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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工政九運河下(4)

借黃濟運貽害大河全局疏

沈葆楨

竊臣等接准部咨。江北各州縣漕米。仍飭辦理河運等因。光緒二年七月二十五日。奉 旨依議欽此。查江浙冬漕。及江西兩湖採辦京米。均係海運。獨江北十餘萬石。部臣堅持定見。以為漕運不廢。河道賴以長存。且有借黃濟運之方。但使黃汛不至斷流。則漕運終無窘步。所籌至深且遠。苟非迫於時勢之萬不得已。臣何敢不殫思竭力。共濟時艱。惟本年河運困阻情形。迥非昔比。不敢不以千慮所及。為   皇太后  皇上縷晰陳之。從前河運愆期。中途改而陸運。曰開兌遲延。致誤黃汛耳。本屆漕米。於正月起至二月初十日止。寶汜水次一律開行。是月二十八日。悉數挽過三閘。催趲不為不速。乃楊莊以北。淺不盈尺。非特無水濟運。且須蓄水養船。嗣得甘霖。又經上游啟壩。逐層套送。隨地起剝。其淤處雖剝船亦僅半裝。方能浮送。挑河之費。打壩之費。灌塘之費。雇剝之費。車絞之費。所虛糜者不知凡幾。然黃汛之期固未誤也。乃渡黃後。察看運河之底。高與大河水面相埒。黃流無從灌入。遂議築壩興挑。自口門至張秋九百餘丈。挑闊三丈。挑深三尺。縱能暢行無阻。兩省所費蓋不貲矣。夫運河之底。何以高至於是。則歷屆借黃濟運所淤者也。借終日之力以濟之。償累月之力以挑之。猶可言也。乃秋汛一到。漕船銜尾爭進。未及半而運口窒。則昨日所挑者。又為今日黃流所淤。餘船欲不出於陸運。不可得矣。借黃既不足以濟運。徒使山東河道年年受淤。是河道未嘗賴漕運而存。且將因漕運而廢。水失其本然之性。商賈之舟楫。農田之灌溉。從此交病。而愚臣鰓鰓過慮。竊以為無形之患。又有甚於此者。何則。就下者。水之性也。大河挾泥沙而行。停則淤。淤則決。故治河者。有偪堤束黃之法。又有借清刷黃之法。蓋益其湍悍之性。使挾泥沙疾趨。不稍停留。庶不致潰而旁出。今黃汛方苦微弱。未嘗偪堤以束之。借清以刷之。轉復導之旁行。舒其湍悍之性。上游愈舒。則下游愈緩。所挾泥沙。無力東注。中道遞積。數年之後。河身高與堤等。北潰則畿輔受其虐。南潰則淮徐罹其殃。而東省之首當其衝者無論也。臣愚以為水宜順其性。政貴因乎時。合無仰懇  天恩。准將江北漕糧。暫辦數年海運。俟山東運道一律通暢。再議酌復舊章。至淮徐一帶運河。所關於農田賈舶者甚鉅。幸淮南引地全復。有款可籌。斷不敢以河運暫停。置水利於不顧。愚昧之見。誠恐無當萬一。謹合詞恭摺馳陳。伏乞  聖鑒。

