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外,花雨如梦,阿喜借着清晨的晨曦,卷起了细帘子,雨后的残红发出淡淡的清香,拨动着她幽怨的心情。
半个月过去了,大周天子明贡再也没有踏足过褒姒的蒹葭宫,内廷传来了上谕,要褒妃在宫里禁足思过,却没有说是什么罪名,不过,有一件事,阿喜始终不敢透露给褒姒,每天都有一群素不相识的太监、宫女,围在蒹葭宫墙外骂骂咧咧,褒姒偶尔听见,问她是怎么回事,她都嬉皮笑脸地说,是宫女们吵架,尽管她表现得很乐天,但是,每每没有人的时候,阿喜会一个人偷偷的丢眼泪。
“阿喜,怎么了,昨日我放在桌上,没看完的书呢?”寝室内传来褒姒和善地询问声。
“喔,小主,奴婢这就给您拿来。”阿喜狠了一把劲拭了拭眼泪,然后继续兴高采烈地端着洗漱用具放下了细帘子。
“褒妃这几日都没有闹吗?”不远处的宫墙脚,偷偷立足于老槐树下的明贡严肃地询问盯梢的宫女小海。
“回万岁爷的话,好像,褒娘娘除了有时自言自语外,依旧弹琴看书,没有什么情绪化动作。”小海谨慎地回答道。
“嗨!”明贡轻轻地手抚玉栏杆,长叹道:“阿姒,你真的是让寡人好为难。”
“什么?王上今天又偷偷去了蒹葭宫,但是依旧没有进去?”黄昏,阴暗的重华宫,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瑾皇妃再度得到了安贞的消息。
“是呀,主子,自打上次褒姒出言顶撞了王上,王上就没有去蒹葭宫。”安贞苦笑道。
“喔?还有这样的事,褒姒敢顶撞大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瑾皇妃好奇地问道。
“启禀娘娘,王上本来是想让褒姒对王后娘娘认个错,承认自己一时糊涂替人求官,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略降一级来做处罚,但是褒姒个性倔强,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受过孙叔贿赂,王上一时恼火,才下旨蒹葭宫禁足的。”安贞一五一十报告道。
“看来,这个褒姒真的是不识时务呀,后宫干政,最轻的处罚也是废去封号,永远打入冷宫,王上已经法外开恩,从轻处理,没想到她竟然一条路走到黑?”瑾皇妃冷笑一声道。
“可是娘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王上对褒姒是死心塌地,无论我们怎么使计策,都纹丝不动呀。”安贞发急道。
“嗯,本宫明白,王上是被这个狐媚子给迷昏透了,趁现在孙叔还在刀架上,我们一边要继续给朝野的大臣吹吹风,一边来个釜底抽薪。”瑾皇妃说到这,嘴角浮出一丝诡笑。
“釜底抽薪?”安贞面露异色。“这个釜底抽的薪就是公子掘突,安贞,你立即给本宫找一个军中的信使,偷偷的把褒姒被禁足的事通知给远在边关的掘突,本宫要好好看一场好戏!”瑾皇妃望着安贞,狡狯地笑了。
千里之外,战马嘶鸣,刀剑峥嵘,掘突和程荣苦心设下的诱敌之计果然取得了成功,心急如焚的犬戎狼主听说周军前移防线,立即命大将伯丁率十万铁骑进攻,在一片喊杀声中,周军连连败退,牛马猪羊丢得遍野都是,正当犬戎铁骑兴高采烈地俘获战利品之际,早已埋伏好的周军兵马全线出击,一时间乱箭齐飞,在北方铁骑的眼皮底下,一个庞大的浩荡箭阵摆开了阵势,成千上万的士兵杀声震天,炮石齐飞,犬戎顿时人仰马翻,溃不成军,伯丁率领死士左冲右突,正待打开缺口,却听一声炮响,战马如飞,一名头顶紫金冠,手持方天画戟的小将从斜刺里杀出,倍感精神。
伯丁认得是掘突,大吼一声,举刀便杀,双方连续大战一百回合,伯丁大败,领着残兵仓皇逃跑。
“掘突公子!”掘突正待追击,却发现身边展起一面大旗,旗上写着程字。
“掘突公子,穷寇莫追,伯丁虽然大败,但是犬戎是个大国,后面必有接应。”程荣一马当先,拱手劝阻道。
“嗯,大夫说得对,这次我们歼敌超过一万,班师回朝以后,王上也会龙颜大悦的。”掘突眉目欣喜道。
当晚,全军好酒好肉,锣鼓喧天,共庆大捷,边境的百姓箪食壶浆,纷纷前来劳军,掘突正在宣布军纪,突然人群中有一个黑影匆匆经过掘突的左面,暗暗地将一封书信揣在了掘突的怀里。
掘突吓了一跳,赶紧打开书信,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泪如雨下,心急如焚,程荣看见掘突面色骤变,赶紧跑过来询问,掘突暗暗把程荣拉在一边,小声说道:“不知道是谁送我这封信,说褒姒被人陷害干政,已经被王上判了死罪,眼看就要问斩,大夫,这会不会是真的?”
程荣奇怪道:“掘突公子,这信是谁人送的,到底有什么企图?”“可是,我也没看清楚那下书之人,如果要是阿姒真的出了事,你要我怎么放得下心?”掘突发起急来,立时顿足捶胸。
程荣安慰道:“公子,既然褒姒姑娘真的有危险,那公子必然是早早赶回为好,依我看不如这样,军中的事我替你管着,公子现在就动身,暗暗先回犒京,如何?”
“那就多谢大夫了!”掘突二话不说,稍微吩咐了一下安童,自己一扯枣红马的缰绳,呼啸一声,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