看出来,这女人的五官很精致,属于“艳”这种类型。而且那又长又弯的睫毛配着那大大的眼睛,好像随时会哭一样,很是楚楚动人。
他是成功的商人,年纪轻轻就玩弄与钱、权、女人,凭着他把妹多年的经验,他的大脑神经告诉他,这女人是极品,虽然不是久处耐看型,但是是让人眼前一亮,容易诱惑男人的夜魅精灵。
正当他想开口搭讪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左手右手都被手铐烤住了,而他躺在……浴缸里。时间一长,他突然觉得这泡在他身上的水不太对劲,哪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哎,美女!”他嬉皮笑脸地喊了她一声,“我不是坏人,初次见面不用玩那么大的。把我手铐解开吧!在浴缸里泡着,挺不舒服的。”
瑞娴从咖啡杯上抬眸看着他,0。01秒后又低头看着手捧的咖啡,这是路口小巷卖得热咖啡,言最喜欢喝得咖啡。
见她没反应,俞子淳又叫了一声,“美女?”
“吵死了。”瑞娴静静地开口,终于拿正眼看着他。
啧……俞子淳心里想着,连声音都那么好听啊!
“你知道你泡着的是什么水么?”她擦了樱花粉口红的上下唇一张一合着,“我在水里放了好几瓶蔷薇香水和一些……福尔马林。”
俞子淳猛地瞪大了眼睛,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看着她就一阵吼,“你发什么神经?福尔马林是怕尸体腐烂,专门用来泡尸体的。”
说到这俞子淳一阵恶寒,难怪这浴缸里的水味道那么奇怪,竟然加了福尔马林!
他挣扎地想站起来,左右手却被手铐铐得死死的,手铐的另一头是墙壁深处的倒勾,没有锁根本就挣脱不开。
“发神经?”瑞娴低唸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水里的热咖啡一点点倒进了浴缸里,语气幽幽地说到,“我最讨厌有人说我有精神病了,你跟那些戴眼镜穿白大褂的老头一样,一样的心肠歹毒。”
说着她移步走到浴缸旁,在他身边缓缓蹲下身,用长长的指甲划着男人的脸,“你家里是不是有人快要升天了,所以你才会迫不及待想要诓骗言的钱?”
她知道的,这个男人跟那些老头一样,都是来骗钱的。就冲着言善良又多金,所以他们都跑过来骗钱了,总是给她开一些她看不懂药名的药,总是开一些莫须有的诊断书。
“妈的,”俞子淳忍不住爆了一句粗,打破了他二十多年以来不对美女讲粗口的例子,“你才快要升天了,你全家都要升天了。”
他大概明白了些什么,眼前的美女就是路盛言口子那个“比较在乎的异性”,好像说什么抑郁症患者。
这神经病刚刚居然把热咖啡倒进去了,本就暖暖的沐浴水里,跟福尔马林,蔷薇香水产生了强烈的气味,顿时胃里一阵翻腾,他忍住要干呕的的冲动,脑子却被这浓烈的气味熏得眩晕了起来。
突然手机铃声作响,“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当年素颜朝天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不画扮熟的眼线,不用抹匀粉底液……”
这是许崇唱的《素颜》他在法国的时候也听过,是路盛言的来电铃声。
瑞娴掏出手机,这是路盛言前段时间给她买的苹果六,她很喜欢呢,说起来她跟俞子淳身上穿的名牌都有的一拼,两个人都喜欢往身上贴金,都喜欢把自己有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的东西显摆出来。
她修长的食指轻轻摸着手机的边框,她的手以前不太美丽,是专门用来给男人倒酒的。直到六年前……她被年方二十的路盛言捡回来……不,是带回来。
那个如沐春风的少年,给她买很多漂亮的公主裙,还有高档的首饰包包,他开始教她弹钢琴,怎么教呢?就是手把手的教啊!时间长了,她的手也不像当初那样粗糙,开始渐渐的变得跟路盛言一样,那么美那么……高贵。
是路盛言让她知道,她的手原来也是可以用来画素描用来作曲弹钢琴的。
她淡淡一笑,笑得很是真心。这风景,弥煞了泡在浴缸里的男人。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知道是路盛言打电话过来了,所以她才可以笑的那么明媚,那么艳,那么美。再浓的妆都遮不住她那像一只从天使身上偷到快乐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