通惠河難以取水窖冰疏

宋晉

竊臣衙門接准工部咨稱。現在各處蓄水處所。全行乾涸。經本部奏明於東便門外踏勘地勢刨挖土窖就近藏冰等因。知照前來。臣等當以藏冰為公用所關。苟其事無相妨。何敢稍分畛域。惟念通惠河之水。即係昆明湖來源。現在水勢微弱。即涓滴之水。皆宜慎重以保運務。且沿河葦坑一帶。向為偷米淵藪。若多刨冰窖。更恐易於藏奸。當飭漕運通判大通橋監督速即查勘情形。稟候察奪。旋據該通判李載蘇詳稱。通惠河乃漕運進京要道。底水甚虧。各閘板縫。全行堵塞。涓滴不洩。若鑿去一尺之冰。即缺一尺之水。上游又無來源。明年必致誤運。而兩岸挖窖。與縴道堤工更形窒礙。又據大通橋監督恩奎等稟稱。大通橋北岸空地。原係職橋辦公處所。現雖一半傾圯。成為空地。而仍與橋署相連。現挖冰窖。僅隔一墻。且與掣斛廳及米船過載地方。均屬相連。更恐兩處夫役紛雜。勾串偷竊。冰窖將成米窖。萬難彈壓稽查各等語。復據坐糧廳監督及慶豐閘官王宗沂等。紛紛稟同前情。均請咨商部臣停辦前來。臣等隨即親赴大通橋。督飭該監督等詳加查勘。慶豐閘口。雖約有一丈餘之水。而上游大通橋處。僅止一尺五寸。緣閘口之水。係全河下注。所蓄橋頭之水。係本來河身。若窖冰再去一尺。則河身即成涸地。伏查通惠河自東便門起。至通州葫蘆頭止。計程四十里。勢如高屋建瓴。設立四閘啟閉。水旺則遞放下注。水弱則逐閘加板閉蓄。近年來源微弱。各閘無不堅閉蓄水。本年春閒。復以河身各段淤淺。除照例挑挖。並奏請加挑。始稍覺疏通。然五六月閒海運喫緊。雨水短缺。大通橋一帶。幾至斷流。囗經咨行放水。皆以無水可放咨覆。復嚴飭漕運通判設法刮挖。旋值得雨。始能敷衍濟運。逮至冬初。東糧運橋。又形淺阻。此皆臣等更番往來親自察看之實情也。現在昆明湖水源既弱。則來春能否放水。已不敢豫期。而春雨難得。尤屬意中之事。尚須另行設法挑挖疏濬。以保運務全局。若再分水蓄冰。必致有誤漕運。臣等職守所繫。曷敢不先自圖維。再四籌商。與其臨時誤運。束手無策。不若據實陳明。另請籌辦。至北岸冰窖。偪近監督官署。及掣斛廳等處。紛雜擾攘。既屬有礙辦公。而車役駕掌人等。多屬不安本分之徒。實難保其不勾串偷盜。別滋事端。更不僅與運務有關已也。惟有瀝情上陳。仰懇  天恩。俯念漕運大局所關。 飭下工部另行妥籌。或就近昆明湖設法濬取水源以資冰用。或擇緊要萬不可闕者酌儲供用。其餘冰塊。暫行裁減。此外或道遠有水之處。可以取冰。即稍費運價。亦屬因時權宜之計。不以為例。如此。則濟運之水得以保全。庶來年數十萬新漕。不致棘手矣。抑臣等更有請者。近年湖源源微弱。京城各處乏水。地中氣脈。不能宣通。雨雪亦多缺乏。不特民生利用攸賴。即 國計亦關消長。可否 飭下工部會同順天府內務府大臣再行詳勘。不惜經費。大加疏濬。使湖水暢行。則山澤通氣。雨雪因時。實為致祥之道。不特運務窖冰得資利益。自更  聖心所為廑念也。所有通惠河難以取水窖冰實在情形。理合專摺瀝陳。伏乞  聖鑒。

