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尴尬的咕咕叫,让邬天骆的视线集中到了戴苒的肚子上。
后者一阵尴尬,随即慌乱地问道:“那家药店到底在哪里啊?”
邬天骆一脸歉意地看着她,“我记得就是在这个位置的,你知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真不好意思。”
其实这个地方他们以前经常路过,只不过邬天骆现在不是“失忆”吗?当然不能那么确定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戴苒说着就要调转车头。
邬天骆赶紧说道:“我饿了,我们去前面的餐馆吃饭吧!”他指着前面的路边摊说道。
戴苒本想说都这么晚了,但是看到他祈求的眼神的时候,又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把车子慢慢停靠在了路边。
邬天骆以前是不吃路边摊的,用他的话说,酒店里的东西,难道还不比马路边上的东西好吃也干净吗?
可是现在……
他失忆了,难道连性子也变了吗?
“你要吃什么?”邬天骆在位置上找到了一个点餐卡。
戴苒浏览了一遍菜单上的面类说道:“要不还是吃馄饨吧”?
邬天骆把菜单放下之后,点了点头。
两份馄饨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了,鼻子里嗅到熟悉的香菜味道,戴苒想起了以前和路盛言一起在路边上吃馄饨的时候。
“好吃吗?”邬天骆拿着勺子,并没有吃,而是放在勺子里好奇地看了起来。
戴苒笑着说道:“味道很好,不信你尝尝。”说着还当中邬天骆的面,把一整个大馄饨吞到嘴里。
邬天骆一脸怀疑地看着勺子里的东西,以前他都是在酒店里吃,从来没有在马路边上吃过馄饨。这种上不了大雅之堂的东西,酒店很少会有。
戴苒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忍不住兴奋地说道:“真的很好吃的,你只要尝一口就知道了。”
邬天骆依旧一脸怀疑地看着,眼神不停地在戴苒和馄饨上转悠。以前他带着戴苒经常去五星级酒店里吃饭,也没见戴苒这么高兴过。
小小的餐桌上,邬天骆甚至需要蜷曲着身体,才能坐在小板凳上。高大的身体,足足占据了一整面的位置。
和他高大的身体相比,屁股底下的凳子,反而显得很可怜,随时都可能被压垮,不停地吱纽吱纽乱响。
他小心的把勺子放进嘴里,香菜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入口滑嫩的馄饨皮,薄的只要轻轻用嘴一抿就在嘴里化开。
醇厚的汤汁随着他咀嚼的动作,慢慢的在唇齿间回荡。
“好吃!”邬天骆盯着破了一个小口的碗说道,惊奇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怪物。
戴苒想到从前,要是让邬天骆去路边摊吃饭,简直比打死他还难。现在失忆了,反而更加容易接近了,也没有那么多臭毛病了。
邬天骆其实只是一时兴起,想起曾经看到她和路盛言在路边摊上吃东西,所以才会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没想到今天一个小小的馄饨,带给他这么多惊喜。
也不知道是馄饨真的好吃,还是他心情大好,直到把一碗馄饨全部吃到肚子里,仍旧没有吃饱的感觉。
看着邬天骆意犹未尽的样子,戴苒笑着说:“我也吃不完,你吃我的吧!”
不由分说,她拿起勺子把自己碗里一半的馄饨挖到邬天骆的碗里。
邬天骆瞪着自己碗里还在不停飘动的馄饨,可以也这样吗?他可是记得,有次在别墅时,他要和她同吃一碗汤圆她都不乐意呢?
现在是怎么了,怎么变了?
戴苒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挑着眉调侃道:“怎么,难道是我们的邬大总裁嫌脏?”
邬天骆从来都没有试着和戴苒这么轻松地相处,每次他关心的话却总是在怒吼中结束,却未想过换一种温柔的方式。
今天如此温馨轻松的气氛,只是用了不到十块钱,和十几个馄饨换来的。
好半天他才找到自己的舌头,一脸为难地看着戴苒:“给我了,你还够不够?”
戴苒晚上吃得很少,一是晚上吃多了睡不着,二是已经成为习惯。
她笑着把把勺子里的馄饨放到自己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够了,够了。”
看着两边鼓起来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只小松鼠,邬天骆不禁笑了出来。
戴苒一脸纳闷地看着男人,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他飞快地把馄饨放到嘴里。
他们几乎是以相同的速度吃完的,戴苒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好饱,晚上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饱!
