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脸?不是全部在那帝陵之中吗?
为何还有,难道跟过来了,不可能,五重石桥,九重石门不是那么好过的,难道是?
“那些还没有死的童男童女,到了一定时间,阴寒草会将血肉之躯和地脉冷温融合一体,就会拥有无双的遁术,整片陵墓都是它们的狩猎之地!”木大师清晰的话语萦绕在耳旁,洛禹忽地打了个寒颤,四周那片黑乎乎,阴森森的氛围更加剧了心内的动荡不安,即使身边环绕着这么多护身利器,也改变不了。
“咦,不对,这是阴魂草,根本不是木大师所说的阴寒草,但是我怎么觉得这阴魂草比那帝陵中的阴寒草品阶还要更高一层,要是这么说……”
“桀桀……”恐怖声响大作,竟从四面八方呼啸响起,丈高的阴魂草中不时划过一道道细线,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地奔跑。
若是有人从神秘空间苍穹顶端向下望,就会发现现在整个地面全被阴寒草包围,就连中间的巨大棺木所在也挤满了阴魂草,一道道细线滚动,如同湖面荡漾的微波,只是却没有那成群的涟漪,就只有分外明显的线条,不过很想蜘蛛的网,不过网心不是一个,而是多个。
原先阴魂草生长的中心地带,以一敌众的乾帝早已经消失,不见踪影,就连那天子四重棺也诡异地不见了踪迹,可惜众人还不知道。
凄厉的嘶吼声断断续续,隐隐环绕在耳旁,洛禹知晓,那是原先从帝陵跟过来的众修者,有修罗,有灵宝阁死士,还有鬼兵,虽然剩下来的很少!
到底怎么才能解这阴魂草之围,否则多呆一刻,危险便多一分,尤其还有那深藏不露的乾帝,众人合围才能看看抵挡,要是被分而为之,一切就都晚了。想必他肯定是在某个不宜察觉的角落,观察着众人的情况,最终会一一收割生命,如同地府幽冥的阎王。
到底需要怎么做呢?
“对了,木大师曾说有德高僧的舍利佛果或者儒家的正气儒风才能根除活死人脸,我自行领悟的佛家相印应该也可以吧,毕竟是佛门修法,恩,对了,我怎么把它给忘了?”洛禹懊悔地拍了拍脑子,身后虚空神海中那逐渐摇曳的四色金莲缓缓落在婴灵头顶,佛光瞬间普照。
刚才光顾着害怕了,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佛门圣物,这可是连清风禅院老主持都称赞的佛门金莲,况且经过地狱灵愿台内黄金三棱锥的加持,最后又多出了一个凸起,慢慢长成一片薄薄的、嫩嫩的红色莲叶,甚是奇特!
佛光如同万千璎珞,萦绕周身,就连那金甲天神也被笼罩在内。身边顿时有吱吱呲呲的声响,好像某种动物受伤的尖叫声,凄厉异常,丈高的阴魂草顿时瘫倒几片,那暗中窥探的活死人脸终于露出了真容。
竟然是梳着马尾小辫、脸如蛤蟆,全身漆黑如墨的童男童女,最让人恐怖的是这童男童女的身体赫然是连在一起的,如同一个婴孩撕成了两半,其丑无比,而且只有一张鬼脸,就是帝陵中的那些活死人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极其令人作呕,看起来有种晕眩的感觉。
只是现在后退的活死人脸全身被佛光侵袭,一股子黑烟炙烤着身躯,不停在阴魂草上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佛光之火,可惜怎么翻滚都扑灭不了,哇哇鬼哭狼嚎不停,那鬼脸撕扯的更加厉害,比鬼魅更可怖。
洛禹脸色铁青,浑身肌肉战栗,后怕!若是晚了一点,想必这无影无形的活死人脸就会直接扑到自己身上,即使有着法相防身,也会被猝不及防的这么多“鬼脸”问候,想想就恐怖,幸好佛光克制他们!
“吾王在上,必将捍卫诸将荣耀!”
金甲天神威风凛凛,一枪刺去,那满地打滚的活死人脸瞬间定格,金臂一抖,枪尖伟力移动,如同晃动了的水波,那活死人脸就被摇曳成了碎片,没有丝毫的挣扎力气。
就这样,金甲天神在前,洛禹在后,佛光过处,阴魂草一根根升腾起莫名火光,一道道透明黑影从阴魂草中溢出,漫天的黑色残影燃烧着火苗,如同一条火线,蹿着火舌就奔涌向前。竟然是阴魂魄,原来这每一个阴魂草都是魂魄所化,佛光天生至刚至阳,浩然大气,被人豢养的魂魄顿时无所遁形,自身难保!
