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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兵政二十一勦匪三(2)

謹案四川松潘雜谷懋功打箭鑪徼外諸土司。各建碉樓哨臺。湖南貴州環苗疆之地。皆仿其式。約高丈餘。砌以石而空其中。置瞭眼槍眼。其詳制則散見各兵書。茲不具述。然石碉之制。施之囗僰黔楚。深巖絕壑。依險立碉。石不難致。則可。施之於平原廣漠。必舟運車負致石於數百里外。不獨財賦不支。即人力亦不及。且石碉中空。大囗攻之。每致洞中。今創建土堡。以柔遇剛。能陷囗子。且易舉也。其有岡巒土阜之所。則鑿山為穴。外砌以甓。置囗眼一。槍眼一。瞭眼三。旁開一門以通出入。務在相其高下。循環連給。聲勢接續。易於策應。此碉囗子。去彼碉碉牆五分之一。槍子則三分之一。其平地去石近。取石之費廉於築土者。即建石碉。去石遠。取石之費浮於築土。則築土堡。土堡必擇建於要害。相去遠近如前制。四面開濠。取壕之土以為堡。高約二丈。上建樓覆瓦。四圍皆築女牆。女牆以下。濠以上。皆植枸椽荊榛。以防攀援及淋塌。堡身毋太坡。坡則敵易攀援。毋太陡。陡則易淋塌。擬兩丈堡身。每面坡一丈。則可耐久。而攀援亦不易。空其中為三層。每層約高六尺餘。隔以板梯通上下。下層開四門以達於濠內。皆砌以甓。門牆厚三尺餘。門寬二尺。高四尺餘。當門置大囗一座。外設竹篦一。密排大竹。通其節。塞以鹽泥。斜挂門外。內設鐵裹門扇一。空其中以為囗眼。門之旁設槍眼二。瞭眼二。其女牆之上。多備矢石以便俯擊。每堡約三十人。輪番守望。至於堡之廣袤。及濠之寬窄深淺。則相地裁制。未可預定。