本来她以为邬天骆起来是要准备走的,她随即起来跟上。
谁想到邬天骆却跑到摊主面前说道:“再来两份,先上一份,等我吃完了,再上另一份。”
摊主奇怪地看了邬天骆一眼,他这个地方,还是第一次有人开着车来,而且还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脚上穿着皮鞋。
虽然他不认识那是什么牌子,但是看着那么闪亮,一定价值不菲。
“好,你等着,马上就好。”摊主憨厚一笑,对着邬天骆地背影喊道。
戴苒在听到他说再来两碗的时候,身体基本已经石化了,他还没吃饱吗?
她顿了顿,站起来的动作停住,又重新坐了回去。
这个时候正是晚上宵夜的时候,不少住在附近的年轻小夫妻选择到这个地方来吃一顿,也有不少年轻的情侣到这个地方来吃饭。
已经结过婚的和没有结过婚的一对,是很明显就能看得出来的。
邬天骆在等待的时候,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对对说道:“怎么有的人点一份菜两个人吃,有的人和我们一样只点馄饨或饺子,还有的人却点一大桌子菜,只有两个人吃呢?”
戴苒想冲到车子里把榔头拿出来,狠狠地在邬天骆头上敲两下。
这是常识,他难道就不懂吗?
邬天骆看着一对对的男女,就像刚才他和戴苒,不停地往对方碗里夹菜,甚至是把自己碗里的菜夹到对方的碗里,觉得很是不解。
他以前学习的餐桌礼仪,这些行为都是不允许出现的。
戴苒红着脸,示意邬天骆闭嘴,没听到他们周围已经有人在谈论他们了吗?
邬天骆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我脑袋有点乱,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呢?”
他装作头痛的样子,不停地按压自己的太阳穴。
戴苒赶紧制止,说道:“吃饭简单快速的,是已经结婚很久的夫妻;而桌子上摆了一桌子的,要么就是年轻的小夫妻,要么就是未婚的情侣。”
这个人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邬天骆长长地噢了一声,戴苒把头都快要低到饭碗里去了。
她是压低声音说得,邻座和他们挨得很近,她不得已,几乎已经和邬天骆膝盖碰膝盖了。
这个男人一点自觉都没有,说话还那么大声,是想让被人把他们看成怪物吗?
“你小声一点!”她几乎低着声乞求地说。
邬天骆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继续问道:“为什么要小声?”
戴苒真想晕死过去算了。
“为什么?”邬天骆脸上写满了我很无知。
干脆把这家伙毁尸灭迹算了,他怎么能这么好意思呢?
周围的人已经翻过无数白眼了,从戴苒的角度都能看到他们脸上写满了鄙夷和嘲讽,尴尬无地自容的感觉如潮水涌来,差点把她没顶。
终于,她忍不住伸出爪子低吼道:“这是常识,不要再问这么傻的问题了。”
邬天骆见戴苒真的生气了,赶紧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
拜托,你不要在强调了好吗?
戴苒沉默着,以为能让邬天骆闭嘴的时候,这个男人又问了个更极品的问题,让戴苒忍不住龇牙。
“那我们这样会不会让人家误会呢?”
去死,去死,快点在我眼前消失!
误会个球啊!戴苒就快要忍不住一拳头比划到邬天骆的脸上了。
幸好这个时候老板把馄饨给端来了,“来咯,慢用!”
“我们赶紧吃,我走夜路不安全!”戴苒板着脸,恶狠狠地说道。
邬天骆赶紧闭嘴,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在身边吃饭的人里掀起过么大一场风波。
所有人的眼睛都拿有色眼镜来看戴苒,人们下意识地把戴苒带入到小三的角色里,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你真的不吃了吗?”邬天骆指着眼前地馄饨说。
他从未觉得路边摊上的馄饨如此美味,竟然让他欲罢不能,他要慢慢吃,如果这个老板晚上一直营业,他就一直光顾好了。
还吃,气都气饱了!戴苒直眉瞪眼。
偏偏当事人没有自觉,非常疑惑地看着眼前气呼呼,把脸颊鼓得跟小灯笼一样的女人。
“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里满是强烈的求知欲。
这就叫打掉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就算是生气也要忍着,谁让导火索失忆了,一点自觉都没有呢?
“我没事,只不过是吃撑了。”戴苒胡乱找了个借口。
邬天骆朝着戴苒的肚子看去:“那么小,都看不出来。”
戴苒都要气炸了,要不要她把涨得跟西瓜似的肚子亮出来给他看看?
像是终于察觉到戴苒生气了,邬天骆赶紧把视线转向自己眼前的馄饨。仿佛一碗连葱花都没用的馄饨,摇身一变成了五星级餐厅的顶级豪华料理。
戴苒拿出手机玩游戏,不搭理邬天骆。
邬天骆自觉自己踩到地雷了,摸着鼻子,一边吃馄饨,一边看着周围洋溢着浓浓家庭和青春气息的男男女女。
这样的晚上真的很惬意,如果能多和她出来几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