“这样不行,到最后还是剩下自己,只有齐心合力才能使这千年阴尸伏诛!”
“众位,皆往此汇合!”丹田真元之气入百会、玉枕、膻中、左右肩井穴、灵台、气海、命门九大穴位,舌抵下颚,瞬间发气成声,道门玄声诀威力不复以往,如同条条波纹,瞬间疾驰,洛禹站定,法身缓缓悬浮,无尽佛光笼罩,如同沙漠中指路的海市蜃楼,人远远都能望到。
洛禹知道,危机马上就会到来,乾帝肯定会知晓,他绝不会放任众人汇合,肯定会在汇合前将自己扼杀当场。
心神瞬间进入古井无波的境地,没有一丝感情,冰冷的眼眸透着凌冽的气势,如同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冥夜荒原,悟法境地!
金甲天神看着站定不语的洛禹,不禁一片感伤!初见王时,缘于点将之威,放逐界门开启时,睁眼看到的就是承受万千雷劫的洛禹,那时的洛禹虽然只是一个少年,但是那在雷劫中生生不息,斗志昂扬的神念却震撼了它,尤其是自悟的“夜雨“神通,那时的金甲恍如看到一个惊才艳艳的人杰吞吐天地云芒,随手间焚天煮海,万千威力。
这次召唤,再见时却没有了熟悉的气息,这少年肯定受了很多苦,因为距离上次召唤仅有数月间隔,洛禹的鬓角却出现了灰发,黑发变灰,过度透支心魂之力,肯定历经了不一样的沧桑。现在面前站立的洛禹竟能给自己一种压迫之感,那冰冷无情的眸子扫过,自身如同金水浇筑的身躯竟有一种小刀剐磨的感觉,不凡!
“果然是你!”空中声响轰鸣,一阵狂风刮过,洛禹的面前就站了一个人,乾帝!
“如何?”洛禹无欲无求,心神微波,却不动丝毫。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才是这里最大的变数。我曾为自己的的命运卜过一卦,虽然相士从不为自己相面,但是那时我已为死人,介乎生死之间,阴阳之气平衡,也不再在乎天机,更不会在乎什么天谴。即使万千雷劫加身又何妨,我只想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可惜卦象上却只显示两个字,雨落!”乾帝一脸扼腕叹息,看着那冰冷无情的青年,竟然有了莫名的寒意,好像看到了宿命的轮回!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雨生长于天上,死归于大地,我深居帝陵,不沾丝毫水汽,从何而来雨滴,现在我终于知道,原来应在了你的身上。”
“何解?”洛禹的眸子依旧冷漠,却多了一丝迷茫。
“还不明白吗?雨落、雨落,分明是你姓名的颠倒,如同那逆转的阴阳。就像我之一生,一千七百余年前,我为凡人,却南征北战,双拳打下诺大的云岚古国,才坐稳打下的江山一年,就面临人世间最大的敌人,死亡!我不服命运,与灵宝阁灵尊交易,练那阴阳录,化为阴尸,只为保存清醒的神智,看管我打下的这片大好河山,我不知晓自己的命运,为此百年小劫,五百年大雷劫,我都默然承受,只为留的一线生机,但却从不服从上苍,即便是这一次也是一样。”乾帝不知是不是知晓了自己的命运,竟然没有尽快动手。
“你就不怕我们汇合之后,你会再次被命运所禁锢?”洛禹看着那黯然的乾帝,似乎有所疑虑。
“他们现在肯定走不脱,至少一刻钟走不脱,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有佛门的功法,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逃脱活死人脸的机会,我给了他们一个抉择,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我只是想看一看,命运选定的终结者是不是有我所欣赏的勇气、毅力和实力,是不是感觉我的话很多,人老了就是这样,我也活够了,看透了天意,不是每个人都会一直主宰某种权威,因果轮回不灭,也许下个轮回我会是一个低微的蚁兽,不过,我从不曾后悔过!”
乾帝,这个带有书卷气息的大帝,终于向命运发出了拷问,发出了呐喊,阴魂草摇曳的更是欢快,阴风在这片地域却瞬间凝固,定格!
“这就是你所说的道,那么动手吧,我只为我自己的执念,我想为父亲取得离魄之花,仅此而已!”
“那就动手吧,我愿接受命运的拷问,就不知道命运对我的审判会如何,这段时间不会有人打扰这只属于你我的战场!”
黑白色元气直冲天地,乾帝如同一个疯狂的帝者,身上的黑白色真元慢慢展开,万千黑白锁链加身,身后遮天蔽日,如同末日之相。
洛禹只是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手指,顿时无尽佛光盎然,迎面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