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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暗影 死寂巷道

洛禹二人咬牙坚持,对望一眼后又加大了法力输出,洛云由于先前催动精血强行提升法力,无暇顾及,只好任由九宫阵图消散,一方分神查看两人近况,以防不时之需,一面坐地打坐,缓缓回复精力。

阳极针和琉璃花如两道利刺扎根心间,蛮兽一番痛彻心扉的嘶吼,心脉猛然爆裂开来,将体内元气宝具炸个粉身碎骨。受此大力,洛禹和墨儿脸色煞白,心神凝练之物突然被外力扯断,不受伤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此兽又在异域享有莫大的称誉,虽然称誉毁誉参半。

蛮兽一声大吼后眼中生机渐渐消失,眼角的不甘深深烙印在洛禹三人身上,不多时,幽冥啖鬼兽哄然倒地,临死之前,身体血脉凝成两道血符,一符破开灰雾滑向不知名空间,另一符透过石门进入城池深处。

洛禹眼睁睁的看着血符在眼前遁走,但也无能为力,三人伤势颇重,看起来攻防一来一回,不费吹灰之力,个中详情自家心知。反倒最闲的就是接引小家伙了,可惜他虽精通异事,但心智却不健全,法力低微,至于他到底在哪些方面擅长,三人打破了脑袋也没研究出来,就算墨儿和其心灵短暂沟通亦是如此,仅是从其稚嫩的语言中不时掠过“写,写,穿,穿……”三人均是一头雾水,不了了之了。

三人就在城门前打坐,休养生息,丝毫没有发觉城门的骷髅挂饰上那缓缓旋转的幽光,清冷森寒。

地狱,广义上应说是地域,延绵无期的黑土覆盖整个空间,月色在这里变成了诡异的幽绿色,冷意透心。晚间外出觅食的魂兽忙忙碌碌,不时的嚎叫声更让人,不,应该说是让鬼心悸。

无边血海依旧波浪滔天,上扬百尺。与其相连的地狱冥山笔直向西延伸万里——冥山源头,却是一片孤寂,传说地狱冥山是以此山为源头,在万万年地质演变而成。

沧海桑田,白驹过隙,如今的冥山源头已高达万丈,峰顶从未有地狱中人踏足,仿佛这里就是一块禁地。故老相传这是地狱魔君幽冥帝君的栖息之所,但从未有人证实。

冥山源头高耸独立,比血海旁冲刷的冥山更显壮丽。一袭血色植被,山被渲染的血色艳丽,山顶处九大血池呈九星连珠势态,隐约成就一幅天然绝阵,人畜莫进。

今日,注定有些事要发生,且注定要搅动天下浑水,增添无穷杀意、温情和落寞。中央血池忽然门户大开,周身血水不敢侵入半毫。远方一道血符挟万钧之势,灌入其中,瞬间无踪。血池慢慢恢复宁静,不起半分微澜,仅有旁侧血池池中红莲微微摇曳。

冥山源头地下万丈,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正中端坐一戴血色面具的威武人物。右手执冥杖,眼色万年不变,仿佛无任何事情能打动他似的。面具线条细腻,勾勒简洁明了,面具位于额头留白处镶嵌一翠绿法杖涂饰,细看下就会发觉其实是右手冥杖的缩小版。

忽然,他的眼珠豁然睁开,眼中波澜顿起,如无边血海中风浪肆虐。左手微张,一道血符现予手中,头颅跟着微微下倾,也许是万年都没动过,开始有些不适应,不过看了一眼后,左手邹然合拢,砰的一声,爆裂消散,广广血光。抬起头,眼中血浪翻滚更甚,面具后的嘴唇微动。

“查!”

而后闭上双目,左手复位,归于宁静。又有谁能感受到手中血脉下滚动的恨意,万古不化啊。

紫荆城,相府后花园,桃花朵朵,泛粉红的花蕾犹如娇羞小姑娘的面颊,欲语还休。高挂枝头,微风吹过,落英缤纷。不时还可瞅见紫荆花朵傲然独立,一如此间主人经年隐藏起来的修炼天赋和幽深城府。

姹紫嫣红间,本该是赏心悦事院,却无端被一声叹息侵扰。

凑近细瞧,一紫衣男子立于树下,一手扶树干,一边喃喃自语,隐约间听闻:“十八年了,该死的十八年,你到底在何方?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心怀‘愧疚’嘛,我就是想把你揪出来跪在祖师前,告诉地下已安息的师父看他教出的是何种好徒弟,啧啧,那场面一定很壮观,啧啧……”