平寇議

陳根培

楚國大夫既平巨寇。三江士女咸慶再生。而大夫猶憂焉。曰捻賊未平。寇未盡也。前門斃虎而後門拒狼。國患未弭也。於是囗集楚北士而問計。楚士先熟商所長。將以告其大夫。一士曰。捻賊多起自豫境。及皖之潁亳。其閒地瘠民貧。耕種不足以自給。又時值凶荒。莠民因四出寇掠以圖溫飽。此時掩捕渠魁。振囗餘黨。用張京兆之鳴鼓。兼汲長孺之發粟。不過一長吏事。迨嘯聚成囗。蔓延鄰省。勢雖張而難制。然蜂聚烏合。散亦易易。脅從者更急圖還鄉。況賊不敢遠離巢穴。不無身家之戀。誠能宥其既往。予以自新。十數萬眾可一朝散也。急宜撫。一士曰。不然。賊雖屢經敗挫。然未受大創。有輕視官兵之心。良吏即能撫馭。此則投誠。彼仍負固。徒長寇智。羅汝才八部投戈。李自成九軍歸命。殷鑒不遠。惟身先士卒。大奮厥武。殺伐不遺餘力。追奔逐北。期於一鼓而平。使賊奔命不遑。苦於竄匿。束手就縛。而後寇氛可靖也。急宜勦。一士曰。不然。夫以大將之重。同匹夫之囗。我來彼往。互相馳逐。賊徒未困。我軍已疲。苟一不慎。反陷狡謀。僧邸敗轍。豈可循哉。即使戰無不克。賊舍東而寇西。師中受克復虛名。境外被戕殘實禍。莫非王土。而敢歧視。不如四面防守以坐困之。囗士拱手而起。稱善者再。僉曰。今賊囗萃齊豫之隅。宜急合江左皖楚之兵。陳其東南。豫與秦各出師陳其西北。並分兵斷賊後。無使旁犯。起秦兵前塞潼商。中空數百里。聽賊跳梁其閒。但力固堡砦。聯絡村團。兵民一心不與囗。使之進無所掠。退無所儲。不出旬月。賊必大困。然後一鼓而平之不難矣。昔條侯壁昌邑困七國。曹公扼官渡困袁紹。皆用此。不煩兵戈而賊眾授首。不賢於血戰萬萬哉。吳下士適遊楚。肅然而聽。穆然而思。若不以為然者。楚士揖而進之。曰。子之計將安出。吳下士曰。公等所計誠善。然賊所踞多沃衍之區。恐糧非一時可絕。與條侯絕吳楚餉道曹公燒袁紹糧穀不同。況賊所犯。皖之潁亳。豫之歸開。囗之菏澤定陶曹單。皆平坦無險可扼。賊又時出沒於豫楚之交。各路分兵久守。顧此失彼。且恐變起意外。即民團星羅布。然賊攻其一。我守其四。強弱險易。豈能如一。一隅偶潰。賊已兔脫。急為追遏。全局已震。蒙未見其可也。楚士曰。然則子之計安出。吳下士曰。夫以粵逆之鴟張狼顧。大夫尚不難平。而況捻賊。今捻賊非有數十百萬之眾也。囗其寇齊魯中州秦之南山楚之漢北。非有擾及十六省之勢也。東竄西犯專事剽掠。非有淪陷六百餘城之暴也。非有竊據雄都僭稱偽號十餘載之悖也。自苗沛霖授首。亦非有大奸臣憝為之雄長如楊秀清陳玉成石達開李秀成者也。然且殞我名玉。戕我良將。殲我勁旅。蹂躪我膏腴之壤者。何也。蓋當粵逆猖獗之際。吳楚雲擾。師旅咸萃東南。無暇他顧。捻賊因而肆燄。大吏又各分疆域。視同吳越。甚者以鄰國為壑。疥癬不治。結為大疽。理固然矣。向使金陵既復。即移師西北。并力會勦。先聲奪人。賊徒膽落矣。何至於此。楚士曰。然則子之計究將安出。吳下士曰。陸寇不可令其入秦。以其壤膏腴而又據天下之脊。此明季之前鑒也。水寇不可令其入江。如鯨魚縱大壑。制之不易。此粵逆之前鑒也。

為今之計。惟事權歸一。各路先分守要道。別出奇兵以殲之。明薛觀有云。弭盜之方。有先事隄防之法。有臨事翦滅之法。有後事懲戒之法。聞捻賊今所犯諸境。東不越徐州。東南不越潁亳。東北不越東曹。西則囗聚豫東南境。蓋東則徐州為攻守要地。晉時立為重鎮。宋高祖經略中原。置府於此。魏太武以三十萬眾攻之不能下。陳后山所謂南守則略河南山東北守則瞰淮江是也。東北則西鄆為四達之衝。朱全忠謀奔山東。則急擊鄆州。唐莊宗取大梁。先襲取鄆。其要如此。今惟重兵守徐州。扼三省要道。令囗兵守西鄆。與為犄角。令皖兵守護其西北境。令秦兵扼潼商險要。絕賊西竄之路。亦預防其與叛回相合。令楚兵重防襄鄖。令豫兵分守其北境。各路同時布置。此所謂先事隄防之法也。布置既周。俟賊稍懈。密分兵由間道以攻其不備。徐囗鄆兵乘勢由東南北三路夾擊。縱使西行。豫境兵但深溝高壘不與囗。一以防境內藏匪乘間而起。一以為各路救援。俟肅清齊魯。然後徐鄆兵進軍睢陽。扼豫東境。門戶密分。豫兵伏汜水西。秦兵伏崤澠間。俟各路兵會勦。伏起而殄滅之。乘勝急清餘孽。又聞賊皆股匪不相合。可閒以離之。俟其相離。即奮兵縱擊。或以賊攻賊。此所謂臨事翦滅之法也。蕩平時。無論本殲厥渠魁脅從罔治之意。餘黨不先奔歸巢穴。即遣散歸農。其不顯行抗拒者。時農時盜。莫可區分。不誅。勢將以小寇而釀成大患。盡誅之。勢必玉石俱焚。或因而滋事。惟有嚴行保甲一法。責成各縣令。以此定為黜陟。其法前人論之至詳且備。固宜擇善而從。祗在實心行之。使各安其業。知為民之樂。為賊之苦。久之自移其匪僻之心。此所謂後事懲戒之法也。夫宜審者時也。當度者勢也。賊起自山林原野。往來馳突。是其長技。山左民俗。素事田獵。畜騾馬。嫻騎射。故民團較南方為有用。豫境多為賊擾。良民無不痛心切齒。民與賊水土相同。情亦相習。賊之利弊無不熟悉。故民團視山左為尤可用。官吏宜皆有以鼓厲之。使民氣百倍。力足以囗桑梓而助官兵。南軍雖經百戰。然長於步不長於騎。且連年轉戰。壯者漸老。強者亦疲。自破粵逆。囊橐已充。漸圖安享。非復前之拚生勇。故第用以防守東南。北方騎兵。則用之以勦寇。非獨審時而度勢。亦以均其勞逸也。楚士曰。善。我將以子之言告我大夫。

