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记忆中的父亲,总是会隔三差五的给母亲买花,清一色的红玫瑰,而母亲也总是喜滋滋的接受,仿佛永远看不腻。自己何不也送花呢?第二天一大早崔佑璨就来到了市人民医院,送人花总得知道对方的全名和具体地址。经过打听,崔佑璨才知道,原来她叫杨敏,是这儿的一名儿科医生,她的办公室就在一楼。之后他便打电话给花店订了大一束红玫瑰花,所以才会上演杨敏医院收花一幕。
只是崔佑璨并不知道,他的这个举动,却给黄奕伟带来了危机感。一个上午,整个科室的人都在传说楼下的杨医生收到了一大束红玫瑰,还说是杨医生的男朋友送的。一直以来,黄奕伟都认为自己可以慢慢来,等到时机成熟,一切自然水到渠成。杨敏是美好的,可是她的美好不只他黄奕伟一个人看到,别的人也会看到。杨敏没有谈过恋爱,是因为她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万一她喜欢别人了怎么办?这种危机感甚至让黄奕伟恐慌,不,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应该尽快和杨敏表明自己的心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下班就去找她。
“呤……”此时黄奕伟的手机响了起来,看来电竟是父亲黄秉正打来的。
“喂,爸爸,什么事情?”
“我现在在机场,两个半小时后就会飞到你那边,你来机场接我。”
“两个半小时?”黄奕伟抬手看了看表,三点,自己五点下班,去机场半个小时刚好,看来今天向杨敏表白的计划又得泡汤,算了,也不差这么一两天,“好的,爸爸,我下班就过去。”
挂掉电话后,黄奕伟的心情始终不能平复,一边是自己爱的人,一边是自己的身世,同样重要。可是如果连自己的身世都搞不清楚,还谈何给自己的爱人幸福?下班后,黄奕伟急匆匆的向地下停车场走去,开着车向飞机场疾驰而去。
坐在飞机上的黄秉正,感觉着与那座城市越来越近,心情异常激动。快离开整整三十年,而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那座城市的人。当年离开她虽迫于无奈,可是她并不知道事情缘由,再见她是否能谅解自己?
黄奕伟准时到达机场,站在接机的地方等候着父亲。几分钟后看着父亲拖着行李箱随着人群走出来,虽已六十,但依然掩盖不了他的英气,相信年轻的时候也定是个英俊男子。
“爸爸,这边!”黄奕伟向父亲招了招手。接过父亲手中的行李箱,父子俩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各怀心事,前后向出口处走去。
路上,黄奕伟简单的询问了父亲的身体境况和公司运行。看父亲似乎有点疲惫,就不再多说,只叫靠着歇息会儿。
“直接去你陈阿姨那里吧!我想有些事越早知道,你也能尽快解除心结。”黄奕伟没有想到父亲会这么快就谈到这件事情。
站在陈阿姨家的门前,黄奕伟却驻足没有敲门。
“嘎吱……”骤然响起的开门声在这寂静的楼道里听起来似乎有些诡异。
出来开门的陈阿姨看见来人,惊得愣在那里,瞬间眼角的泪水顺颊滑下。三十年苦苦等待,终于换来一朝得见。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请你进来?”可是陈阿姨的态度大转变,自己等了盼了三十年的人就在眼前,却不让进门。
“之芳,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可是我是有苦衷的,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始终欠你一个解释。”
只见陈阿姨捂着脸跑进了卧室,大声的哭了起来。
“陈阿姨,你没事吧?”黄奕伟很是担心卧室里的陈阿姨,使劲的敲着门。
“没关系,小伟,让她哭吧!这么多年了,她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是啊,三十年了,那样没有希望的等待,要有怎样的信念才能坚持下去?一个人又有多少三十年可以蹉跎呢?
父子俩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直至房间里没有哭声传出。
哭过了,心情也平静了。陈阿姨走出卧室坐在了沙发上。“说吧,当年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要狠心的离开我,即便我苦苦的哀求你也没有回头?”
原来当年的黄秉正在认识陈之芳之前曾有过一个过命交情的朋友,他叫陶凯。两个人同是孤儿,打小一起长大,陶凯一直像大哥一样的照顾着黄秉正,遇到有人欺负,陶凯总是站在前面挡着,经常被人打的伤痕累累。后来陶凯参军,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受重伤不治而亡,只留下怀胎三月的妻子。陶凯在临终前将妻子托付给黄秉正照顾,事发突然,黄秉正不知道要怎么和未婚妻陈之芳说,怕她不理解,在情急之下才没有向未婚妻解释,却不想被她误解,而陶凯的妻子在生产时难产而死,黄秉正只得抱着小小的黄奕伟离开这座城市去了南方。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呀?我们那么久的相处,已经谈婚论嫁,难道你认为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不,之芳,我知道,你是那么好,可是,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背负。”
“所以呢?所以你就忍心让我难过,让我苦苦等候你将近三十年?”
“对不起,之芳,我知道我欠你太多了,我以为我走后,你会重新找个好人家,可是没有想到我竟耽误了你。”
“你说,你怎么那么狠心,狠心抛下我?”说着陈阿姨拿起拳头砸在了黄父身上,黄父顺势把陈阿姨抱在了怀里。
黄奕伟看着这一幕,悄悄的退了出来,此刻的他们并不希望别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