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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新年伊始,奥罗将行

新年伊始,紫荆城就这样又度过了一年的岁月,迎来了新的开始。

冬节已过,距离那场帝都流血夜,已然过去一月有余,但是那令人心悸的流血之夜在人的记忆中是永远消除不了的,第二天街道下水道下殷红的鲜血和血腥味,弥漫了这个紫荆之都。帝都一千多年来的和平被马蹄声生生碾碎,随之而来的是云岚古国第十一代帝王的消亡,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亲弟弟,原先的北贤王乾峰。

百姓闻听此言,皆拍手称快,言乾峰治下必将光华万丈,流芳千古,可见一个贤字安定了天下多少人心。

只是,也有极个别人言祟祟,说八贤王乾峰是逼供篡位的主谋,原先的皇帝就是被他逼死的。只可惜,流言止于智者,但是大多数人都是昏庸的执着者,因此谣言被人们自己的心理镇压,毕竟一个声名远比播的明主比一个三十年来从不上朝当政、边境军情形势越来越严峻的昏庸帝王好得多。

新年的雪花飘飘扬扬地下落,一郡王府后花园。冬日的萧索并没有遮挡花园的腊梅芬芳,梅逊瑞雪三分白,雪输梅花一片香。

雪梅交相辉映的热闹姿态点缀着后花园。梅园侧,两人独立,默然不语。

“洛禹,你知道为什么云岚十六郡叛乱,而我没有参与却仍旧被那八贤王封赏郡衙吗?”一人回头,满鬓染雪,正是那智虎罗那,而那对面心神平静的青年竟然是洛禹。

“不知道,也许这就是帝王的心术,我没有想到乾峰会有那么深的心机,帝陵深处的一瞥,让我更加了解了这个人,不过枭雄注定是孤独的,所以乾峰除了皇位,一无所有!”洛禹眉头轻皱,似乎有些叹息。

“因为,他需要军神老大人的辅助,才能名正言顺,安抚民心。而我就是那个撬杆,一个可以转动军神老大人心神的撬杆,所以我不能死,即使他有可能想过要杀死我,但是那只代表过去。尤其是现在内忧外患,边境奥罗虎视眈眈,内里民心不定,局势不稳,他不敢!”罗那抚摸着梅园的栅栏,眼神却落在远方。

“这仅仅是猜测,我听楼主说,军神老大人一出关,连闭死关炼药的时间都没有,就匆匆忙忙赶赴了边境,看来形势不容乐观啊!”洛禹有些为不能见到这位云岚传奇人物而感到惋惜,言辞中多有遗憾。

“洛禹,我有预感,我要到边境去了,这是北贤王流放我的唯一办法。马革裹尸本就是沙场男儿的本性,我罗那活了二百余年,除了最对不起尔瑶的母亲,其他人我从不愧对。不过,洛禹,尔瑶要托付给你了……”雪花撒然而落,初始的柳絮变成鹅毛,越来越大了,小院如同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外衣,显得分外洁白。

洛禹眼睛有所湿润,看着斑鬓略有白发的罗那,想想边疆即将战火连天的场景,有些抑制不住的悲伤,正欲开口,冷不防却被一声银铃脆响打断。

“洛禹哥哥,你在和我阿爹说什么呢,凝姐姐和洛姐姐叫你呢?”洛禹不仅舒展了眉头,和罗那一起回头细望。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一如往昔的清丽,身体虽还有些单薄,但是比原先好了很多。鬓角斜插的黄花在冰雪的覆盖下多了一种生机。

“尔瑶,冷不冷?多批些厚实衣物,我和你洛禹哥哥正说话呢,你说你要是跟着你洛禹哥哥生活一段时间,你乐意吗?”罗那看着越来越近的自己女儿,眼光中满是慈祥,仿佛能流淌出粘稠的蜜汁来。

“真的,洛禹哥哥,我愿意,我愿意!”尔瑶俏丽的脸蛋瞬间如同绽放了的花朵,花开正艳!

“好!”洛禹看了看欢呼雀跃抱着自己胳臂打转的尔瑶,眼神飘到了罗那方向,望着那殷切的目光,好像看到了父亲醒来前的第二眼,第一眼是迷茫!

罗那郡王府,锦绣厢房。一道丽影倚窗而立,看着窗户外面站立的三人,眼神似乎能延伸到风雪深处。

“凝媚姐姐,你是不是在担忧洛禹,帝都动荡那几天,我看你脸都消瘦了,心思也完全不在这里,要不是你遵守着守护我父亲的嘱托,估计会和他一起下帝陵同生共死吧!”糯糯的喃喃柔语从身后传来,脚步轻微如同猫儿在垫脚。

“婉月姐姐,你就不要打趣我了。都羞死了,不过少爷回来的时候确实把我吓了一跳,鲜血淋淋如同从血海尸山中爬回来一样,现在想想着实可怖,幸好少爷没事。恩?对了,我昨天路过相国府衙时,听人说,人说,那二公子自行请求奔赴边疆了。婉月姐姐,你可曾恨他吗……”窗前的女子回眸办笑,如同秋水潋滟,青山聚秀,远山眉黛轻启,惹人怜惜。