弭寇

薛福保

弭寇奚術。曰練兵。練兵孰先。曰先之河南。河南之流寇十餘年矣。州縣騷然。賊縱橫無憚。比其逞志颺去。我軍未休。旋又告警。賊四走必出河南。譬適市廛者之必由逵路。適畎畝者之必履阡陌。地勢然也。夫天下之患知其有必至之勢則備必素立。河南之所以備者吾惑矣。將怯士孱。伍籍濫虛駭聽。不可殫詰。習故智。尾賊後。賊出境。張虛捷聞上。十餘年閒。巡撫八九易。不一何問。仰屋歎饟需少軍誠不可治。嗚呼。禍患之至。豈可得而辭耶。且河南四奔五集之區也。即令流寇掃滅。天下有他變。勢固不能不出於河南。河南之不可一日無勁軍也審矣。頃年以來。北方皆倚僧王為重。然王轉戰鄂豫之郊。使豫軍能致犄角之助。賊亡可立待。豫軍不能戰。而王以孤軍罷於奔命。此天下之所痛也。今河南營二十八。為人萬四千。然餉士口糧至薄。竊謂疲兵滿萬。不如健卒數千。誠宜簡汰羸弱。別募精銳。而以楚軍法部勒之。兵數可稍減。而浮額不可不清。廩給務從厚。而訓練不可不數。黜浮惰。倍賞罰。而不次薦擢以待非常之士。如是。則今之囗營皆成勁旅。非漫為更張之說也。豫軍不練。流寇不滅。憚於變計。而欲以虛羸之卒。嘗試於必不然之數。亦見其惑也。山有虎。呼壯士提戈起。不使病夫先焉。此其智豈待詢於眾庶謀及蓍蔡而後決哉。曰。是則然矣。賊平也其幾乎。竊嘗籌之矣。賊乘虛飽掠。我軍旬月乃至。至又賊退。河南千里平曠。賊一日逴百數十里。追則不及。防則道多。此不可以疲全力於賊。而可以偏師躡也。兩鼠囗穴中。勇者勝。走馬角逐郊原閒。則捷者先至。徐方風土勁厚。民習勞苦。今所設遊擊之師者。莫若添募徐人。分為兩軍以擊賊。一軍戰。則一軍疾走出賊前。勿與囗。而豫軍居其閒。或助戰。或扼他道。常彌縫兩軍之闕。以馳騁衝突為能。而更番迭戰以休力。俟屢獲大勝。賊勢衰息。然後分四鎮之兵以蹙之。使不得走散地乃止。賊平也其幾乎。嗚呼。用兵得失之算。攻守形便之勢。俄頃且百變。豈可以意想得言說盡哉。撮其所見如此。欹眼觀賊平。以考吾說何如也。