忽然,脸色阴沉起来,同时微驼的脊椎也微微挺了起来,额间厉纹浮现,“都城中你一个亲人也不在了,就是有你也决不会想到,嘿嘿,遥想当年意气风发的洛大将军现在却有一个充军发配的儿子和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儿……大快人心!让你和我争,要不是你知晓了你些许禁事,凭着咱师兄弟的情谊,说不定我还不会下此狠手,怪只怪苍天无言而你却有眼……”

还未说完,大笑几声后又佝偻起身子,有种未老先衰的颓废感,另一只手顺势在眼睑一抚,似乎在隐藏某种痕迹,“师兄,这些年我都想明白了,我早说过你不该爱上她的,你偏不听,真遭殃了吧,可惜你至今还不明不白的……”

而后突然咳嗽了起来,男子背转身面向桃花深处,“影部,去请大师再配些药”,桃林中阴影一闪,人已不见,仅余空中飘散的劲风和落落的花瓣。

“这该死的阴寒绝毒,该死的贱人,摆脱你,摆脱你们…“喘了几口粗气,桃花花影中伸出一双白皙的手,托起白玉清静瓷瓶,向下倾斜,倒出丹红色药丸,似拇指般大小,散发出炽热火星,隐约中能闻到一种沁人心脾的药香。

紫衣迟暮男子半开的眼帘精光一晃,快速将丹药服下,运气化开,稍后,“给那边的祭品准备的如何了,万不可怠慢,只有溶于黑暗的人才能活的更长久,何况本身就是地下的东西……”听不见对面的回音,只瞧见紫衣男子接连不断点头,背佝偻的更深,嘴角的无奈却与刚才的阴厉表情对比鲜明,又一声叹息结束,花止!

洛禹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上面几人对他的生活会带来哪些转变,他好似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境,就像小时候痴缠着父亲,央求父亲给他讲述的奇人异事一样。

凑巧闯入天宫,得遇师尊、墨儿,被一朵怪花劫持,又莫名奇妙的和一个样子长得特丑的蛮兽打了一架,这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进入这个巨大擎天的城池。

原来,三人疗伤完毕就进入了面前的城池,探索出路。

推开高大巍峨的破旧石门,只瞧见里面密布宽敞的街道,空寂无人的房屋,连一头牲畜的影子也没见到,更别提是人了。三人,一光屁股小孩站在死寂的街头,只感到一股阴风凉意直入心府,即使用法术短暂隔绝六识也忍不住有些心悸。

城池的天空不似外界的灰雾迷茫,似乎夹杂着不少的天地阴气,这细小的变化旁人不知,仅有练习过鬼神诀的洛禹能模糊分辨的出来。

凉风骤起,吹落的不是满城梅子雨,更像是幽暗的光晕播撒在闭塞的城池,侵入巨池中心绵延不知深处。仿佛地下孕育着一凶胎,正汲取四周能量,期待破土冲出的一日,频添不少恐怖气息。

洛云毕竟年岁稍长,又经历了沧海桑田,非寻常事物不足以震撼其心灵,虽心里有些迷惑,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熟悉感,却不为外物所动,带领二人一孩童迈步到池中央。

眼前的景象却惹人猜疑,更使人发怵,犹如一头凉水从上浇下,冰凉异常。

一宽广圆形广场覆盖在地表,皆有黑石垒成,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黑色元气,广场正中搭起一古老祭坛,四角分八方,每个方位各镶嵌一不知名圆形晶石,呈血色纹理,凑近细瞧可见其中蕴藏一血红色瞳孔,一开一阖,邪异晶石由莫名纹路与中央祭坛相连,即使洛云熟知不少炼器阵法也瞧不出此纹路有何特殊之处,更别提它的作用了。祭坛正中央光芒闪耀,在四周灰雾黑丝的映射下显得绚丽多姿。

也许是察觉到生人气息,祭坛中央陡然散发出一天通天光柱,内中魔笑连连,不多时,一黝黑巨鼎从祭坛地下盘旋而出,鼎上铭文林立,涵盖多种奥义,鼎样式古朴久远,倚三足而立。鼎身纹有七角恶魔相,呲牙咧嘴,口中涎水似滴欲滴,凶态毕露。

洛云一惊阻止了正欲向前的二人,沉声道:“如果我的记忆还没有耗尽在天宫里,我知道我们现在何处了。”

洛禹疑道:“师父,这有何说法,就凭眼前这方巨鼎?”

“当然不止,自从我们破开空间来到城池前,看到墙上沟壑林林,我就有些不好的预感,及至遇到幽冥啖鬼兽、滔天城池、死寂巷道、中央祭坛,乃至这巨鼎,终于证实了心中所想,这不是城池,分明是一座人间囚牢啊”

“?”

洛禹、墨儿不解,目光洒向洛云,就连活泼好动的小“接引”也收起手中绿树,安静趴在墨儿肩头,仔细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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