“恨吗?我也不知道。新王即位,并没有因逼宫篡位罪名严惩相国府,仅仅是消了相国一族的富贵荣华,准许相国洛氏子弟戴罪立功,他远赴疆场也是正理。不知道他在边疆习惯不,毕竟往昔是翩翩富贵公子,实际上从他牵着我的手,叫我小姐姐的时候我就有预感,我们总是不同行的,偶尔的相遇也注定只是湖中浮萍,做不得真的,果然还是回到了起点。”

婉月望着窗外的飞雪,轻轻道出话语。

“不过他曾为我挨过相国的训,这十几年一直暗中照顾我,现在想来如同在替他父亲还债,也许他早就知道了他父亲对我一家所做的事,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现在我叫洛婉月,而他是洛青,仅此而已,相忘于江湖更好!”婉月的神情虽然没有变化,但是眼角的几丝波澜却瞒不过心死灵敏的凝媚,只是,凝媚却没有说话。

相忘于江湖真的好吗?天知道!

“婉月,婉月……”略带沙哑的喊声从大后方传来,那是放置床的位置!

“父亲,父亲,我在这,洛禹他一会就回,一会就回……”婉月扭转了娇躯,花容略微紧张,快步走向床前,掀开水波状的帷帐,一张略带苍老的面庞映入眼帘,只有上扬的半百英眉还能看出往昔的朝气磅礴,这赫然是洛志豪。

“月儿,我对不住你,更对不住你娘,幸好还有禹儿庇佑,当初我就认为他是上苍给我的最好礼物,事实证明果然如此,只是可惜你那弟弟不知流落他乡……”洛志豪被风霜璀璨的面貌如同蒙上了一层灰暗的幕布,光彩黯淡,生命之火摇摇晃晃,竟有些不稳迹象。

“父亲,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不怨恨你,要怪只怪这苍天造化弄人,洛禹弟弟人很好,一些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就连这次为了使你醒来,他花费了多少力气才辛苦集齐固魂丹主药,父亲,他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吗?”婉月白衣秀洁,开始眼神弥漫的哀伤仿佛使周围的空气都干结,后面越说越是低沉,好像压抑着心内喷涌的感情,既有对父亲近二十年来的幽怨,也有对洛禹的感激。

“洛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最了解他,他肯定早就自己知晓了,只是没有说破,我也不想说破,对我来说,无论他是谁,他始终是我的儿子!”冥夜荒原一十二载,过往的点点滴滴都涌上洛志豪心头,从暗夜送子、牙牙学语到懵懂少年,花开花落多少春秋,里面蕴含的感情岂是一笔所能带过的。

“是啊,少爷他人很好的,恩,少爷回来了,我去开门!”身后的凝媚看到风雪中归来的三道身影,凛冽的寒风也挡不住熟悉的气息,尤其是心祀已起,一切都无所遁形。

“吱呀”门扉半开,外间的寒冷瞬间涌入,只是前进一尺却再也透不进去,一层薄薄的波纹抵抗,即使怒吼也寸进不得。

“阿爹,你醒来了,我帮你看看回复的如何?”洛禹一个健步,迈向窗前,看着略有苍老的洛志豪眼神依旧有些湿润,即使看了这么多天,幸好,一切都在慢慢好转!

一道璀璨极光闪耀,如同跳跃的精灵,直接出现在洛禹指尖,晶莹的针尖吞吐着四色光芒,赫然是那阴阳两仪医器阳极针!

慢慢捻入洛志豪额头,一道道热气瞬间蒸腾,洛志豪听着熟悉的声音,再看着眼前认真凝神的洛禹,似乎仍旧是小时候那幅调皮捣蛋的模样,只是鬓角的半灰发丝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年纪。

这要经过多少的悲伤,才能如此,才会如此?

“阿爹,一切都在好转中,不用担心!”慕孺情感瞬间交相辉映,洛禹感受到了小时候的那种亲情,如同庭前那幅破旧的石磨,流出的不仅是白色谷汁,还是那温暖心的灵药。

“禹儿,你长大了,我本以为我今生再也看不到你了,没想到上次我竟从一个莫名地方看到你,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禹儿,你今天还没有和我说你出去之后的经历呢,昨天才说道那个小女孩,她现在在哪呢?呵呵……”洛志豪心情似乎很好,竟然开怀大笑起来,眼角弥漫的不仅是自豪,还有一丝不为人所知的忧伤。

随后跟来的罗那父女轻轻笑了起来,父子情深令人感动,只是却被洛志豪的打趣声吸引。

“阿爹,莫要急嘛,你需要静心调养,可不能经历太大的情感波动,那小女孩,那小女孩在……啊!”洛禹鼓起略带羞涩的面颊,望着打趣着自己的阿爹,正想接着讲故事,突然心湖间突地冒出六个小字,同时隐约有凄厉的话语回荡心湖,赫然是:洛禹,救我,墨儿!

心湖灵传,千里显音。

“墨儿有危险,我要去救她,救她……”洛禹猛地停住了话语,脸色苍白,手扶着心口,斗大的汗珠滴滴而落。

“少爷,你怎么了,怎么了?”凝媚猛地扶住摇摇欲坠的洛禹,其他人这才明白过来,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墨儿有危险,我要去救她,救她……”

反反复复一句话,道尽多少思念多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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