平定捻匪策

程祖植

自來流寇之起也。或困於飢寒。或激於殘暴。不過赤子之弄兵潢池。而捻匪不然也。原於習俗之凶頑。成於髮賊之挑動。始猶聚之則為盜賊。散之則為農商。今則分隊立帥。顯與官軍為敵。於是時也。無論賊不可撫。即撫亦不受。惡得不籌所以撲滅之方哉。竊聞兵形象水。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是故平捻匪之法。與平髮賊不同。何則。髮賊之長技在據。其窮計亦即在據。其得勢在分。其失策亦即在分。蓋據則我雖艱於收復。而實便於聚殲。分則我雖困於備多。而彼亦因而力弱。若捻匪則流而不據。合而不分也。流則奔突無常。使我疲於奔命。合則人眾勢盛。我時有兵單之患。又況髮賊長於攻。捻則不攻而亂竄。髮賊所恃者步。捻則所恃者馬。其勢又各有不同者哉。然而賊匪之形不同。而我之尾追而未能逆擊。徒逐而未能多殺者。其失則同。此其所以寇愈撲而愈熾也。今就捻匪情形。略籌方略。則曰厚兵力。曰擇地利。曰選輕兵。曰籌餉糈。曰分賊勢。曰刺賊眼而已矣。昔王翦伐楚。請兵六十萬人。漢高祖困項羽。必俟韓信三十萬師之至。非王翦之怯漢高之不能戰也。蓋多寡之數。強弱之所以分。即勝負之算所由判。捻匪雖非楚項之比。然殲大寇。則必大舉。審其形勢也。某地建鎮。某地設防。何處出奇。何處置伏。分其責任也。誰攻擊。誰守禦。誰應援。誰犄角。誰迎其頭。誰披其腹。誰扼其尾。務使我軍八方齊集。四面兜圍。照應處處嚴密。皖攻急不得潰入齊。齊攻急不得潰入豫。豫攻急不得潰入楚。使如釜底之魚。無路逃脫。庶有可殲之機。若不急舉大兵為一勞永逸之計。恐官軍驚於東。而匪馳於西。匪躪於前。而官軍蹂於後。師老財潰。民窮變起。明季張李之禍。可為前鑒。所謂厚兵力者此也。今夫陷虎者必以阱。囗兔者必以羅。善兵者必置賊於死地。何以異此。昔陳奇瑜困李自成於漢中車箱峽。正可聚而殲旃。乃以專主招撫。縱賊出峽。遂至燎原。蓋賊在深山密箐則易坐困。在平原曠野則易狂奔。制狂奔之賊。不制之可坐困之地。是猶欲遏洪水之流而不築隄也。況兵法步利於險。騎利於易。匪之狂奔以騎。而任其處於利地。何以制之。昔楊武陵計驅囗賊入川。委蜀為壑。今似宜倣其意。於皖齊豫楚四省。擇一可設阱張羅之地。或誘或縱或驅。使彼投吾計中。設堅圍坐制之。用奇兵雕勦之。務使既入不得復出。或可剋期盪平。所謂擇地利者此也。捻匪行走。趫捷若飛。官軍雖窮力追之。每苦勢不能及。迨官軍至。匪已飽颺去矣。善用兵者。匿己所短而奪彼所長。今似宜另置選鋒。挑選營中急足善行之卒。別為一軍。又或匪係何種人。即募其相類者以相制。凡衝鋒破敵。追奔逐北。以此軍當之。若壯健有餘輕捷不足者。置為後隊。以為正兵之用。如此則奪其所長。非惟使匪不得優游休息以養精蓄銳。且有迎頭者以截其前。更可收前後夾攻之效。而逼脅圩寨荼毒閭閻之患。亦有所不敢逞矣。所謂選輕兵者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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