膠州新河考

柯培元

新河源出高密。分二流。南自膠州麻灣口入海。西北自掖縣海倉口入海。即元人所濬膠萊河舊道。元史至正十七年。萊人姚演獻議開新河。由膠西縣東陳村海口西北達於膠河。出海倉口。由海道達直沽以通漕。謂之膠萊新河。從之。勞費不貲。卒無成效。明正統六年。昌邑人王坦請浚新河。不允行。嘉靖十一年。按臣方遠宜復議開新河不果。隆慶初。萊人崔旦極言新河之便。萬歷三年。以南京工部尚書劉應節言。命侍郎徐栻開浚。議言非便。遂中止。圖說云。自淮河入河。北岸隔一里為朱家河。可開通。經新溝至安東縣。有澳河嚮水三囗。俱臨淮河。可通。東則有東漣。河朱家河白家溝七里河流入淮。又東有鹽場河平望河界首河白限河牛洞河車軸河流入海。俱宜築塞。中有遏蠻河在淮海之交。可置閘以殺水勢。西則有沭陽水溷而為大湖傅湖。又有楊家溝西漣河崔家溝古閘河。皆為入漣河水道。自支河至漣河海口。計三百八十里出海。由海州贛榆至山東界。歷安東衛石臼所夏河寨所靈山衛膠州瞭頭營至麻灣海口。計二百八十里。隔馬家壕五里。可以開通。經把浪廟新河口店口杜陳村小閘戴高劉家大閘王朱杜家村至平度州。又經窩鋪停口大成昌渠小閘新河集秦家莊海倉口至大海口。計三百七十里。大海口至直沽四百里。通計一千四百三十五里。應節奏言。膠州南自淮子口大港頭出海。自州治西抵匡家莊四十里。俱岡溝黃土。宜開。自劉家莊歷臺頭所張奴河至亭口閘三十里。俱黑泥下地。水深數尺。宜浚。自亭口閘歷陶家囗陳家口孫店口至玉皇廟六十里。河寬水淺。宜於舊河旁別開一渠。玉皇廟至楊家圈二十里。水深數尺。宜浚。楊家圈以北。則悉通海潮。無煩工作。以工力計之。創者十五。因者十三。略施工者十二。以地勢計之。宜挑深丈餘者十一。挑數尺者十九。栻言。匡家莊地高難開。改於都泊舟亡路溝。地形平衍。有河可引。宜建閘設櫃。如會通河故事。科臣王道成言。膠州在兩海口之中。土最高厚。萬一巨石隱伏。功將安施。難一。水性湍急。走石流沙。即有泉源。易盈易涸。難二。海船不可入河。河船不可入海。難三也。又實錄。隆慶五年。山東臣僚會勘膠河上言。從龍家屯北至分水嶺。俱係岡阜沙石。難以施工。由分水嶺又北至謝家口。稍有斷續河流。旱潦難恃。沙石亦多。由謝家口北至楊家圈河流。似有斷續。又北至新河閘。北面河勢。較南面稍寬。自新河閘至海倉。又皆流沙壅淤。難以行舟。新河閘係往來通渠。過者見有河流。妄意可以開浚。不知迆南十里。便不復同。分水嶺本名王乾壩。兩頭俱有河形。中閒積沙高亢。本非嶺也。新河既無泉源引道。必須旁水接濟。而分水嶺下。僅有白河一道。平時涓涓細流。囗潦時挾沙衝淤。大為河患。其張奴河膠河九穴泊之水。雖接新河。而源流淺澀。潦涸無時。皆不足恃。若欲東引沽河。則地勢東下。沽河自東而南。直趣麻灣口。難以挽之而北。若西引濰河。濰在高密西。離新河百二十里。中隔高嶺五層。又難引之使東。若欲深鑿河身。使海水南北貫通。則分水嶺諸處。高海面數丈。多損財力。萬難開濬。既而徐栻亦稱。南北海口。俱有積沙橫絕。及分水嶺。河高海下。勢不可通。須另開一路。又云。南自麻灣抵朱鋪五十里。北自海口抵亭口百八十里。皆通潮。可乘潮以導河。撫臣李世達勘稱。南潮止及陳村閘。距海口二十里。北潮止及楊家圈。距海口六十里。其朱鋪亭口。非烈風迅雨。海水漲溢。歲不一二至。潮不足恃也。役遂止。崇禎十二年。戶部郎沈廷揚復請開膠萊河。十六年命戶工部發銀十萬兩開浚。不果行。而明鼎革矣。

按新河為膠州一大公案。元人于欽言。至元中姚演請開新河。鑿陸地數百里以通漕。數年而罷。余過其地。詢之土人。此河為海沙所壅。又水潦積淤。終不能通。此議開河之始也。至明王獻建議後。屢行勘閱。且議且止。萬歷二十九年。御史高舉復議濬之。卒不果。迄崇禎之季。言者猶以為請。竊謂議者每阻于王乾壩一條。工力難施。不知可別一路也。國家無事之日。河運自宜守其常。一旦有事。江浙路阻。經國者須早籌也。海運便而險。固已。然閩廣泛海。貿易往來如常。北地人憚其風波耳。且北人拙。知用力而不知用心。江以南處處講水利。工導引。脩隄防。北人所不及也。宋時一僧開建溪灘河。豈以朝廷反束手無策耶。第明承元人開鑿之後。力半而功倍。今又隔二百餘年。故囗雖未盡湮。沙石當愈淤積。恐難為力矣。究之海運何必開鑿。今閩廣商船數十萬。仿臺灣配米之例。應亦可行。第河運不可廢。當並行不悖也。海運。邱文莊言之甚力。我 朝顧甯人郡國利病書亦屢言之。元張朱兩萬戶行之甚久。有心經國者當熟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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